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十九 鍛骨如鋼
這些天以來,梅燁依舊在不斷的修鍊梅家的【黃庭築基拳】,逐漸咂摸到另一些用途出來。
現在,他差不多明白,這個擁有道家名字的養生拳對於武者來說,有一個極大的功能。
那就是:擴大一個武者的器量。
所謂器量,不論對於武夫,道門,佛門的修者而言,都有極大的意義。
修行,到頭來還是以己身為鼎,熬練大葯。
對於道門來說,這器量如何,直接決定了結成何等還丹。對於佛門來說,器量直接決定了能結成何等果位。
而對於一個武者來說,器量幾何,直接決定了其血池氣海的廣度,換句話說,是直接決定了一個武者走到何種程度。
這一點,道家和佛門的先賢們最先想到,因此他們早就了無數種養生之法,如道門的各種築基拳,佛門的菩提斗量經。
然而,器量這東西是幾乎是生下來便註定的,人力後天所可以改變的極少。
曾有高僧花一百年時間擴充器量,之後證金剛道果,但這種案例千年難遇一個。
然而,對於梅燁來說,他只需要將眼下的【黃庭築基拳】等級不斷提高就可以做到,這對他來說,就是不斷的練習,重新體悟罷了。
不過眼下,鍛骨才是最緊要的事情。
……
練體如鍊鋼。
這一點在鍛骨這個階段的體現是最明顯的。
小屋之中,梅燁再度翻開《鍛體根本法》中的『鱷形』拳法,不斷的體悟,練習。
天下物種之中,以鱷骨最堅硬,因此這鍛骨之法以鱷形命名。
梅如海所搜羅的鍛體根本法都以猛獸來命名皮膜筋骨階段的鍛體拳法,有《巨象運皮法》、《虎魔練肉法》、《蛟龍易筋拳》、《鱷神鍛骨拳》等等。
武夫的修鍊之道就是這麼的粗暴,易筋鍛骨,再練臟練髓,即是以肉體凡胎為金石之體,達至內無障,外無礙的上等層次。
這是追求以肉身打爆一切的修鍊道路。
正是因此,擁有巨象,猛虎,鱷神那樣的體魄稱為武夫們的夢想。
至於鍛體之上,那便是氣血的修鍊。
將氣血修鍊到了極限的,就是真正的武神了。
梅燁施展拳法,不斷地以拳法淬鍊自身的骨頭。
鮮血和氣流分別在血脈和氣脈之中周轉不息,梅燁感知到全身的肌肉和筋膜沐浴在春風之中。
「啪!」
他一拳抽打在空氣之上,爆發出響亮的音爆動靜。
兩足似鋼爪緊抓著地面,兩手幻化爪牙,如同一頭鱷,天地間的空氣就是那海洋。
梅燁向前一撲,兩爪在空氣之中探抓,好像可以捏爆空氣。
「感覺來了!」
梅燁感到體內的鍛骨丹藥丸開始發揮作用。
尤其是那些鐵鱷骨粉的成分,正在一點點的彌補他作為人類骨頭的不足。
這就是習武之道。
外資於揉,內資於葯,行動之際,先服藥一丸,約葯入胃,將化之際,即行揉功。
所為揉功,在這個世界,就是鍛體拳法,在藥物入體至胃部,即將消化之際,再施展鍛體拳法,功效最佳。
以鍛體拳法的初衷來看,自當是通過拳法來不斷地通過揉功將全身的骨骼鍛煉的像鱷神的骨那麼僵硬。
但這個過程實在緩慢,天才來了也要花上老大時間,除非是天生橫練的人。
因此鍛骨丹這等藥物就是直接以丹藥來強化骨骼,
在以拳法進行鞏固加強。
「呼!」
筋骨再度發力,梅燁感覺全身的骨節爆發出點點脆響,正在一點點的強化下去。
他將上身的衣物全部脫下來,露出似樹根半盤虯卧龍鼓起的上身肌肉,汗水浸濕了他。
每一塊骨頭,每一塊肌肉都在抖動,筋膜將它們串聯起來。
筋骨要松,皮毛要攻,節節貫串,靈虛在中。
「啪!」
彈身踢腿,發勁處無不爆發脆響。
「還是不對!」
梅燁暗道,他要的不是這個,內勁勃發,他很早以前就做到了。
他要的,是真正的虎豹雷音。
「慢慢來。」
繼續在那斗室之內不斷的用功,從朝陽初升一路到日薄西山,至乎筋疲力盡。
勁力,正一點點的朝內滲透,全身的血與氣各自大道上高速運行。
血為營,氣為衛,血流行於肉、膜、絡,氣流行於骨、筋、脈。
忽然間一陣烏雲飛來,遮蔽天日,眼看便要下雨。
一片沉悶。
忽而一道白光在雲層之中閃過。
一道春雷乍響。
梅燁心有所感,一時間感到那流行於骨、筋、脈之間的氣流與隨著血液奔流的內勁交擊,登時爆發出一陣雷音一般的響動。
「筋骨都練通了!」
梅燁大喜,知道這就是所謂節節貫串。
【修為:鍛骨(100%)】
梅燁的拳法依然不停歇,在一拳粉碎了一個木人之後,梅燁掌刀直劈鋼樁,發出當的一聲。
煉骨如鋼!
十六歲的鍛骨大成強者!
在這座縣城,開個武館掙點錢沒任何問題。
梅燁尋思自己應該找個地方試試身手。
他現在有一些想法,亟待嘗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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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找到厲沖了嗎?」梅如生問著旁邊的人。
「二爺,找到了。」一個年輕的小子連忙回答,「二爺,咱們莊裡又不是沒有高手,何必非得找別人?」
梅如生回頭瞅了他一眼,那年輕的小子立即低下頭去,「出去吧。」
小夥子聞言連忙滾了出去,只留下梅如生獨自坐在房中。
千算萬算,怎麼算得到梅燁那小子竟然一槍把李風給戳死了,關鍵李風那傢伙這些年惡貫滿盈,儼然上了通緝榜,就算被人在大庭廣眾之下打死,他梅氏也無可奈何。
想到這裡,梅如生感覺自己應該算一卦,最近委實點背。
春雷在天空炸響。
眼看春雨點點墜落,田裡的佃戶開始忙忙碌碌,梅如生暗忖自己是否上頭了,這樣勤勤懇懇的對付一個毛都沒長齊的小子。
可是,當他將目光轉向泊川那片遼闊的農田,看到陳家的界碑已經立起來的時候,心頭忽而一陣濃烈的怨恨。
他沒忘記當年梅如海鼎盛時期族內萬眾歸心的時刻里,自己這個少族長是多麼尷尬,當梅如海決定自立門戶,帶著旁支的族人遠走之時,家族面臨了怎樣的危機。
「小畜生!老的我都對付得了,我還對付不了你?」梅如生心內狠狠道。
不一會兒,一眾年輕人來到屋裡,梅如生喜笑顏開。
為首的他的大兒子梅怡,為人粗疏,生性喜好武道。
稍後一些是二兒子梅貴,喜好讀書,同時於習武一道也有不錯的天賦,雖然今年只得十九歲,一身武道修為已經有鍛骨層次,的確稱得上很有天賦。
另外幾個都是他兄弟的兒子,說真的,可觀者不多,梅如生笑著一一給了些散碎銀兩。
明天是『萍生節』,浮萍始生,百花齊放,年輕人們都會聚集在汎河中游的百花原一帶賞花飲酒。
當然,這是上流人士才幹的。
像他們這種本土望族的小孩,就樂意玩兒這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