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唯恐天下不亂》

第七章《唯恐天下不亂》

乾坤扭轉,重生門開,風山漸已進入廣生殿之中。

離風在溪邊醒來,奇怪是這講話的語氣好不熟悉。

「這是哪?這是就是……廣生殿?」

嘿!好傢夥!離風的身體,風山漸的意識。這兩人居然在廣生殿神奇的合二為一了!!!

此刻風山漸全然不知自己已在廣生殿,更是進入了離風的身體。

風山漸坐在碎石上,稍稍環顧了四周,放眼是芳草飄香的山間,伴隨聲聲蟲鳴,耳邊滿是流水潺潺。

眼帘中這山澗水流涓涓,觸手可及的石子又是這般潮濕冰涼,一切真實得很。

這頭也疼得很是真實。

雖然風山漸還未完全搞懂怎麼回事,但既來之,則安之!

話分兩路,中郎府管家劉頤,快馬加鞭一刻多鐘便到達平東鶴府。

果不其然,經打聽,鶴府少東家張叔禮,一大早便領著他越騎營的兄弟們去了「東林射圃」。

劉頤又揚鞭輾轉趕往「東林射圃」。

這張書禮又是何許人也?

此人乃平東鶴府張東鶴將軍的三公子,人送綽號「燕過無痕」。張叔禮年過二三有餘,人長得乾淨漂亮,年紀輕輕就司職「越騎校尉」,統率「越騎營」。

「越騎營」眾將士個個身手了得,身穿銀絲薄甲,擅用長弓箭矢,專職負責搜索、警戒和追捕。

在越騎營中又分出一部精英名為「血飛燕」,專從事偵查任務與斷後工作。

他們除精通射術外,還擅長使用特有的武器——「燕雙撾」,短撾形如鷹爪,柄尾有環,可繫繩索,一頭一抓,上能飛檐走壁,下能飛抓騎兵,可謂獵捕利器。

而那「東林射圃」則是距城東門外十里的一片密林,為越騎營與射聲營日常進行騎射等操練的箭射道場。

張叔禮經常帶著「血飛燕」的兄弟們在此特訓,這也是早年間何筮交給他的一個重要任務。

長事短說,劉頤一路策馬揚鞭,但距射場營門不到小半里路,未等劉頤拉韁下馬,突如其來的數枚箭矢不知從何處射來,落在前方的泥石路上。

受驚的馬脖子使勁兒往後仰,前蹄直立起來,幸好劉頤韁繩拉得紮實,馬匹只是嘶鳴了幾聲,馬蹄便又落回到地面。

不一會兒遠處傳來一個士卒的喊話:

「來者何人?軍營重地,速速退回!」

「軍爺莫怪,吾乃中郎府何筮何老爺家的管事劉頤,在此求見張叔禮!勞煩軍爺給通報一聲。」

由於路途中已耽誤了些許時間,劉頤一時心急也顧不上規矩,張叔禮的全名便脫口而出。

攔路的士卒見這人蓬頭露面,又不懂拜見禮數,繼續想打發他打道回府,該幹嘛幹嘛去。

「何處來的山野村夫,休要在此狂言,張叔禮也是你喊的?再敢前闖,亂箭射畢。」

劉頤怕耽誤事,便高舉何筮的綬囊,大呼到:

「中郎將何筮親御綬囊在此,速速通報你家主公前來領命,都督府有重要軍務敕令相傳,耽誤了軍機,你可擔待得起?」

這士卒聽聞「都督府」三個字大感不妙,剛想回營稟報,只見張叔禮率大隊人馬正出營門,欲返城都。

張叔禮眼尖,遠遠便看出馬上之人乃是何府管事劉頤,立刻下馬相迎。

劉頤也看到了領頭的將軍即是張叔禮,便主動上前抱拳禮見。

「小人劉頤拜見校尉大人!」

「叔父不必拘禮,來營不知何事?」

劉頤雖為何府僕役,但自父輩起便侍從何筮,也是七商的老人,而叔禮雖年少卻不輕狂,對劉頤自然是禮敬三分。平東鶴府數來是以禮賢下士被眾人稱讚。

「賢侄借一步說話。」

劉頤長話短說,將事情前前後後一併告知,並交予其何筮的隨身綬囊。

張叔禮打開囊帶,袋中只見一拇長條絮,上面只寫有一個字——「淼」,叔禮當即明白其中含義。

「勞煩劉管事回報何老先生,請先生放心,叔禮必按命行事,絕勿妄動。」

「有勞張校尉!」

說罷,張叔禮便轉身發號施令,即刻出發。

「血飛燕『澤』字部什長聽命,讓十名擅涉水者待營門候命;『天』字部什長聽命,讓十名擅飛天者待營門候命;『地』字部什長聽命,讓十名擅夜行者待營門候命!其餘軍部一律原地待命,見「天」字部兄弟發出信號后負責斷後。」

「血飛燕」將領們訓練有素,不一會兒便已整裝待發,三十名將士越馬揚鞭、浩浩蕩蕩隨張叔禮東去。

自古英雄出少年,意氣風發的張叔禮才二十齣頭,便頗有幾分其父張東鶴將軍當年的風彩。

劉頤見鶴府後人均是將相之才,頻頻點頭,甚是欣慰。

有此些雄才者,七商城身處這千瘡百痍、動蕩不安的歲月,也算是有了些許安身立命的保障吧!

張叔禮那頭已發兵路上,風山漸這裡還是有點懵圈。

正所謂當局者迷,旁觀者清,如今風山漸就是離風,離風就是風山漸那就對了。

風山漸摸著後腦勺踉踉蹌蹌地走到溪邊,斑斕清澈的水面倒印著他的臉龐。

他摸了摸臉和鼻子,倒影中的輪廓倒是跟自己有幾分相似。再摸摸身體各個部位,也沒缺胳膊少腿,撒尿的傢伙事還在,完人一個。

就是瞧著這一身古裝打扮倒是有趣得很。發髸盤頭,圓袖寬領,右衽束腰,而行動起來卻是不怎麼方便。

就這樣,風山漸提著下擺裙,踱著小碎步,在山澗密林中,沿著溪流岸石邊慢慢地尋找出路。

但眼看著就要天黑,在這荒山野嶺的,各種意想不到的危險正悄然來臨……

話說何筮給劉頤和七福各傳了一道令:一令張叔禮率「血飛燕」直赴山澗;另一則是讓離懿率屯騎軍魚嘴峰設伏。

張叔禮一部已在路上,而離崇兒的老僕七福,卻在給離懿傳話的途中卻遇到了不大不小的麻煩事兒。

中郎府與都督府都居於城中,算是近鄰,七福小跑不到半刻便到達都督府邸。

說到這都督府,就不得不提一提關於離家三兄弟這些家長里短的事兒。

離焱大將軍生前有三個兒子,大兒子離風,二兒子離秋,三兒子離懿,均同住於都督府內。

大公子離風,便是走失山澗那位弱智兒「大瘋子」。

二公子離秋,官拜驃騎將軍,由於老大天生缺陷,他便自然世襲父位,如今乃七商之統帥,官賜大都督;

三公子離懿,官拜衛將軍,統率中壘營、步兵營和屯騎營三部,其中屯騎營中的「先鋒軍」最為驍勇善戰,與張叔禮的「血飛燕」並稱「嘯天鐵騎」。

這三公子離懿是性情中人,妻妾有二,正房乃鎮南帥府張南虎老將軍的大女兒——張萍,現育有三女;

