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天下行走，行走天下
「師尊，徒兒該下山了。」
季無塵垂眸立於林修然身側，微微躬身。
雖然蘇雲墨那癟犢子經常會說什麼尊師重道過於迂腐，是儒門那些書獃子才會做的事。但是非曲直他還是分的明白的。
這種話權當做放屁聽聽就好了。
雖然林修然經常咋咋呼呼的，但無論如何也是一位九境巔峰大劍修，真沒腦子能活到現在？
真要叫林修然小林，得等到自己的修為達到九境巔峰，劍道臻至歸真境界才能如此肆無忌憚。
修行，並不是讓你無限猖狂，相反是讓你對於強者抱有敬畏之心。
至於為什麼要修行，很簡單。
他想叫林修然小林，畢竟從小就被他小季子小季子的叫，乍一聽和小雞子一樣。
向來清心寡欲的季無塵，也就只有這一點小小的願望了。
他的人生只有三條準則：出劍要快，姿勢要帥，捅人要狠。
第三點尤為重要，畢竟想在這殘酷的世道立足，你不狠，可能你就死了。
「徒兒，你可知為何你遊歷江湖，被稱為天下行走，而不是行走天下嗎？」林修然忽然開口，打斷了季無塵的胡思亂想。
最近和蘇雲墨在一起待久了，連思維都向著蘇雲墨的方向靠攏了。
嗯，此番見面，先斬他一劍。
「行走天下本就是天下行走應做的事，」雖然腦子在想其他事，但是嘴也沒有閑著，「行走天下本就是天下行走的義務，若是將天下行走稱為行走天下，不過是自降身價罷了。」
「不錯，不錯！」林修然滿意地轉過身，拍了拍季無塵的背，「正是如此！行走天下便是爾等天下行走應有之義，路見不平，拔劍相助，劍心通明，這才是我劍宗天下行走。」
「如今你的修為已然達到了六境，為師准你充當我劍宗門面，無論如何意氣用事，都有為師替你兜底。」
「江湖路遠，道阻且長。此番你行走江湖，為師之囑咐你一件事。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無。不吝於用最大的惡意揣度想要接近你的人，小心謹慎，你才能活得更久。」
「活著，是你想要立於雲端的基本條件，你可明白。」
「弟子明白。」
季無塵微微點頭，腰間絕塵劍發出嗡嗡劍鳴，示意自己定然會保護好主人的安全，一榮俱榮，一損俱損。
「如此，為師就放心了！」
林修然滿意地點了點頭，一腳揣在季無塵的屁股上，將他踹下了山巔。
「走你！」
季無塵微微一愣，腰間絕塵劍迅速出鞘，接住了自己主人，向著東方飛去。
「焯，終於送走了這個小兔崽子。」林修然目送著自家徒兒遠去，這才深深地呼了一口氣。他從自己的懷裡掏出一打竹簡，仔細地閱讀再三，確認剛剛沒說錯什麼話。
竹簡之上，鐫刻著一行字。
【如何在徒弟面前樹立高人形象】
「嗯，這一次，格調，心得，風度，通通都有。最後一腳更是體現了老夫的親切，想來老夫的形象，又在徒兒那裡高大了幾分。」林修然滿意地順了順自己的鬍鬚，深深嘆了口氣。
「當年老子學劍都沒這麼累，老孟不愧為儒宗掌教，這文采，就是絕啊！」
季無塵有些鬱悶地站在絕塵劍上，揉了揉自己的屁股。
小林那一腳踹的有點狠啊，剛剛那些話有點不太符合小林的文化水平啊，
真是小林說的？不會是從孟師叔那裡偷師來的吧？
下次有機會問問白朮，看看他師父是怎麼和他講的。
努力修鍊的理由又多了一個，九州歷9721年2月11日，老林踹了我一腳，待我踏入歸真之境，要踹回來。
他將小本本收回自己的納戒之中，滿意地點了點頭。
很好，修劍的動力又多了一分。
感謝小林的敦敦教誨。
鏡子里的模糊人影將這師慈徒孝的一幕盡收眼底，不由得打了一個寒顫。
這小子看上去人模狗樣的，結果這麼記仇？他要是知道自己剋扣了靈石，將來不會找我算賬吧？
應該不會吧？這小子應該不是那麼小氣的人。
嗯，和他相處的時候我多誇誇他，像是這種學劍的劍痴，他劍多了。
只要誇多了，說不定都能有賞，就這麼著！
「掌教師兄，無塵師侄.......莫非是已然踏入了蛻凡之境？」
黑衣老者恭恭敬敬地站在林修然面前，林修然卻只是微微頷首。但是眼中的得意之色，幾乎已經要溢出來了。
看見沒？劍宗大長老提起我徒弟都得小心翼翼！我這乖徒弟，真給為師漲臉！
九州大陸的修行分為九境，分別為洗髓，化氣，築元，金身，抱丹，蛻凡，化羽，神變，臨天。而六境，正是對應著蛻凡。
一境洗髓，洗去沉痾，從此踏入修行一道；二境化氣，將靈氣化為己用，踏足化氣之境，便可不食五穀；三境築元，乃是取固本培元之意，以靈氣為根本，鑄就元丹；四境金身，乃是由內而外，以元丹為根基，開發人體秘藏，練出金身；五境抱丹，元丹與金身合二為一，方可踏入；而六境蛻凡，顧名思義，褪去凡胎，化凡為仙。
故大門派子弟，多是在蛻凡之境行走天下，其意在於瓜分一角江湖氣運，藉此來輔助自己完成蛻凡化羽的過程。
江湖散修也大多會選擇投靠七國，借國運之庇佑，進行蛻凡。但藉助國運，便與此國一榮俱榮，一損俱損。故雖然七國之間爭鬥不斷，卻少有出現滅國之戰。
一旦出現滅國之戰，高端戰力極其容易出現斷層，從而影響三族格局。
外敵當前，容不得胡作非為。
「那劍子.......會選擇哪一國？」
黑衣長老說到這裡的時候，已經是滿頭大汗。雖然同為九境修士，但林修然的劍道修為卻高出他不止一籌，但是那眸子掃他一眼，便是如芒在背。
「這並不是我需要操心的。」
「作為師父，劍宗掌教，我要做的，只有一件事。」
林修然大步走出大殿，輕聲開口。
「給我的好徒兒兜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