第 15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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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白龍敖烈,西海龍王敖閏之子,本體是條冰清玉潤的玉白色小龍,所以號為玉龍三太子。
他堂堂西海三太子為什麼淪落到如今這個地步,說來話長就不詳細說了。
反正就是,成親當天被姦夫攪和,之後被親生父親告上天庭,玉皇大帝給他判了個死刑,湊巧觀音菩薩去往大唐尋找取經人的途中聽到動靜,看他太慘於是心生不忍和玉帝求情將他救下,然後讓他到蛇盤山鷹愁澗等候取經人。
雖然不知道為什麼從西天到大唐會經過剮龍台,但是觀音菩薩說是路過那就是路過,偌大的天庭沒有一個神仙覺得有問題,別人也不能說什麼,那就暫且當沒有問題吧。
小白龍知道自己不太聰明,可是觀音的借口實在太蹩腳,他想裝看不出來都不行。
不過他也不是什麼都不懂的二愣子,觀音大老遠跑到天庭說要救他,能活著當然還是活著好。和剮龍台相比,他情願被囚禁在鷹愁澗。
別以為他們龍族平時只在凡間就什麼都不知道,他們遭受了那麼多年的欺凌,應對突髮狀況的經驗極其豐富,現在想坑他們可沒有以前那麼容易。
佛門和天庭之間一直有明來暗往,這次的事情肯定不只他看到的那麼簡單。奈何父王什麼都不和他說,弄得他雲里霧裡搞不明白情況,莫名其妙就被判了死刑。
判決下來后被吊在空中挨打的時候,他一度懷疑他不是他父王親生的。
短短几天經歷了那麼多事情,他現在已經心如止水,陰謀詭計什麼的不要找他,和他講他也不一定能聽懂。既然觀音讓他在鷹愁澗待命,那就讓他安心的潛靈養性,看看佛門和天庭到底要幹什麼。
觀音讓他在鷹愁澗待著,也沒給他留個準話,鬼知道她找的取經和尚什麼時候到。就算她到大唐后立刻就能找到取經人,以凡人的腳程來算,從大唐長安到哈泌國也得走個一年半載。
大唐疆域廣闊,西邊過了兩界山便是西番哈泌國,蛇盤山和兩界山相鄰,只是一個在天.朝上國的管轄內,一個位於名聲不顯的偏遠小國。
小白龍以為他能在蛇盤山安心休養,這邊人煙稀少,應該沒什麼妖怪神仙過來打擾。
天庭的刑罰嚴苛,玉皇大帝給他判了個死刑,死也不讓他死的痛快,行刑前還打了他三百鞭。
行刑的靈官下手一點兒情面也不留,打得他皮開肉綻血流一地,他長那麼大還是第一次受那麼大罪嗚嗚嗚嗚。
可是他怎麼也沒有想到這邊能荒涼到不光人煙稀少,甚至連鳥獸都見不著影兒。
他不是不吃不喝的木頭龍,關押罪犯也不能不給飯吃,鷹愁澗連魚蝦都沒有,觀音這是想餓死他不成?
可憐的小白龍在澗底餓了好幾天,到底還是沒忍住偷偷出去覓食,出去溜達一圈回來才終於知道鷹愁澗為什麼叫鷹愁澗。
據說這澗中自來無邪,只因深陡寬闊,水光清澈見底,鴉雀飛鳥都不敢從上面飛過,所以稱之為鷹愁陡澗。
至於飛鳥為什麼會害怕……
山野間的樵夫說,因為澗里的水太清,飛鳥路過的時候會把自己的影子當做同群之鳥,激動之下一個猛子紮下去小命就丟了。
時間一長,不光飛鳥不從空中經過,走獸飲水也躲的遠遠的。
好一個死亡深澗!
小白龍弄清鷹愁澗的情況,更加確定觀音不是真心想救他,而是覺得剮龍台太血腥,他們佛門中人慈悲為懷,見不得那麼兇殘的事情,要換個不見血的法子弄死他。
多大仇啊!
