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喝涼水塞牙縫》
突然一個黑影從不遠的灌木叢里飛串出來,「呼」的一聲,敏捷地從風山漸身邊一閃而過,嚇得他倒退了好幾步,仰面朝天狠狠摔在地上。
風山漸手中的火把甩在濕漉的地面上,瞬間被澆滅,一時間伸手不見五指。
「畜生,你爸爸在此,出來!這就安排你丫的上路!」
一股莫名的狠勁油然而生,讓風山漸頓時興奮起來,於是他摸著黑、撿起了火把棒子,不時還口噴著國粹。
這東西脾氣倒是不小,躲在暗處摩拳擦掌、「呼呼」喘叫,猛一下從風山漸側方衝來。
哎呀!這會兒是要涼涼了!
本想當頭一棒,誰知這畜生連人帶棍一併給撞飛。
還未等他反應過來,野獸便迎面撲來……
日了狗了,這算神馬事,丁點兒主角光環都沒有,還不如老老實實做一個小治療師。
這就是倒霉他媽給倒霉開門——倒霉到家了!
這自認倒霉的男人到底是誰?
他姓風,名山漸,是一名普通的康復治療師。
故事要從10天前的一個晚上開始說起……
「砰~」
一陣關門聲劃破了深夜的寂靜。
風山漸的老婆應酬回來,迷迷糊糊的往沙發上癱坐,黑燈瞎火,一屁股坐上了在沙發睡著的風山漸。
倆人被彼此的尖叫都嚇得夠嗆!
「半夜三更不睡覺,在這裡整啥玩意?」
風山漸撕下面膜嬉皮笑臉回道:
「那不是在此恭候娘娘回府嘛!」
「我還以為家裡鬧賊呢。」
「賊是沒有,鬼倒是有一個!」
「啥鬼?哪呢?」
「眼前不就是有一個酒鬼唄!」
「滾!別跟我扯犢子,快給我倒杯水去!」
「唉,您請好嘞,水就到。」
風山漸屁顛屁顛地跑進內屋。不一會,眼前的一幕讓他老婆無奈至極。
只見風山漸一身cosplay女學生打扮,端著水杯嫵媚作態地走過來。
「老師,這是您要的水水。」
還沒等老婆接住水杯,風山漸倆腿忽地岔開,妖嬈多姿的屁股在深藍色的迷你裙下舞起了「社會搖」。
「風山漸你坐下,我有事說,順帶把肚臍眼遮遮,別著涼。」
儘管風山漸跳得忘乎所以,大汗淋漓,但老婆並不感冒,他想想只有出大招才行。
只見風山漸咬了咬下嘴唇,來了一個金蛇擺尾,一股騷勁直衝腦門,不知怎的短裙順勢滑下,黑色銀邊的象鼻鼻丁字褲頓時春光乍現!
風山漸老婆本已喝得翻江倒海,看到眼前的一幕,一股莫名的噁心翻湧上來。
「大象鼻子」被突入而來的嘔吐物濺得滿屏的尷尬!
「呀,老師反應挺大!」
「夠啦!坐下!」
風山漸也挺委屈,本想著製造些小情趣,調節調節他倆搖搖欲墜的夫妻感情,老婆卻大發雷霆,最後變成了這般低級趣味的滑稽戲。
「明天中午一點,民政局門口等你,離婚吧!別再拖了!」
「別介老婆,學生之夜你不喜歡,咱換一個不是,空姐?醫生護士?」
「我說你夠了!咋滴一天天沒個正型,啥時候能像個男人一樣擔起這個家。」
風山漸聽這話不樂意了,嘀嘀咕咕抱怨著:「喝到三更半夜就是個男人?」
老婆反斥道:「我不出去應酬,就靠你一個小治療師能養活我跟兒子?」
「我…我…」風山漸被懟的啞口無言。
「我我我,窩囊廢!」
砰~!老婆說完便摔門而進了內屋,留風山漸和他的大象鼻鼻在客廳里凌亂著……
正所謂「屋漏偏逢連夜雨,船遲又遇打頭風。」沒成想背運卻接二連三地沒停過。
第二日,風山漸正直職稱考試,胡思亂想一夜沒睡個整覺,一大早給兒子做完早點便趕赴考場。
「師傅,您看通融一下行不,這個檢測報告是三天前的,我也沒出過本地,不信您看看行程碼。」
「同志,你也別為難我,好吧。我這也是照章辦事,如果每個人我都通融一下,怎麼對得起身上這套制服。」
說罷,大爺點了點肩膀上「保安」二字,剛正不阿的核查著每一個進往的考生。
這鬧心的事還沒完!
