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八章 娜迦眾,天龍相

第八十八章 娜迦眾,天龍相

那銅鈴飛舞半空,竟然發出嗡鳴之聲。

隨後那銅鈴迎風而漲,竟然化作大鐘的模樣,發出震顫聲音,隨後那大鐘落下,將三人扣在其中,那大鐘卻是消失,仿若無形。

卻像是某種布陣的門法。

這道士的小術小法,倒是層出不窮。

杜停杯看著那花青子,眼前倒是流露出思索神情。

「五臟娘娘,小道我在此處布下了聽鑼幻陣,只要您不從這裡出來,旁人便是不會察覺……」

那道士朝著陰雷柴伶嘿嘿一笑,露出恭維的模樣來,

「那小道士這些瑣物,也一併放到這裡,小道要與杜道友一同斬妖,此間事,還有勞娘娘照應了。」

「嗯,我心中的有數,道長無需多心。」

那柴伶看著花青子,倒是沒生出什麼熱情態度來,只是輕輕開口,算是應下那花青子的說法。

「杜郎快去快回,我未必能堅持多久。」

聽那柴伶話語,倒是不能長久離開杜停杯的身邊,依舊有所限制。

「嗯。」

見此間事畢,杜停杯便走出大鐘所覆區域,卻是朝著那花青子開口呼喚道。

「花道友,我們走了。」

杜停杯先行一步,邁出大步,卻感到些許阻隔感來,像是凝固在空氣中般。

可他卻並未停止動作,狠狠往前一衝,倒是衝出了那鈴鍾所覆蓋的區域。

杜停杯隨後回過頭,卻只見那房屋燃燒模樣,只是走出那結界法陣,便是看不到那哭泣柴伶,以及那老嫗的屍首。

只能聽到那柴伶幽幽的啼哭聲,此地又是十分昏暗,若是生人來此,猝不及防聽到此地鬼哭,卻是難免要嚇破了膽子。

「來了來了,道友等等。」

背後傳出那花青子開口作答的聲音,隨後那空氣中,竟然憑空出現一道波紋,隨後杜停杯便是見到那花道士的上半身,從他的背後生出來。

只有上半身,卻無下半身,看上去倒是看上去有些詭異。

那道士像是被卡在半空之中,隨後又如蠕蟲一般蛄蛹了片刻,朝著空氣狠狠敲擊,發出金鐵碰撞的聲音,折騰了半天,整個人從半空掉落下來,摔了個四腳朝天,長舒一口氣,倒像是廢了好大的氣力。

「這法寶上面篆刻的法陣,怎個又是出現了問題,等回頭我一定要託人找那墨家的工匠,去修整修整。」

那道士喃喃,面露不豫之色,卻是被那有些失靈的結界,擠壓得有些鬱悶。

墨家……善工巧么。

杜停杯聽著那花青子的話語,倒是有所留意,將其暗暗記下。

若是以後有所機會,那麼說不得以後也可以藉此修繕一二。

不過看那花青子的意思,這法寶器物,顯然也有失效的時候,這能夠遮蔽身形空間的鈴鐺之物,倒也有一些限制。

杜停杯看著眼前花青子,卻是若有所思。

不過哪怕有所掣肘,這樣能夠隱匿氣息的事物,倒也瑕不掩瑜,依舊是件好寶物,若是以後用作野外露營,卻也方便,可以防止外界的窺伺。

兩人簡單交談幾句,做下幾個暗語,便是走出了廢墟般的柴家。

只是杜停杯和那道士還未走出多遠,便是隱約聽聞,那村落之中,彷彿傳來嘈雜的聲響。

只見幾個身形碩大的水族妖魔,正在指揮一條隊列,浩蕩前行。

「道友注意隱蔽!」

那花青子開口發出驚呼,

腦後卻是受了一擊,被人按倒在地上,嘴裡也多了些什麼,卻是被那杜停杯用陰雷化掌,隨手堵住了嘴,發出嗚嗚嗚的響聲。

看著那發出悶哼的花青子,杜停杯卻是瞪了他一眼,朝著他開口說道:

「噤聲!」

「嚶——」

那道士點頭,朝著杜停杯做出接受的姿態,杜停杯這才解了那花青子嘴上的口球。

不知是否因為距離那隱蔽鍾鈴較近,同樣產生了遮蔽身形的效果,還是由於兩人距離隊伍姑且遙遠。

那些水族的魔物,竟然並未發現兩人的身形。

「道友……」

看著那遠處的事物,花青子的神情也少許有些凝重,朝著杜停杯開口說道,

「我們怕不是釣到大魚了。」

杜停杯稍加思索,隨後提出意見:

「我們悄悄尾隨上去。」

「沒問題,道友你放心,這方面我可術業有專攻。」

那花青子拍著胸脯,朝著杜停杯開口說道,隨後悄悄拍了拍手掌,便是祭出那遮蔽身形的符籙,拍在自己的身上。

那道士的身形頓時隱去大半,竟是化作半透明的事物來。

「道友……給……」

那道士再次祭出符籙,想要將隱蔽符遞給杜停杯,卻見他露出鄙夷的神情:

「你這符籙可沒那麼好用,別讓他們發現了。」

聽到杜停杯的話,那道士倒也不生氣,只是露出訕笑來,想必是想起上一次的迫害,開口解釋:

「道友,上一次我並非有意,只是當時我法力衰敗,可能符籙法術出了問題,你放心,我剛才吃了那半顆道果,現在法力充沛,肯定不會出問題。」

「我不是在怪你。」

杜停杯看著眼前道士誠懇目光,寬言相勸,不過或許是心中稍有芥蒂,倒也並未接過那道士手中的符籙,而是再度開口,

「我另有其他的法門,你無需多慮。」

杜停杯說著,自他腳下便翻出陰雷,將他周身包裹。

隨後整個人猶如大變活人一般,身形驟然朝著下方跌落,下沉到陰雷之中,以那寒潭與遁形交加的術法,將身子納入陰雷之中,遁形而去。

【你面對妖魔時,嘗試使用隱匿之法】

【你的隱匿之法成功了,在你化形而出前,水族誅殺令不再生效】

【天命人,你的苟且指數,提升了】

【稱號:格外穩健的天命人(苟且指數29%)】

「嘖——」

看著眼中劃過的字跡,杜停杯倒是稍有不滿,若不是想要看那些事物到底有何作為,以他現在的實力,哪怕直接殺將上去,也未嘗不可。

在獲取那蛟龍命格后,好似當下的自己,更加喜好這種直來直往的方式。

對於這種苟且之術,倒是下意識生出鄙夷來。

不過他此行此舉,倒是為了預防那些妖魔殺俘,在之前所見所聞之中,已經見過這般殘忍的行徑,以至於失手一次,倒是沒有救下受害之人。

「下次便不苟且了。」

杜停杯暗自想到,隨後朝著那道士做出暗號,兩人一前一後,朝著那隊伍的方向悄悄前行。

這是他剛才和道士交談所交待的暗號,可以無需聲音,便做出相應指示。

杜停杯身化陰雷,想要做出指示倒是更加簡便,只要以陰雷擺出相應的形狀,便足以提醒那道士的行為。

隨著對陰雷的熟識,那靈動之意的效果,當下用起來反倒愈發純熟了。

甚至某種程度上來說,那靈動之法,才是讓這陰雷千變萬化的源頭。

為了防止被那群妖魔察覺,兩個人並未緊緊跟隨,一直徘徊在隊伍的後面,跟隨著那囚行的隊伍。

若是隊伍走得快了,就跟得緊一點,若是隊伍懈怠下來,便離遠一些。

不過拉近彼此之間的距離,也能分辨少許細節。

杜停杯望向那隊伍。

其間魚龍混雜,像是妖魔人族都有,浩蕩前行,就像是閑散兵勇,又像是烏合之眾。

不過二人距離那隊伍依舊有些距離,看不清具體情況,杜停杯心思周轉,從那陰雷之中,便生出兩束金火交錯的光芒來。

透過陰雷的遮蔽,朝著那隊伍望了過去。

火眼金睛!

為了防止看不清,杜停杯又再次祭出符籙,從他指縫間生出一道洞察的符籙,將其直接敲在了身上。

二者交疊而生,倒是猶如生出那望遠的效果,那前行的隊伍,倒是看得更加分明了些。

在那隊伍之中,顯然有不少人變的妖魔,可是它們有的是看押隊伍的小吏,有的卻是那階下的囚徒。

卻是不知是由何劃分。

除此之外,還有幾條形態更大的妖魔,倒是和杜停杯此前所見過的魚人妖物,有所區別。

那些事物更為龐大,幾乎有駱駝般大小,身上筋肉虯結,背鰭張揚,只有半身像人,卻有手無腳,身後拖著一條大尾巴,身上披著厚重的鱗甲,有些則是身穿蝦蟹外殼般的甲胄,三分像魚,三分像蛇,一分像人,另外三分則是說不出來。

