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7章 虛妄的泡影
達米爾最終還是隕落了，但是可以看得出來，祂並沒有使出全力。
這一刻，十尊新神全部死亡，祂們佔據的規則以無數非凡特性的形式析出，分佈到世界各地。
其中甚至有著極個別的「源」在機緣巧合下誕生。
達米爾死後，大祭司張棟樑帶走了殘破的神軀，一個人、半具屍，走了很遠。
大祭司停在了那片沙漠，神降儀式的舉行地點，一切的開始，一切的結束。
慘笑一聲，大祭司沒有依靠任何非凡能力，挖了一個坑，將達米爾的神軀小心翼翼的放了進去。
「武神大人……對不起了……」
大祭司拿起達米爾手上的那柄槍，痴迷的端望了一會，接著將槍口對準自己的腦袋。
嘭！
大祭司倒在了坑旁。
……
許久之後，有一位俊朗的少年來到了這個風沙肆虐之地，奇異的是，那位少年身上竟然沒有散發任何能量的波動。
他算是一個徹徹底底的普通人。
眯著眼睛辨別了半天，他終於在厚厚的黃沙下找到了祂的神軀。
祂還看到了一旁有一具白髮蒼蒼的老人的屍體，嘴角帶著愧疚與一絲絲笑意，額頭上一個巨大的暗紅色血洞。
一把手槍落在老人的手邊。
沉默一會，少年輕輕嘆息，把老人和達米爾的神軀葬在了一起。
拿起那柄手槍塞到背包里，靠著秘法逃過神魂俱滅結局的達米爾一步步走向荒漠外圍。
……
藍星……安全了？
一切都已經塵埃落定，陸茗俯視著兩塊藍星碎片，心中突然浮現出深深的無力感。
或曰：儒以文亂法，武以俠犯禁。
當每個人都掌握了過分強大的力量時，一旦彼此之間的威懾平衡被打破，深淵中寄存的惡念便會大面積爆發出來。
如果……一切都像從前，那……會不會好些呢？
陸茗想起了自己還沒有進入[虛妄之界]時，那個世界又是多麼的和諧呢？
一切都結束了吧？
人們歡呼著，雀躍著，也有悲傷的，懊悔的，千人千面，不一而足。
[叮！]
面前突然彈出來一塊淡藍色的面板，所有人都很詫異，他們有的人甚至已經淡忘了[虛妄之界]的存在。
這些面板只在虛妄派玩家前彈了出來。
[本次副本：《神明在天》已結束，即將結束該副本，請各位玩家做好準備。]
要結束了……
也是，都忘記了，這只是一場副本而已啊。
都是……虛妄的泡影。
[3。]
人們奔走著向著這個世界的關係密切的原居民道別。
[2。]
人們向著這個傷痕纍纍的世界道別。
[1。]
人們向這個世界的自己道別。
[0。]
風不再吹，海洋不再泛起波紋，小草不再搖曳身姿。
世界驟然凝滯了，所有人都不再動彈，似乎時間被凝固在了這一刻。
陸茗疑惑的看著四周如同一座座雕塑的非凡者們，困惑的屈伸了下手指，走了兩步。
「我還能動？」
……
「接下來就是回收一切非凡特性了嗎？」陸離看著這塵埃落定的一幕，心中也有些唏噓。
「嗯哼。」少年嗯了一聲，一邊擺著棋子，一邊跟陸離補充說明。
「虛妄之界，這個新古神戰之後突然興起的產物，其實也是祂計劃的一部分。」
「還有什麼不在因果之類的嗎？」陸離不禁問道。
「因果與命運，時間與空間，能量與物質，這是這個世界最強的三條道路，它們每一條都可以輕鬆的達到一個別的道路無法企及的高度。」
「但是他們的致命問題就在於，這三條道只能是這個世界的。」
沒有多說什麼，少年簡單解釋了一下陸離的問題，接著話鋒一轉，繼續介紹虛妄之界。
「虛妄之界，你應該也知道了，是許多古神共同締造的一個暗棋，目的就是為了這一天。」
「這個副本……其實也不算副本，這就是原本的藍星。」
「不然你覺得為什麼憑千穹協會就可以開啟一個這樣的副本？」
「原來如此……不愧是因果。」陸離感慨一聲。
交談間，陸離眼前的一塵不變的深淵空間突然向內凹陷，與另一個地方連接在了一起。
陸茗警戒的走了進來，看到陸離的時候就愣住了，眸子立刻就有向著黑白演變的趨勢。
少年即使補充：「你的過往已經消失了，只是你回憶起來了而已，客觀上它是不存在的。」
換而言之，陸茗依舊不記得陸離。
陸離看著眼前熟悉的人兒，伴隨著自己經歷了幾十世輪迴的陸茗，輕輕嘆了口氣。
指尖浮現一抹亮光，陸離對著陸茗一指，光球慢悠悠的飄向陸茗。
光球的速度很慢，別說陸茗了，就連一個普通人都可以輕輕鬆鬆的躲過去。
但陸茗身體下意識的動了下似乎想要躲開，但可能又疑惑這個長得與自己有著四五分相似的少年的話，最後還是沒有動，任由光球撞到自己的腦門。
一點點記憶從腦海中浮現出來，補全了記憶中的空缺。
「哥……」
淚滴自陸茗的臉頰滑下，陸茗聲音顫抖著，近乎無意識的呢喃出聲。
……
「陸茗得到了古神燭龍的傳承，所以有些特殊，沒有像梨和鏡一樣被你融合。」
「古神燭龍走的是時間與空間之道。」
少年向陸離解釋道。
……
「所以接下來需要我做什麼？」
兄妹重逢后，少年向陸茗介紹了事情的前因後果，得知自己的真實身份，陸茗也是異常的詫異，不過很快就調整好了心緒。
知道了之後的計劃，陸茗主動問道。
「回收非凡特性會由陸離出手，你負責加快離的速度、以及穩定這個世界就好了。」少年道。
「簡單，我們什麼時候開始？」
「現在就可以了，越早越好。」
陸茗一步踏出來到了藍星的上空，左眼純黑右眼純白，左眼黑夜右眼白晝，時間只是在一念之間。
陸離出現在陸茗的旁邊，向著下方大陸走去，身形漸漸由實體變得朦朧，漸漸地身體彷彿化作了霧氣籠罩了整個藍星。
非凡特性、規則、源紛紛顫動著，但都抵不過靈經的強大吸引力，這是必然的因果，沒有什麼可以阻擋。
陸離將一切的非凡特性都集中到了一起，傳遞到了「祂」的位置。
少年端坐深淵，落下一子，深淵也在瞬間吞噬了諸天萬界，寰宇之中只有深淵緩緩流淌。
接著，深淵向中心坍縮，漏出了深淵中被封印的一位位古神。
寰宇之中，一片死寂。
能量與物質，歸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