倒霉蛋小白龍要氣死了,蛇盤山是座鳥不拉屎的荒山,想在這地方填飽肚子不容易,尤其他飯量不小,在家時一餐就能吃掉好多山珍海味。
山裡不像西海那樣一張口就能有無數魚蝦,為了節省力氣,他除了偷偷覓食就一動不動盤在水底,直到那天聽到外面有動靜,睜開眼睛上岸后立刻被澗邊那匹膘肥體壯的大白馬吸引了目光。
他好久沒有正經的吃上一頓,看見那馬就餓的眼冒綠光,也不管白馬有沒有主人,嗷嗚一口就是吞吃下肚。
來到鷹愁澗那麼長時間,他就沒見過那麼大的獵物,堂堂西海三太子淪落到連肚子都填不飽的地步,說出去還不夠讓人家笑話的。
觀音又沒說取經的和尚長什麼樣,他哪兒知道那馬就是取經和尚的坐騎啊!
原以為到鷹愁澗就不用再受罪,結果可好,觀音菩薩一口仙氣兒吹出來,他連龍身都沒有了,不帶這麼欺負龍的。
小白龍滿心委屈,顧不得糾結他們家大哥為什麼心血來潮戴了個狐皮圍脖,擼起袖子哭唧唧告狀,「大哥你看,觀音拿龍珠也就罷了,她還把我的龍角和龍鱗全搶走了,疼也就算了還血漬呼啦,將來留疤了多難看啊!」
英俊瀟洒的玉面小白龍變成禿頭疤瘌龍,他不要面子的嗎?
摩昂太子:……
「狐皮圍脖」:……
所以你的重點不是無端遭了那麼大罪心裡多委屈,而是害怕變醜?
元鳳忍笑忍的艱難,拍拍祖龍的肩膀,難得好心的安慰道,「兒孫自有兒孫福,別太認真。」
祖龍面無表情扯扯嘴角,幽幽抬眸咬牙切齒道,「我謝謝你。」
「不用謝,咱們倆什麼交情,談謝就見外了。」元鳳無聲大笑,看熱鬧看的開心極了。
小白龍絲毫不覺得他的關注點有問題,看到他們家大哥忍不住哭訴自己這些天遭的罪,「大哥你是不知道,佛門真的太欺負龍了,我以為他們最多就是想坑父王一筆,結果最後不光鋸角退鱗奪龍珠,還差點把我餓死在鷹愁澗。觀音把我變成白馬,還給我口中加了塊橫骨,說什麼靈山佛地距東土大唐萬水千山,尋常凡馬去不得,非得是個龍馬才行。」
他好好的龍不當,當什麼龍馬啊?
把他變成馬也就算了,還說什麼讓他用心還業障,等業障還完就能功成身就超越凡龍,到時候一定還他個金身正果。
他自己有多大本事自己清楚,從來沒想過要超越凡龍好不好?
龍族就是龍族,什麼時候分凡龍和不凡龍了?難道只有和西方扯上關係才叫有出息?能不能要點臉?
還有就是,他到現在都不知道佛門到底給他安了個什麼業障。
扶黎瑟瑟發抖的抱緊摩昂太子的脖頸,他以為電視劇里的小白龍已經夠慘了,沒想到沒有最慘只有更慘,西方不光欺狐太甚,還欺龍太甚。
小狐狸崽子氣憤不已,揮舞著爪子大聲吶喊,「不能忍!飽受欺凌壓迫的妖族同胞們站起來!我們同心協力打進靈山!為慘死的同胞們報仇雪恨!!!」
小白龍:!!!
