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墮落

弱肉強食，適者生存。這是自然界不變的法則。

一隻獒正打算對一隻白色狐妖下手。獒強，白狐弱，結局就是白狐滅亡，理應如此。

白狐無力的掙扎著，但面對強它數倍的獒，無異於小孩子的嬉鬧，不兩下白狐便倒在血泊之中，奄奄一息。

「…」

它這是求我幫忙嗎？丹看到對面向它投來哀求的眼神，也許是這白狐有了人性，眼裡竟含著淚。

弱肉強食，適者生存，就連修仙者也無法擺脫這命運。

「這個傢伙可以教給我處理嗎？」

丹一躍跳到了白狐與獒之間，以平靜的語氣詢問道。

「人類，為何要從我口中奪食？」

這隻獒雖然修為不淺，但它知道對面的人類也不好對付，它不喜歡打沒有絕對勝算的仗，竟然對方有意與自己交流，那說兩句又有什麼不可呢？

「只是，一時興起罷了。」

丹看了眼倒在血泊中的白狐，抬起頭緩緩說道。

「只是一時興起？看你的修為應該與我相當，化神期的人類不專心準備雷劫，卻來管我們妖族之事，只是因為一時興起？可笑！」

獒並不滿意這個答案，它震了下地面，強大的靈力波動嚇散了圍觀的小妖。

「不管你相信與否，我只有這一個答案。」

丹並沒有說謊，他真的只是恰好被撩動了心弦，想來也可笑，自己竟會因為這種小事而浪費自己準備渡劫飛升的時間，自己的心境還是不夠啊。

「人類，食物可以給你，但它你得給我。」

獒用爪指了指丹腰間的葫蘆說道。

聽到這句話，丹也是將掛在腰間的葫蘆拿了下來，打開口晃了晃，一顆藥物從中滑落，落在了丹的手心中。

這顆丹藥是化劫丹，窮盡整個世界也找不出第二顆，要問它為何這麼珍貴，那是因為它需要用一味極其珍貴的藥材，七品藥材護魂草。

護魂草，化神期修士若是成功飛升，彌留下來的仙氣則有一定概率孕育出這種珍貴藥草。

護魂草一出，舉世皆爭。也不知道是誰第一個在眾人面前吃掉了護魂草，但眾人見識過他渡劫之易時，它的功效才得以顯現，從此只要出現護魂草，必將引起巨大的戰爭，數十位化神期修士紛紛參戰。

這次的獲勝者，是丹，也是唯一一個在那場戰鬥中活下來的人。沒錯，為了這個機緣，眾人以命相搏，即使其中有自己的道侶，即使有共同修行千年之久的摯友，在這機緣之下，全都紅了眼。

丹看著手中的化劫丹良久，最終還是伸出了手，把它呈在獒面前。

「你想要，拿去便是。」

獒聽到此話，也是一驚「人類，真的值得嗎？」

「用給自己，值得。用給他人，也不見得不值。」

丹平靜的說道，但其實他心裡知道自己這麼輕鬆放棄的理由，他於心有愧。

修仙者的世界是殘忍的，但並非是無情的。與其它修仙者相比，丹是個特例，他從不殺人，在那場爭奪護魂草的戰爭中也是如此，但看到被自己廢了修為而選擇自刎的人，他心裡很不是個滋味。

「好，既然收了它，我從此便不再找你們麻煩。」

獒收下丹藥后，化作一陣黑霧離開了。

獒離去后，丹蹲在白狐面前，從口袋裡拿出了另一顆丹藥

「吃了吧。」

丹以一種十分平靜的語氣說道。

白狐沒有立刻吃下去，先是用餘光看了眼丹，在確認過什麼后才吃了下去。

吃下去以後，白狐身上的傷瞬間消失了，白狐又一次站了起來，然後圍著丹轉了幾圈。

丹看著白狐，時隔千年後第一次笑了。

弱肉強食，適者生存。但修仙本就是逆天之事。

……

「丹在家嗎？」

一個身著樸素，但十分乾淨的老者找上了門。

「主人正在閉關修行，您還是請回吧。」

白抬頭看了一眼來者，便又躺在原地，慵懶的回答。

白，即白狐。自那天被丹救起后，便一直跟在他的身邊，丹也拿它沒辦法，只好把它收留在家中，讓它看守家門。

說是收留，但丹經常閉關修行準備飛升，平均每百年才能出來一次，也算是放養。但白卻從未離棄，一直守在門外。

數百年來，不知道有多少人來過，但大都是討要丹藥的，白一開始只是進行威嚇驅趕，但隨著來往的人多了，多少話溜進它的耳朵，它也學會了人類的語言，它也可以說明丹不見客的理由，如有大事，則是請對方留下口信，等丹出關后再通知他。