而側室原是張萍的隨嫁丫鬟——鄧昭雪,為離懿育有一兒一女,小兒子離崇兒便是在中郎府邸出現的那位「在世頑童」。

深宅大院的人啊,自然免不了那些妻妾妯娌間離心離德、鉤心鬥角的糟心事兒。

七福進府後不敢怠慢何中郎交代的「軍機要事」,便埋著頭大步流星往離懿內院趕去。

不巧,當他穿過跨院時,在游廊撞上了離懿的大夫人張萍。

這張萍可是個來事的主,自從她嫁入離家,無論對誰,上上下下都沒有消停過。

大夫人張萍雖已過花信之年,縱然已三次生養,但保養有佳,皮膚白皙,風韻猶存,頗有姿色。

這人有個毛病,平素不說話時一副名門閨秀的裝儀,但說起話來卻字字帶針,句句帶刺,有時候口中的粗言穢語令人不敢恭維……

張萍遠遠就看見七福低著頭迎面興沖沖趕來,心想這老奴不知道又在幫二夫人憋什麼壞水。

七福一心掛著何老先生的軍命,險些撞了張萍一個滿懷,好嘛,這便給了張萍刁難他的機會不是。

「哎喲,哪來的無頭蒼蠅,亂飛亂撞,又不是狗等骨頭,急著什麼勁兒?」

碰到了張萍的這嘴巴可是會吃人。

「老奴該死,眼拙莽撞,請大夫人海涵!」

七福趕緊躬身賠禮。

張萍心想,嘿!說也奇怪,平時鄧昭雪這賤婢帳下的那幾名奴才硬氣得很,仗著她老爺得寵幸,今日這七福又是低聲下氣,又是摧眉折腰,一定有問題。

張萍試探道:

「喲!原來是崇兒家的七福叔,敢問七福叔何事如此匆忙,我家桂娟正正空暇,要不要叫她去給你搭把手?」

桂娟正是七福的女兒,為張萍院里的浣女。父女倆雖都在都督府里做僕役,但由於張鄧二人水火不容,以致這對父女平日也少得見面。

「多謝大夫人體恤,老奴應付得過來!」

七福自然知道張萍這是黃鼠狼給雞拜年,沒安什麼好心,也不敢多搭茬。

「七福叔倒是生分,好歹咱們也算半個親家,桂娟對鎮南帥府的胡三那心意嘛……我是知道的,她也該是到了談婚論嫁的年紀。七福叔,你說是不是?」

「大夫人所言極是,大夫人您宅心仁厚,下人們這點芝麻綠豆的事兒勞夫人費心了!」

僕役們的婚喪嫁娶往往都是身不由己,張萍拿捏著桂娟的婚事,七福自然不敢造次。

「嘿!你個老奴好不知趣,何為「芝麻綠豆」?意思本夫人是多管閑事不成?」

張萍故意甩起臉色,這分明是對七福雞蛋裡挑骨頭,找茬。

「那敢情好,既然大事我做不了主,小事也不必管。這家啊我怕是當不了咯,你家二夫人倒是可以主事。只可憐我家桂娟怕是與胡三有緣無分咯!」

張萍這無事生非的本領甚是嫻熟,把七福刁難得啞口無言。

七福一臉糊塗,今日是倒了血霉,不知何處得罪大夫人,只能連聲賠罪。張萍幾句話就把他嚇得魂不守舍。

看七福六神無主的樣子,心想現在是時候打聽二夫人又出什麼幺蛾子了,便問道:

「那你快些說來,何事匆忙,是不是又幫著鄧昭雪那小賤婢憋著什麼壞水?」

「這萬不是我家夫人之命,我乃向三少爺傳達軍師之令。何中郎將特別囑咐小人,此乃軍機,故不敢半點耽誤。」

七福想起到何筮早有交代應對之策,暗自佩服何老軍師果然是老謀深算。

「何中郎將?」

張萍仍然半信半疑,懷疑七福是為搪塞自己,把那八竿子打不著的何筮拿出來說事。

「你一個下人,何來軍機密令,定是那小賤婢讓你拿軍務之事來嚇唬本夫人?不知好歹的東西,膽敢誆騙老娘,告訴你,我院里這兒都是些粗重活,怕是桂娟的小身子骨擔不住!」

七福經不住張萍這般威逼利誘,這才被迫一五一十將實情告訴她。

聽完七福這麼一說,張萍這主可不是省油的燈,心裡的算盤噠噠噠地打著,恐怕又是唯恐天下不亂!

但她這一鬧騰,自己卻不知給七商惹來了彌天大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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