若是盯著久了,倒是會讓人頭腦迷濛,泛起輕微痛楚,甚至會稍有耳鳴,彷彿腦子裡響起奇怪聲音來。

那些健壯魔物蛇行而走,手持三股鋼叉,粗壯的手腕上,則是懸著鐵鏈和枷鎖。

可是它們卻並非囚犯,而是隊伍的押運官,彷彿那些鎖鏈之物,乃是它們的配飾。

在魔物們押送的隊伍之中,無數魚人拖家帶口,老少皆有,在那碧游村浩蕩前行。

在俘虜之中,除了一些尚未轉化的村民,還有那些形如枯槁的魚人之外,杜停杯還看到了一些熟悉的事物。

那些事物,杜停杯曾在五臟半城中見過,人身妖首,豺狼虎豹、狼鼬蝠猹,此刻都同樣被用鎖鏈束縛著手腳,身背沉重枷鎖,被那些水族像是豬玀一般驅趕著。

卻是在杜停杯手下,逃竄而走的那些游神鬼物。

可是當下那些昨日的游神,卻只能在這些水族妖魔沙啞的呵斥聲中,艱難地前行。

有幾個脾氣火爆的,受不了這般侮辱,便是和那群水族妖魔起了口角衝突,卻被大魚近衛以鋼叉兇殘地敲碎了腦殼,再由其他人負重前行,拖拽著,跟上著血腥的隊伍。

妖魔的血落到地上,浸染了地面,留下拖拽的痕迹,最後結成了血色的冰道。

眼下之事,倒是足以解釋,為何在這碧游村當中,會有那麼多如同冰河蛇形的拖拽痕迹來。

看來那些血流成冰的跡象,並非所謂邪祟的祭祀,而是這種粗暴行徑下的產物。

可是卻形如血色蟠祭,幾乎讓人難以接受。

當這出現了衝突,隊伍便亂作一團,喧囂不斷,聲音嘈雜,伴隨啜泣和嘶吼,倒是顯得有些雜亂不堪。

倒真的變成了一群烏合之眾來。

「咕咕咕?」

見到行路暫止,從那囚行的隊伍之中,忽然傳出一聲詭異的咆哮,聽起來猶如鳥鳴,可卻沙啞無比,像是在問詢什麼。

「咕該!」

那身材最為高大的魚蛇之物,竟然也開口回應,隨後舉起腰間彎角,將其放在喉嚨上的鰓孔上,嗚嗚嗚地吹了起來。

沉悶的號角聲傳遞出來,那原本亂成一團的隊伍,倒是頓時停止下來。

那原本正在推搡的妖魔,此刻卻是猶如失去了魂魄一般,也都隨之安靜下來,猶如那些順從的兩腳羊,聽從那些蛇魚猛獸的指揮,跟上了前進的步伐。

伴隨那詭異的號角聲,從四周的房屋中,竟然爬出幾個面容獃滯,原本藏匿在房屋之內的碧游村民。

當他們走入隊伍,順從地戴上枷鎖之後,才察覺事情的不妙,發出哭喊,可是在那魚人冷漠的行徑下,卻是再也不敢言語,只能任由擺布。

原本雜亂無章的隊伍,竟然變得井然有序,浩蕩前行。

從那烏合的兵眾,化作嚴謹的行軍。

只是一聲號角,便有如此大的威力么。

杜停杯若有所思,可是忽然察覺不對,回頭望向身旁的花青子,那道士卻是面色忽然變得獃滯,拖著僵硬的步伐,像是想要朝著那隊伍之中走去。

於此同時,杜停杯的眼前,也滑過一道字跡來:

【你遭受了蛇法·倀傀……】

【命犯蛟龍,蛇法無效】

倀傀法?

杜停杯看著那面容獃滯的花青子,抬起手中陰雷,化作一隻大手,朝著那身旁的道士,狠狠地掌摑而去。

啪——

杜停杯落雷作聲,抽到那道士的臉上,發出悶哼聲響,將道士一巴掌拍到了地上。

那道士痛呼一聲,倒是被杜停杯抽得回神過來,頓時被他抽得清醒過來。

「道友……」

「奔波霸!霸波奔!咕該!」

那為首的巨大娜迦之物,倒是發現隊伍末端的怪事,忽然發出詭異的呼號來,隨後抄起手中的三股鋼叉,朝著那背後的杜停杯兩人,遊走而來!

在他背後,剩下的魚人,也像是察覺了杜停杯的存在,朝著他發出嘶吼,沖了過來。

【你顯露了身形,水族誅殺令觸發】

【水族誅殺令生效,你將遭受水族的通緝】

「嘿!」

杜停杯暗喝一聲,卻是對於暴露身形之事,絲毫不曾在意,從陰雷之中完全露出身形,背後四臂驟生!

腳下生風,生出鱗甲密布龍蛇形態,自人化龍。

倒是和眼前的水族妖魔,多了三分相似來。

【你化身為龍,你對娜迦眾進行了挑釁】

【娜迦眾接受了你的挑釁,並且對你產生憎惡】

【殺生決鬥,不死不休,畫地為牢,活者出牢】

看著眼前生出的字跡,杜停杯的眼中,也是露出凶意,一字一頓地說道:

「那就開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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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神話:長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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