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榮耀的與高貴的

房屋外。

大雨依舊。

約瑟站在房屋前的街道旁，看著喬恩推開門，走了進去。

義無反顧。

他低頭，看向了地上的碎片。

那是懷錶的齒輪與指針。

約瑟輕抬右手，零件從地上漂浮起來，隨著他的意志在空中飛舞，進行著拼裝。

看著再次拼裝起來的懷錶，約瑟知道，他失敗了。

「空有其表，而無其實」

「偽物終究只是偽物，算不得真啊...」

他將組合好的懷錶放入懷中。

「至少還能讓我看看時間。」

轉身，向街角的商店走去。

突然，他聽到了兩聲槍響。

「玩速通？這麼快？」

他抬頭，看向了天空。

依舊是雲層厚黑，不見日光。

「啊，還在繼續。」

他收回視線，走向了商店。

過了一會，雨勢漸微。

約瑟提著兩瓶汽水走回了原地。

他又聽到了三聲槍響。

短促而密集。

這一次，陽光穿透了雲層。

面前的房屋籠罩著一層金色的光輝。

「啊，是時候了。」

約瑟大步邁入房屋之中。

他走向了二樓，走向了書房。

他聽見：

「我贏了」

他看見：

男人跪在地上，膝下是顯眼的血跡。

然後他微微偏頭。

看見了那個舉著槍的男孩。

陽光穿透雲層，穿透窗戶，穿透陰暗，輕柔的籠罩著男孩。

就像在照耀一名真正的聖徒。

喬恩感到絲絲暖意。

「但我不會取走你的性命。」

他將槍口低垂。

「因為我只是來收取利息。」

他掃視男人四肢。

「至於本金...」

喬恩收起了手槍。

他看向門口的昔日同窗好友。

約瑟接上了這句話。

「當由帕特里克·沙菲克的血親收取～」

語氣輕佻。

帕特里克聽到了背後的聲音。

麻木從臉上消失。

五官憤怒的扭曲在一起。

他猛然回頭，看向身後的人。

「約瑟！！！是你！！！」

語氣充滿怨恨。

「這是個陷阱對嗎！你們又在策劃什麼！！你們又想對聖主的事業做什麼！！！」

約瑟發出嘲弄的嗤笑。

「呵呵…急了？」

「陷阱？你也配？你都輸給未成年麻雞了，還擱這自我感覺良好是吧？」

帕特里克面色漲紅。

「他不是麻瓜！他能無視麻瓜驅逐咒！」

約瑟的笑聲越來越放肆。

「哈哈哈…對對對，巫師，沒有成年，沒有魔杖，不會魔咒，拿著麻雞的武器，擊敗了格林德沃的聖徒！」

約瑟大笑著倚靠在門框上。

「…你能不能…別跪著了…哈哈…趕緊幻影移形去美國魔法國會自首吧…」

「哦～魔杖都給未成年巫師打斷了。」

「格林德沃的聖徒？就這？」

帕特里克聽著嘲弄的話語，低垂著頭，他說出了回應，語氣中竟有一絲懇求。

「我…我是榮耀的純血家族後裔…」

「我和你一樣同為高貴的巫師…」

「你不能這樣侮…」

約瑟仍舊倚著門框，視線越過男人，

看向喬恩。

喬恩聽著帕特里克的回應。

喬恩想要說話。他的理智告訴他，他還沒想好要說什麼。

但他的本能卻讓他開口，因為想訴之言早已經記存於心。

於是喬恩出聲打斷，聲音平穩，神色嚴肅。

他忽然明白自己想要說什麼了。

「就因為你是純血？就因為你是巫師？」

「你雖為純血，但你毫無榮耀。因你血親相殘，毫無悔恨。」

「你雖為巫師，但你不曾高貴，因你殘害無辜，毫無憐憫。」

「你的內心早已被毒蛇噬咬，毒液流向你的身心，你的每一個毛孔都在散發惡臭。」

「格林德沃的邪惡思想已經在你腦中扎了根，以你曾經的美德作為養料。」

