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意識

「一切有關技術的發展都總是因為未知的原因而被制止，或許這一切正是和神明所期望的世界穩定有關——或許激進的說，正是被保持在了神明所希望的，既能為他們服務，又能夠掌握的薄弱情況。

自然系堅信，如果世間放棄了神明的信仰，那麼世界的發展將不會受到高高在上者的制約與阻礙，世間的技術將突飛猛進，不再保持孱弱。如果神明信仰籠罩世界，那麼世界將成為神明的掌控之物。」

……

果然！我第一時間是迷惘，隨之而來的是一陣驚喜。

我所說的驚喜在於，我的幸運實在過於不可思議，又一次的猜對了。儘管這可能是一種未知好壞的引導，但的確是指出了一個方向。由於我在那（可能是）由上謎信物帶來幻境中發現了《厄普羅斯密文》的存在，我猜測它也可能帶給我一些提示。只不過，我還沒完全弄清內涵。

我合上了書，定了定神。

不過，我還是要思考一下這段意識，代表的到底是什麼意思？

神明？我並不信仰神明，哪怕是在這個可以證明神明的確存在的世界。遊戲外，原因是我的生活環境，但我與信徒並沒有矛盾，因此我對他們抱有尊重。而在遊戲中，我一直清楚這些神明只不過是製作者的筆下之物，既然信仰他們也沒多少實質性的好處，我當然不會選擇。

現在的情況有些複雜。可能是自認為來自於穿越的原因，我也莫名對他們沒什麼歸屬感。一旦有這些使我無法虔誠的意識，那我就無法做到全身心的向這些神明禮拜。何況，我至少知道神明本身絕對不會對非信者浪費任何花在報復上的時間，不信仰也沒什麼壞處。

當然，我清楚神明對於這個世界的存在感乃至壓制力，那些神明教徒的祈禱也是有意義且具有明顯作用的。但是，我依舊很難去支持神明系。

其一便是，我所說的，對於這個世界的歸屬感不高，很難對其中的存在產生依賴感。一旦我將自己作為神明的信徒，就很難區分開這裡與現實兩個世界的關係界限，更別提如何探究回去的方法。我回去幹什麼？幫著傳教嗎？

而其二，作為一個自然系勢力內的平民，在我的立場視角下，神明系表面上看是在借用神明的絕對壓制與直接給予來保持世界穩定，可實際只是在壓制活躍種族的基礎上試圖延伸出自身的權力，對我沒什麼好處。

等一下，密文中是不是說，一種猜測下，自然系的未來的是被神明所封鎖的？

好像，真的有些可信度？這本書攥寫在第三紀元左右，可是從那裡到現在，實質性的發展僅在第六紀元出現過一小段。我在幻境中看到的電燈，引火線……莫非是在暗示我，這些實質性發展的代表物，似乎從來沒有誕生過？難不成是要我發明出來？

說起第六紀元……如果我沒有記錯的話，上一個時代，即那時的戰爭末尾，在技術上的所謂發展，似乎是一場突然突破？

想到這裡，我頓時來了興趣。迅速站起身來，走到身旁的書架處。《雪林領趣事》，不對......《大美食家》，這都是些什麼東西......

找到了，就在第三排，是由王國士院編著的《第六紀元史》。我將其取出，甚至沒來得及回到座位便翻閱了起來。打開與這本厚重書相對的複雜目錄，大致定位了一個位置，開始查詢。

找到的一瞬間，我甚至感覺自己興奮得渾身在發熱——我真的沒記錯！儘管其中的介紹非常隱秘，

並且使用了大量類似於「可能」的推測詞語，仍舊使我很是滿意。

我突然有了底氣去說這句話：這種神明系帶來的詭異穩定，事實上根本無法阻止什麼。

哪怕是如今，也就是神明系勢力遠大於自然系的現在，神明系之間仍然在糾紛中相互內戰。甚至於這種由於諸神所誕生的爭端遠比面對自然系時還要瘋狂。不過也正是這種神明系間無法平息的爭執，才使得自然系完好存在。

自然系與神明系絕對不會因為什麼原因停手，神明系與神明已經產生了相互庇護作用。在這種相互庇護下，無論自然系如何選擇，未來都必將被視作對手或是競爭者。那麼，更加維護自身利益的選擇自然是維持下去。

但是，只需要一個尋找值得追求未來的理由，自然系就必定會更進一步。

是的，是的——只需要能夠展望到自己的未來，自然系就會奮力將封閉技術的大門撬開，帶來真正的變動。

我會成為這個推動者嗎？

我有必要成為這個推動者嗎？

我能成為這個推動者嗎？

不過，這個催動的理由的難以找尋，我以自然系的推理來看，發展技術的目標是為了什麼？探明過去與未來嗎？難道是為了擊敗神明系？但是發展所需要的是什麼？但是，一切的一切就如同「我」回歸現實的那個必要一步一般，毫無頭緒——怎麼找到兩個世界的關係。

我的回歸，兩個世界的關係，這個世界的發展，這三條會不會是環環相扣的？

等一下。只是順著思維想到這裡，我誕生了一個未曾深究的想法。兩個世界，真的有關係嗎？

我一直理所當然地以所謂現實視角理清這些問題，但這都未必是完全正確的。可以說，我太過愚蠢，太過傲慢地看待了這個世界。這個世界，有著太多並非遊戲世界的可能。

不知怎的，在我愈發亢奮的思維中，越想越有些緊張。我一直秉承的思路在於，我是在「現實」世界接觸了這款遊戲，那麼這個世界就是位於現實之下，或者說是現實之內的存在。可是如果這樣理解，許多自己描述不清的疑點又往往不能被解釋。-

如果，我是說如果。其實之前的一切都反而只是虛假的……

不不不，未必如此。但是這些如同『第六紀元技術突破』一般迅速冒出的想法的確給我帶來了有關更多可能性的思考。所謂「與遊戲相同的世界」，還有著另一種可能，那就是這個世界並不虛假，而那個失靈上謎遊戲，反而可能就是基於世界誕生。

而「遊戲基於世界誕生」又有兩個可能性，第一種，自己之前的世界也是存在的，只不過這個遊戲是仿照著失靈上謎世界搭建的。第二種是，那個世界是不存在的，只是自己由於不明原因誕生了過去的記憶，而現在的記憶完全是被抹除，自己，就是格蘭本人。

難道說自己在「那個世界」的行程是被規劃好，或是計算好的？只是讓我接觸不出格的事物？自己是否還有必要推進劇情？如果不是穿越進遊戲，自己能俯瞰世界，是否與厄普羅斯密文，外先知等信息有關？

停。一旦對一種可能性深究過久，就可能在無意識中說服自己，按照一個方向思考，很難繼續推算其他可能。那麼，就此打住吧。

還有一個有用的信息，那就是自然系一直期待著通過發展技術，探明所謂的舊時代，或者說是世界誕生前存在的世界是什麼。有沒有一種可能，那箇舊時代就是現實世界？

總而言之，我必須要找到穿越的解決方法。如果我的穿越真的與作為自然系外先知的使命有關，那麼我又要探究清楚另一件事，那就是世界發展的解決方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