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十八章 戰場
痛!
太痛啦!
阿杜爾的大膽嘗試不能說成功,但也談不上失敗。
最起碼他證實了自己確實在某種意義上成為了長生不死的存在。
他目睹著自己的身體被魔像無情的碾碎,被他給予厚望的繃帶也沒能幫他多撐上一會。
那極致的痛苦一瞬間衝進了阿杜爾的腦中。
就像是把他丟在了攪拌機中反覆蹂躪。
但在這極致的痛苦過後,阿杜爾發現他的意識還停留在繃帶上,用一種很特殊的視角繼續存在於戰場中。
現在的局面開朗了很多,雖然繃帶沒能救下阿杜爾,但也阻斷了殼人對魔像的控制。
或者說是正在和殼人搶奪這具魔像的控制權。
在魔像的胸口處殘留著阿杜爾的血跡,繃帶也依靠著血跡死死的纏留在魔像上。
這也是讓殼人最難理解的一個點,其他人的血跡在接觸到魔像時就會蒸發,或者是被魔像當做能源吸收並儲存起來。
可阿杜爾的血跡就那樣留在了魔像的胸口上,自那以後自己和魔像之間的控制就時斷時續,這才讓那些人在魔像的手下倖存。
現在它和魔像之間的聯繫完全被中斷了,就好像那團血醒了一樣。
不過就算這事情再怪異,它也沒有多的時間去管了。
因為它也在和剩下的三人交戰中。
這三人身上除了那個小胖子以外都有著自己族人死前留下的痕迹。
不過他們四個人長的也沒什麼不一樣,多一個人它也分不清,就是個順手的事情。
那些痕迹是死去的殼人們的悲鳴,雖然族內的長老告訴它不要去報復,保護好永恆水晶才是它們最重要的使命。
整個殼人族在面對這次危機時作出的核心決定就是下潛,它們選擇在地底沉眠。
可它不甘心,它一出生就是族內最耀眼的那一隻,擁有自己的名字,有自己的想法,與水晶也有很高的契合度。
族人在它的面前一個個死去,可惡的侵略者身上都散發著族人的哀嚎。
那些侵略者殘殺它的同胞,把它的家園當做後花園一樣踏青,凡是他們走過的地方都給殼人們帶來了深痛的災難。
這般國讎家恨,怎能忘卻!
於是它也作出了最大膽的一個決定,那就是喚醒魔像,讓這群侵略者知道來自殼人的怒火。
以血還血,以牙還牙。
這尊魔像是它在無意中發現的,可能是年代過遠,魔像也被這裡的水晶滲透。
它發現自己可以和這個魔像建立起聯繫,甚至是操縱魔像。
這才有了之後發生的故事。
雖然入侵者大部分都死在了魔像的手中,但它還是通過殼人族之間的獨有聯繫追了上來。
就算魔像發生了意外,它也要嘗試用自己的力量去擊斃眼前的侵略者。
他們的狀態也不是很好,先前和它消耗了一波,再加上一路上的體力消耗,現在的它對付這些人完全足夠了。
阿杜爾在空中用靈體焦急的注視著下方的戰場,那隻特殊的殼人已經介入了進來。
就算自己讓魔像停止了行動,但克勞斯攜帶的防護罩已經被魔像砸的七七八八了。
阿茲爾和澤拉斯都是法師,阿杜爾也明白法師的爆發之強還有那冷卻之高。
現在還處在他們的真空期,魔力的恢復還有身體狀態的調整都是需要時間的。
「快點,再快點!」
阿杜爾只能在心中默默期盼著,
他能感覺到隨著繃帶不斷吞噬迷霧還有魔像的能力,自己和地面上的血跡也產生了微弱的聯繫。
現在阿杜爾只能等繃帶不斷汲取能量來為他重塑身體。
阿杜爾也清楚的明白自己並不是真正的長生不死,這可能是某種意義上的等價交換,其中的規則對現在的他來說還是一個難以解答的問題。
「該死,偏偏是這個時候!」
澤拉斯看著再次浮現出來的殼人臉色明顯蒼白了許多。
他們剛剛撐過魔像的又一次攻擊,這還是用他們體內的魔力去支撐防護罩,不然防護罩在先前的攻擊中早就破碎了。
這也導致了他們體內的魔力根本沒有剩下多少。
眼下魔像因為未知原因停住了,他們好不容易看到了生還的希望,卻又被這位殼人阻斷了他們的生路。
