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二章 轉變
李樂又去西屋看了看劉三手，用筷子給他餵了點水，才來到廚房，開始淘米做飯。
何軍家有土灶和液化氣罐，李樂看院子里有柴火，選擇了用土灶。
在山上的時候，都是用土灶，下山這麼久他早就懷念土灶燒飯的滋味了，好不容易有機會可不能錯過。
他熟練地刷鍋，下米，添材，點火。
等火燒了起來，李樂翻了翻冰箱，是空的，想想何軍家這段時間的遭遇，倒也正常。
只有廚房牆邊堆著幾顆大白菜和土豆。
對李樂來說這就夠了，他一直很愛吃白菜。
一方面是白菜好吃，還有一部分是心裡作用。
大師父說萬事都要順應自然，吃也一樣。
所以即便現在有很多反季節蔬菜，但到了冬天，在山上吃的最多的還是應季的白菜土豆。
再加上二師父經常念叨的那些俗語，「百菜不如白菜」「冬季白菜賽人蔘」，給白菜添加了一層又一層的濾鏡。
當然，有濾鏡的不止白菜。
「十月蘿蔔小人蔘」
「頭茬苜蓿比人蔘」
「綠色人蔘是秋葵」
「朝食三片姜，猶如人蔘湯」
「每天吃山藥，效果蓋人蔘」
這讓李樂對人蔘非常不待見，挺老貴的，我吃你有啥用，就連紅薯都被叫做「土人蔘」，這也讓李樂吃這些蔬菜的時候，感覺嚼的雖然是菜，咽下去的那可是壽命！
李樂手腳麻利，幹活利索，很快白菜土豆就下鍋了，他蹲在灶台旁偶爾添一把材火，聽著灶坑裡不時傳出的「噼啪」聲，靈識一直在觀察著周圍的靈力。
他本以為這裡會比陽城的靈力更濃郁，但結果卻不是，看來汽車尾氣環境污染只能影響空氣質量，影響不到靈氣濃度。
在他的感知中，周圍紅色的細線非常活躍，紛紛圍繞著灶台，像飛蛾一樣不斷鑽進火焰中，但並不會引發任何變化。
火焰不會變得更猛烈，細線也不會消失。
吃過飯，收拾完，李樂又出去溜達了一圈，孫永昌還在家中，估計他不知道何軍兩口子已經到了陽城。
李樂在院子里練了三遍金拳，他每天必須練拳才能吸收靈氣，吸收轉化為內力也是有限的，超過五次就幾乎沒有效果了，所以他早起兩遍，睡前三遍。
他對這種修鍊方式很不滿，書里都是什麼「朝吸南山雲，暮浴北海水」，要不然就是「晨食朝霞，夕飲月華」！
聽起來不僅高端還富有詩意，再差的也是打坐吐息，哪裡像他這每天跟做保健操一樣，毫無BIG可言！
洗漱完，李樂又給劉三手餵了點水，就躺到了東屋炕頭，燒過火的炕頭熱乎乎的，以李樂的身板不用蓋被也不會冷，很快他就睡了過去。
……
孫永昌家裡熄了燈，黑暗中，他坐在炕邊抽著煙，煙頭忽明忽暗，他的眉頭一直緊鎖，腦海里浮現出一幕幕過往，回憶著自己的人生。
年輕的時候，他是村裡有名的棒小伙！
聰明、孝順、勤勞、踏實，長得也不差，別說本村，外村都有不少人上趕著來說媒，他連看都不看，他心中只有那一個人兒。
到現在他依然清晰的記得十五歲那年，他騎車飛快，沒想到會有人突然蹦到路上，當時他使勁扭把，躲過了嚇傻了的趙麗芳，自己摔倒在地。
趙麗芳哭著從家裡拿來水替他清洗傷口，那哭花了的臉和跑起來一甩一甩的辮子，
以及「永昌哥，疼嗎？」的話語都深深印在他的腦海中。
他本來想著靠自己攢夠了錢就上門提親，可沒想到，馬上就攢夠了，家裡出了事。
從小一起長大，他了解自己弟弟的性格，也了解何軍，所以他知道那事只是意外。
這麼多年，他並不怨，只是難以放下，想多看看，多聽聽……所以他跟何軍的關係越處越好，但一直謹守分寸。
直到半年前，他打了一條大魚，像往常一樣叫何軍來喝酒聊天。
那一次，何軍喝了酒，說了很多抱怨趙麗芳的話，他強忍住想要給何軍一拳的衝動，死死捏住拳頭，死命地灌酒！
「總管著我，不讓我抽煙。」
「不讓我喝酒。」
「吃飯還得洗手，不洗腳不讓上炕，墨跡死人……煩死了！」
一句句扎在心裡，這些都是他做夢都想得到的，你卻在抱怨，也許是酒精的作用，那一刻，孫永昌恨死了何軍！
當天晚上，半夜很少起夜的孫永昌突然醒了，那種感覺很奇妙，他知道自己不一樣了，他能夠能控制別人的夢境……
這能力就像是被人突然塞進腦子裡，像本能一般，無師自通！
他想到何軍的話，鬼使神差地想要教訓一下，讓你不知道珍惜。
當晚，何軍就做了噩夢。
接下來，他對何軍的怨氣越來越多，想到他身在福中不知福就來氣，每天都會控制何軍的夢境。
後來出現了幾次無法入夢的情況，他也不知道為什麼。
他從一開始就知道，他可以用夢境殺人，但他一直克制，他沒想過殺何軍，但他的心態也一點點發生了變化。
直到有一天，他突然意識到他給何軍製造的噩夢夢境是水中，那是一種下意識……
他開始懷疑自己，是不是他其實一直在怨，只不過埋藏在心底深處，不自知罷了。
他又想到，何軍如果死了……趙麗芳一個人，他是不是就可以……
他不擔心趙麗芳會拒絕自己，他能製造夢境，可不僅僅是噩夢！
這個念頭一直折磨著他，好幾次何軍都快要死在夢中了，他最後還是沒能下定決心。
孫永昌突然眉頭舒展，深吸了一大口煙，煙頭狠狠地摔在地上，彷彿做下了某種決定！
他偷偷來到何軍家門口的柴火垛，小心地鑽進去，他每次都是躲在這裡製造噩夢。
李樂猜的沒錯，異能都有距離限制，或者說靈識籠罩的範圍才可以施展異能。
孫永昌像往常一樣開啟異能，靈識覆蓋了何軍家的房子，可他沒感受到何軍熟悉的氣息，連趙麗芳也不在，而是一個陌生人！
孫永昌皺眉，想到了白天發生的事，他心中有些慌亂，猜測起何軍和趙麗芳會去哪，同時他也無比的憤恨。
他今天好不容易下定決心，打算弄死何軍，錯過了，下一次沒準又不忍下手，他此時雙眼通紅，心中充滿了暴虐和狠戾。
他需要發泄！
他的靈識探向躺在炕上的李樂，鑽了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