「哥,你的圍脖怎麼還會說話?」
「狐皮圍脖」:……
小白龍一臉驚訝的看著抬起頭的小狐狸,忽然想起什麼,臉上的表情更加驚訝,「不對!我怎麼也能說話?」
飛禽走獸無法口出人言,就是因為口中有橫骨,只有煉化口中橫骨才能和人族交流。
觀音讓他由龍化馬來贖罪,沒了龍珠失去力量,他試了許多次也無法變回龍身,口加橫骨沒法說話,他這匹白龍馬除了比凡馬強壯些,其他和凡馬沒多少區別。
小白龍茫然的看著自己的人身,腦子好似一團漿糊。
扶黎抖抖耳朵從摩昂太子肩上跳下來化為人形,然後搖頭晃腦的感嘆道,「多俊俏一條小龍,可惜是個傻子。」
摩昂太子失笑出聲,任狐狸崽崽吐槽,「的確是傻。」
「哥!」小白龍癟癟嘴,「這小狐狸哪兒來的?咱龍宮什麼時候能養狐狸當寵物了?」
小狐狸崽子捏緊拳頭,「你想打架嗎?」
「這是積雷山的扶黎王子。」摩昂太子揉揉傻弟弟的腦袋,向來冷肅的臉上帶了溫情,「你這些天受的罪大哥都記著,龍族不會讓你白白受罪,只是現在不是脫身的時候,等時機一到,大哥一定讓他們血債血償。」
小白龍傻傻抬頭,「我還能脫身?怎麼脫身?像蛇族蛻皮那樣脫?
摩昂太子深吸一口氣,剛升起來的溫情被他這一攪和散的七七八八,「總之就是,不管路上遇到什麼,以保護好你自己為先,不用管那和尚的死活。」
小白龍一拍腦袋恍然大悟,「金蟬脫殼,差不多差不多,和蛇族蛻皮一個道理。」
取經的和尚是西天如來佛祖的二徒弟金蟬子,金蟬子金蟬脫殼轉世到大唐當和尚然後走去靈山,他小白龍也可以白龍退鱗重回西海。
就是金蟬脫殼容易白龍退鱗難,不提還好,一提起鋸角退鱗他就渾身疼。
摩昂太子知道他弟的性子,原本指望他遭此大難能沉穩些,現在看來還是他們想多了,「你且過來,老祖宗要見你,切記謹言慎行。」
「咱家還有老祖宗?哪位老祖宗?」小白龍四處張望,「大哥,孫猴子和豬八戒對付河裡的水怪去了,不知道什麼時候就回來,咱們不能走太遠。」
他接下來還得馱取經人去靈山,要是這個時候跑路,觀音非宰了他不可。
祖龍聞言現出身形,身著華貴長袍的俊美青年坐在樹枝上,背靠樹榦有氣無力發出聲音,「不用走太遠,在這兒就能說話。」
元鳳輕笑一聲,留這傢伙和兩條小龍說悄悄話,抬手招呼小狐狸崽子和他去周圍看看,「狐崽過來,來的時候不是說想看猴子嗎,我帶你去看猴。」
扶黎眼中閃著小星星,嘴上還不忘為自己辯解,「前輩別說那麼難聽,我說的分明是瞻仰猴哥的英姿,怎麼到您嘴裡就成了看猴戲似的。」
元鳳走在前面,笑眯眯的回道,「差不多差不多。」
小狐狸崽子不服氣,跟在後面便走邊嘟囔,「差多了好吧,您根本沒有感受到我對猴哥的崇拜之情,萬分之一都沒有感受到。」
越靠近流沙河路越不好走,兩條腿走路容易卡進石頭縫,狐狸崽崽索性化為原形在石頭上蹦躂。
當妖怪就這點好,想兩條腿就兩條腿,想四條腿就四條腿。
流沙河邊,剛和河中水怪干過架的師兄弟二人正拌著嘴。
豬八戒提著九齒釘耙,哼哼唧唧抱怨著,「誰讓你來的?那水怪根本不是老豬的對手,再過三五回合老豬就擒住他了,現在他敗陣而逃,要是再喊不出來了怎麼辦?」
孫悟空自知理虧,陪笑兩聲哥倆兒好的說道,「手癢手癢,俺老孫下次一定注意,下次一定注意。」
豬八戒又哼了一聲,得理不饒人還想再抱怨幾句,忽然眼角餘光瞥到石頭縫裡一點白,定睛一看當即樂了,「猴哥你看,那兒有隻狐狸崽子,正好馬上冬天就到了,這是菩薩看我老豬無甚家當,特意給老豬送上門的圍脖啊哈哈哈哈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