阿茲爾和克勞斯的臉色也不怎麼好看,但他們清楚眼下唯一的生路就是趁魔像繼續活動之前殺死這個殼人族從這裡逃走。
阿茲爾深吸了一口氣,似乎是做出了一個艱難的決定。
「澤拉斯……」
「我懂,阿茲爾你準備跑吧,我來給你斷後,只要我還活著就不會讓它傷害你!」
澤拉斯看到阿茲爾的表情似乎明白了什麼,雖然阿茲爾的冷血讓他有些難過,但這也沒什麼大不了的,畢竟自己早就做好了為他犧牲的準備,只是這犧牲來的有些太早了。
「活下去阿茲爾,別辜負我,帶著我的那一份好好活著,你一定要登上那個位置!」
澤拉斯含著淚水和阿茲爾做最後的告別,不知這眼淚裡帶有幾分心酸。
畢竟自己主動犧牲和被迫犧牲還是有區別的。
「你tm的在胡扯什麼,我是說等會你一定要照看好我的身體,我可能會昏迷過去。
等到遇到皇室的人記得讓他們快點把我送到生命之泉里,這樣我還有救,你準備好帶著我的身體逃跑!」
阿茲爾也沒預料到澤拉斯的想法,氣的他頓時開口大吼到。
戰場上可不會給他們留下交流的時間,其實在澤拉斯開口時殼人就已經向他們發起了衝鋒。
伴隨著衝鋒還有殼人族特有的水晶魔法。
三人之間似乎被安置了一道特殊的領域場,在這場地內殼人的速度很明顯得到了增強,而眾人的行動也無時不刻的遭受著領域的干擾。
「嘶~」
隨著又一聲叫聲響起,這代表著另一道水晶魔法在殼人的身上浮現。
這是一具臨時的水晶盔甲,將殼人包裹的密不透風。
面對沒有什麼還手能力的人它也沒有輕視,反而是拿出來了自己的全盛姿態並為自己做了保護。
阿茲爾也沒時間和澤拉斯解釋,擋在了眾人的身前開始勾勒一道從未見過的符文。
這道符文和阿茲爾先前使用的不同,而且並沒有魔力參與的跡象。
正常的符文是在體外凝結然後急射而出。
但這道符文卻以阿茲爾的身體作為基底進行著勾勒。
這一刻符文命令的不再是遊離在空氣中的魔法元素而是阿茲爾的身體。
「超負荷!」
隨著這道符文的生效,阿茲爾的全身都泛起了黃色的紋路,這時他的身體會解開自我保護的限制,讓自己臨時進入到更強的一個狀態。
這道符文也是阿茲爾第一次使用,來源於學院掌管的一枚世界符文名目下的一類分支符文。
按照學院的等級劃分這類符文也是被算到禁術一類的。
不是帝國的核心派系成員根本沒有資格接觸到這個符文。
這也是阿茲爾的成年禮物,當時的皇帝破例為他賜下的一道符文。
它並沒有多大的威力,但是在困境中這絕對是最適合的一枚符文。
阿杜爾聽到這道符文的名字后也是有些驚訝,畢竟這是遊戲中符文法師——瑞茲的大招。
能被符文大陸的親兒子,符文意志的鐘愛者,符文大陸有史以來最大掛壁,見誰都是五五開的符文收集者瑞茲當做壓箱底的能力自然不會弱到哪去。
可阿杜爾更擔心的是阿茲爾真的能夠駕馭這枚符文嗎?
此時的阿茲爾感覺到自己的大腦此刻無比的清晰,身體對他來講反而是一種束縛。
他突然就生出了拋棄軀體的念頭。
但好在導師的戒言還被他牢牢記在心中,關於這枚符文的副作用也就是這股想要擺脫軀體的慾望一點要剋制住,不然就真的沒有獲救的可能性了。
這時候阿茲爾的思緒放的很開,他可以同時思考更多的事情,就像是核顯突然升級到了獨顯,處理效率也明顯提升了。
殼人族的動作在他的眼裡是如此的緩慢,可以說是漏洞百出。
原先需要專心構造的符文現在只需要念頭微微一動就能在空中構建而出。
「雷擊。」
只是一道符文,卻在『超負荷』的加持下產生了一道道的小型紅色閃電,非常快的擊中了殼人的要害。
它的水晶裝甲看似覆蓋了全身,但在這種狀態下的阿茲爾眼中能夠清晰的看到它的能量薄弱點。
符文『雷擊』就像是一支支鋒利的箭接二連三的捅進了水晶裝甲的薄弱處。
水晶裝甲說到底也是一個魔法,隨著節點的碎裂這層裝甲也就隨之消失了。
多餘的閃電毫不留情的劈在了殼人的身軀上強硬的阻斷了它的攻勢。
很不對勁!