「帕特里克·沙菲克。」

「你既不榮耀也不高貴。」

「你卑劣而低賤。」

喬恩不在言語。

約瑟聽著這一切。

他直起了身子，微微點頭。

「就是這樣，喬恩。」

他眼中的男孩逐漸於記憶中的身影重合。

「理應如此。」

他按向帕特里克的肩膀。

然後揮了揮手。

兩人消失不見。

過了幾秒他又重新出現在喬恩眼前，只不過是孤身一人。

約瑟將手中多餘的一瓶汽水扔給喬恩。

「好了，把你父親扶起來。」

「我們要去美國魔法國會！」

美國

紐約市

伍爾沃斯大廈樓下

喬恩喝著汽水，欣賞著面前的大理石拱門。

精緻的浮雕遍布大理石之上，顯得奢華無比，在拱門的頂端有一個石制的貓頭鷹浮雕，展翅欲飛，其雙眼俯視著拱門前的行人。

喬恩輕輕拉著昏迷的養父喬伊的手臂。

因為約瑟的魔法。

約瑟不過是輕輕打了個響指。

喬恩就感到養父體重輕的就像是一個氣球，雖然鬆開手不會像氣球一樣向高空飛去，但是卻在地面輕輕飄浮起來。

所以他輕輕拉著養父的手臂，拉著他站在美國魔法國會的大門前。

喬恩向左微微轉頭。

他看見被一群傲羅簇擁的約瑟。

他看見被帶上鐐銬飄浮在約瑟旁的帕特里克。

他看見來來往往的麻雞走入面前的旋轉門，對周遭的一切置若罔聞。

「魔法真好用啊...」

他想起幾分鐘前。

「我去擺平那些傲羅，你站在這裡不要動等我回來。」

現在，看著在傲羅堆裡面眉飛色舞的約瑟。

「這傢伙…真是和過去一樣混蛋啊…」

喬恩又喝了一口汽水。

「久等了。」

約瑟戀戀不捨的那群傲羅揮手告別。

「奇怪，今天傲羅們對我怎麼這麼熱情。」

喬恩看著傲羅們押送著帕特里克走向面前的拱門，看見幾名傲羅回頭望向約瑟，面帶笑意，發出輕嘆，然後才從旋轉門旁的側門進入了大廈。

「別管傲羅了約瑟，請問我的父親為什麼一直昏迷？」

兩人將手中喝空的玻璃瓶扔到了門前的垃圾桶中。

「沒什麼，簡單的昏迷咒，但是他要是醒了我得解釋很多事，這太麻煩了。」

喬恩被約瑟拉著走上台階，穿過拱門，跟隨著傲羅們的腳步，來到了旋轉門前。

「所以，還是讓他這樣睡著吧，等到了我的辦公室自然會有人叫醒他。」

然後約瑟推開了旁邊的側門，帶著喬恩來到了屬於巫師的伍爾沃斯大廈。

喬恩看著樓內的一切。

內部空間比他想象的還要寬敞，遠遠超過了樓外看到的佔地面積。

大廳四周被數百個窗戶圍繞，陽光照入樓內，一切都顯得熠熠生輝，喬恩感覺自己就像是走進了「光的大教堂」。

美國魔法國會的徽標在場地中央，徽標上，麻雞國旗的48星被打散開並以巫師的方式成為天空的一部分，火與鳳凰的形狀混合在一起。

周遭人聲鼎沸，各種膚色的巫師匯聚一堂，用著不同的語言交談。

喬恩看見有傲羅押送著巫師，有巫師閱讀報紙，有妖精使用著魔杖拋光機，偶爾還有幾個魔法生物從腳邊跑過，甚至還能看見高大的巨人行走…

「等等…什麼叫你的辦公室？」

喬恩抬起頭，一個巨大的魔法時鐘固定在半空之中。

時鐘錶盤上沒有代表著時間的羅馬數字，反而被各種顏色填充。

指針指向了藍色。

上面寫著：

魔法暴露威脅等級三：高度警戒

「意思就是…」

約瑟拉著喬恩走進了電梯，充當電梯員的妖精雷德向約瑟鞠躬問好。

「我是美國魔法國會的現任主席。」

「我有一間單獨的辦公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