「老朽有要事相告。」

老者並沒有離去的意思，繼續站在門口。

「主人在閉關，不希望別人打擾。」

白見老人還不走，站了起來想威嚇對方。

「白，何事這麼吵鬧？」

白在準備逐客時，屋門被打開了，丹推門站了出來。

「主人，這人執意要見您。」

白邊解釋邊看著對方，它以為是對方打擾了丹閉關，吡著牙怒視著。

「看來你撿了個不錯的靈寵啊。」

老者捋了捋自己鬢白的鬍子，笑著說。

「這聲音莫非是師傅？」

丹聽到聲音后瞬間不淡定了，連忙快走到對方面前。

「徒兒拜見師傅。」

丹向老者行了跪拜禮，並暗自譴責自己為何連師傅的氣息都忘了。

「對不起，我不知道您竟然是主人的師傅。」

白看到主人對他這麼尊敬，也是知道自己做錯事了，連忙跪在丹後面。

「快起來吧，如今我們皆為化神期修士，不必有這麼多禮數。」

「不可。一日為師，終身為父。」

丹沒有聽老者的話，執意跪在地上。白見狀，抬起的頭又連忙低了下去。

「這讓我想起了當年。」老者一邊說著一邊扶起了丹「當初你執意要離開宗門學習煉丹時也是如此。」

「師傅…」

丹也回想起了那天，他整整跪了三天三夜才請得師傅同意，離開宗門專心煉丹。

自從那天以後，丹不停的嘗試各種草藥煉丹，但由於沒有前人鋪路，這煉丹之途可不簡單，幾次差點讓自己身死道消，但他未因此放棄。終於憑藉天賦與努力，他做到了，煉製出了更多實用性更強，藥效更好的丹藥，他也因此被人們譽稱為丹帝。

「說回正題，今天我來是找你參觀我的飛升儀式，希望你能從中獲得一些飛升的經驗。」

「我明白了，多謝師傅。」

就這樣，老者帶一人一妖來到了一片曠野。

「……」

丹剛來這裡便深知這裡靈氣充足，若是有人來此修行，必將事半功倍。而白也是因為這充足的靈氣直接撒起歡來。

「就送到這裡吧。」

老者停了下來，並舉手示意丹停下來，停下來許久，老者轉過身對丹說「丹，你修仙是為了什麼？」

面對老者的問題，丹單膝跪地並抱拳，抬起頭說「是為了長生之道。」

「長生之道…為師還是元嬰修為時，也是為了尋求長生之道，但看到自己身邊的人逐漸消失，為師覺得要這長生之道又如何？」

老者說完，獨自向前走去，而丹只能站在原地等候，繼續往前自己也會承受到雷劫的傷害。

「丹，切記，不要迷失自己的道。」

這是丹師傅留下的最後一句話。

九道雷劫落下，什麼都沒有留下。

「主人…」

白叫了一聲丹后，便蜷縮成一團呆在他腳邊，而丹並沒有聽見白的聲音，獃獃的站在原地良久不能離開。

……

「終於要來了嗎？」

丹有感應，雷劫即將來臨，今天就是最後一天了啊。

「白，跟我過來。」

「主人，等等我。」

丹叫了一聲白后，便飛速的前往事先確定好的飛升之地，而白在身後緊緊跟著。

來到了事先準備的地方，這裡不同於別處，種滿了一大片陰凝花，這種花擅於吸收空氣的靈氣，因此這片地區也是充裕著靈氣。

「主人，我…嗚嗚嗚…」

經歷了這麼長時間，白也成功化為人型，而這也是她第一次做為人哭泣。

「傻瓜，哭什麼，這對我來說可是好事，我終於可以實現自己的道了。」

丹輕輕撫摸了白的頭，白卻哭的更厲害了。

「好了，你在這裡看著吧，我要去了。」

丹見哄不好，狠狠心，前往自己事先置好的靈台那。

「看來來了不少人啊。」

丹用靈力觀察了下四周，不同的靈力波動此起彼伏，他們也想通過旁觀，尋找一絲成功的可能性吧。

丹不再管他們，端正的坐在靈台上，等待著雷劫降臨。

轟隆轟隆…

一片片雷雲飛速而來，停在了丹的頭上。

一道，兩道，三道…

丹輕鬆的抗住了。

四道，五道，六道…

丹勉強抗住了。

七道，八道…

丹的意識開始有些模糊。

終於到了最後一道天雷，正當眾人都以為又要見證一位飛升者時，意外出現了。

一道血劍正中丹的胸腔。

「主人！！！」

丹還沒反應過來，第九道劈了下來…

靈台也被摧毀，茫茫的曠野上只能聽到一陣撕心裂肺的哭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