殼人突然就有了退縮的念頭,眼前這個人的氣息在一瞬間完全變了,甚至連他身上的亡者氣息也隱蔽了起來,似乎是不敢再張口發出它的悲鳴。
自己的水晶裝甲向來是最為堅硬也是最受他喜愛的,眼下卻在一瞬間被人擊潰。
什麼魔法能夠做到這樣規模的複式順發?
殼人絞盡腦汁也沒得到答案。
它能感覺到魔像的聯繫已經徹底被斷絕了,魔像身上龐大的水晶魔力也消失的無影無蹤。
這群人身上隱藏的秘密太多了,它完全不是這群人的對手。
雖然心有不甘,但它只能再次撤到地下去,看看能不能再找到機會襲擊這些人。
但阿茲爾哪裡會給它這個機會,超負荷的狀態下元素波動他看的一清二楚。
地底屬於殼人的元素波動在他的眼中無處遁形,這樣一來地底和地面也沒什麼區別,甚至更加強大。
「地動!」
殼人發現以往能夠輕易改變的地形卻在突然間變得無比困難,而且土石也在土元素的作用下封狂朝它聚集。
似乎是想要將它永久的留在地里,就這樣利用土壤為它送葬。
周圍越發緊湊的土壤讓它的身體也發出了不堪重負的聲音。
它感覺自己可能真的要死在這裡了,尾巴在土壤的不斷震動與擠壓中率先麻木了。
但它的心中沒有悔意,只是恨自己不夠強大,不能把這些殺害同胞的兇手全部留在這裡。
「夠了斯卡納,回來吧。」
一道輕飄飄的話音在精神領域中直接傳遞過來。
斯卡納就這樣消失在了阿茲爾的視野中。
「怎麼可能突然就消失了,一定元素痕迹都沒有留下?它一定是藏起來了,我要小心,那麼它在……唔啊!」
伴隨著斯卡納的消失,阿茲爾的承受力也早到了極限。
如果不是想要殺死斯卡納的強大決心讓他苦苦支撐,超負荷狀態早就結束了。
現在的阿茲爾就迎來了反噬,過渡思考讓他的精神幾乎枯竭,作為代價就是他的身體也隨之瘦弱了下來,就像是被某種恐怖的存在吸食了一樣。
在眾人都沒注意到的時候,阿杜爾的身體又出現在了原本倒下的地方。
魔像也因為失去了魔力的支撐徹底變為了粉末。
阿杜爾也在嘗試著讓自己的意識從繃帶中回到自己的體內,雖然他因為斯卡納這個名字感到不可置信,但眼下回到自己的身體才是正事。
斯卡納,又名水晶先鋒。
這應該是阿杜爾穿越以來遇到的第一位英雄,一位還處在成長期的英雄。
阿茲爾和澤拉斯倒是可以暫且不算,畢竟飛升后的他們才有成為英雄的資格。
殼人族的力量核心就是水晶,看樣子現在的斯卡納已經將自己的命源和水晶完成了結合。
水晶中蘊含著最原始的土系魔法能量,能夠讓殼人們釋放獨特的魔法。
不過阿杜爾倒是對斯卡納多了一分理解,如果是野獸的話那阿杜爾只能稱其狡詐有靈慧。
但那隻殼人叫做斯卡納,是天生就被大地祝福的寵兒,阿杜爾有些理解斯卡納的做法了。
理解歸理解,兩人的立場從一開始就是不同的,即使再次遇到阿杜爾也不會手下留情。
不過可憐的斯卡納可能沒想到,眼前它們所經歷的遠遠稱不上是災難。
嗯……這樣的話就只能為這些大蠍子們默哀了,阿杜爾最多不吃以後出現在餐盤上的殼人族肉來表達對斯卡納的敬佩。
澤拉斯一個人孤零零的望著突然安靜下來的戰場,一切就像環境一樣的那麼不真實。
「阿茲爾!阿茲爾!你一定要撐住啊!對了,還有阿杜爾,克勞斯你快去看看阿杜爾!」
「怎麼可能,我知道你很傷心,但阿杜爾怎麼可能……啊啊啊啊啊啊,詐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