進入考場需要出示48小時的核酸檢測報告,風山漸昨日早早便作了篩查,但報告卻遲遲未見。
看門的大爺也軸,那是茅坑裡的石頭又臭又硬,任風山漸說破嘴皮子也不讓進,眼看還有一刻鐘考試就開始了。
無奈之下,風山漸只好求助科室大主任幫著曲線救國。
「這都不會事!檢驗科都是我兄弟,我給你問問是咋回事。但是話說回來,山漸啊,你也三十好幾的人了,做人做事也不能老是這樣稀里糊塗的!」
「是,是,主任說得對,耽誤您嘞,回頭一道出來吃個便飯,感謝感謝您和您那幫檢驗科的兄弟們。」
說起這個肖主任大小也算個能人,走馬上任不過兩三年,在科室內外那是左右逢源,上下通順。業務能力和酒桌上的實力一樣精湛。
離最後進考場還有五六分鐘,肖主任那邊仍遲遲未見消息。
風山心想在這瞎等也不算個事,便向安保大爺再最後爭取爭取。
「大爺,您抽這個。」
「不合適,工作時間,人來人往,違反紀律。」
這大爺還挺稱職,四周已空無一人,儼然只剩下他和風山漸倆人在這乾瞪眼,手伸過半又縮回去。
「沒事,抽!來抽!大爺,聽你口音,不像本地人,是新鄉的吧?」
大爺還挺實在,聽到風山漸這麼一套近乎,順手接過香煙也跟著嘮起來。
「小夥子你也是新鄉啊?」
「那啥,不是。但也挺近。」
「呀,出來一趟不容易。」
「那不是,好容易進城考個試,這糟心的事給我鬧的。」
「那趕緊吧,老鄉,別在這裡嘮了,去去去,好好考啊!」
「哎喲,謝謝您嘞!回頭咱喝酒哈!」
大爺也樂呵呵地應聲附和,但沒想明白這「新鄉」到底是在哪。
風山漸萬沒想到一根香煙能解決的問題,讓他七繞八拐的竟耽誤事。
還未等他踏入教室,截止進場的鈴聲已響起。
但風山漸仍未放棄最後的希望,想著一根香煙的人情世故多少能起點作用。
人算不如天算,把門的監考員竟是一位一臉嚴肅的中年阿姨,兜里的香煙已無用武之地。
風山漸被拒絕入場后也不再多作口舌,只能黯然離去。
途中接到肖主任發來信息,表示因忙得糊塗忘了回信,核酸結果確是檢驗科漏發,現已第一時間發報告,讓其安心考試,祝考試順利!
此刻,縱使風山漸心裡有一萬隻草泥馬在奔騰,嘴裡碎碎念著這些個人的八輩祖宗,事已至此,也只能無奈的驅車離開。
時間悄然來到中午一點。
二十多通未接來電和十多條老婆鬧離婚的信息把電話塞得滿滿當當。
其實從考場出來后風山漸便早早開車來到了民政局,但他把車卻停到了正對面的街道上,他老婆也提前來到了民政局門口。
看著對街的妻子,風山漸三次從車裡進進出出,猶豫不決。
車裡煙霧繚繞的憂愁夾著他五味雜陳的心情,這操蛋的婚姻和操蛋的生活很是上頭,熏得他眼淚在眼眶裡直打轉。
「離就離!艹,誰怕誰!好像誰離開了誰,地球就不轉了似的,告你,別到時候她娘的吃回頭草!」
風山漸一想到「窩囊廢」這三個字就來氣,怒火中燒,破口大罵,再次從車裡走出來。
他老婆貌似在對面發現了風山漸,正指著風山漸的方向罵罵咧咧。
呀!不好,趕緊溜之大吉!
風山漸以迅雷之勢,放下手剎,轟起油門,一溜煙跑得無影無蹤。
老婆在民政局門口氣不打一處來,心想遇到這麼一個窩囊廢的老公,當初怎瞎了狗眼跟了他。
風山漸長吁一口氣,剛才落逃民政局那一幕直讓他後背發涼,腿還不停哆嗦。
他平日為人也算中庸,雷打不驚,雨打不動,但遇到了這強勢的老婆,也只能跟耗子遇到貓似的。
也難怪被老婆小看,男人的面兒在她眼裡分文不值。
風山漸在車裡半天也沒想明白,你說我這是倒了什麼血霉,瞎折騰了一宿半日的也沒落個好。
這時電話響起,肖主任來電錶示病人太多,讓他趕緊回醫院支援。
沒轍,去就去唄,在風山漸眼裡,領導跟老婆一樣,都得服從。
說來也怪,人倒霉起來喝涼水都塞牙。
風山漸正直倒車入庫,誰想一女司機從它車屁股後邊見縫插針佔了位置。
眼瞅著就要遲到,風山漸也無意爭執,「好男不跟女斗!」,也別廢話,趕緊再找個地兒,省的又被領導落不是。
千趕萬趕還是遲到了一小會,被肖主任嘮叨了幾句后,灰頭土臉的風山漸也進入了崗位。
說這風山漸也是個老好人,對同事照顧的很,一切求助來者不拒,把他忙得夠嗆。
此時唯有工作可以麻痹自己罷了!
這好事不出門,壞事迎頭來。一通電話,把風山漸給徹底崩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