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一章,回京(二更)
景王朦朦朧朧的睜眼,就見到秦媛微微彎起的一雙鳳目。.
景王半闔著睡眼一笑,探起身,一把將秦媛抱起拉進被窩中,然後往懷裡一抱,喃喃道:「再睡一會兒。」
秦媛頭靠在景王胸前,聽著景王的呼吸又漸漸的的變得平穩,竟也又起了些睡意。
二人這樣相擁而眠,擠在一張榻上,直睡到日出三竿才醒。
景王起來洗漱之後,秦媛卻穿著中衣枕著雙手靠在榻上道:「早就餓了,現在已經餓得沒力氣起來了。」
景王便就穿好衣裳,去樓下叫了幾樣點心小菜,親自端進房來。
秦媛一手托腮,一手拿一塊糕點,看著坐在身邊的景王,想她以前在王府的時候只看見景王待人如何嚴苛冷漠,但經過這段時間的相處之後,秦媛才發現景王是如何的細心溫柔。
「對了。」景王吃著清粥小菜,突然說道「你回到京城之後,還住在……別院?」
秦媛一口吃了手中的糕點,拍了拍手,懶懶的說道:「有王府不住住別院,我又不傻?」
景王看她一眼,不覺也笑。
兩人磨磨唧唧的吃了早飯之後,便退了房,依舊在江寧城中閑逛。
江寧位處江南,也是一個水鄉,城中就有一條清河流過。秦媛前日與李不侯約好了午後在小渡口見面。
待秦媛與景王逛到小渡口時,李不侯已經備好了酒菜在畫船之上。
秦媛上船,見只有船夫與李不侯,再不見他人,就問道:「焌兒和懷靖怎麼不來?」
「我還想問你呢。」李不侯坐在矮凳上道「今天有人來報,說是京城來了個姓松的領軍,是來找你的,怎麼焌丫頭一聽就急急忙忙的趕去接人去了?」
秦媛與景王入座,秦媛就哎了一聲,似笑非笑的看著李不侯道:「這回你啊,麻煩了。焌兒和這個松鈞可是很合的來的。」
李不侯打了扇子,不以為然的挑了挑眉:「那是這個姓松的要麻煩了。」
景王在渡水口的時候見過松鈞,也覺得是個可用之才,就對秦媛道:「既然來了,我們也不好怠慢,今晚我們還是回官邸去,好好招待一下。」
「嗯。」秦媛點頭「我也好久沒有見他了,是該好好敘敘。」
李不侯在旁一副愛聽不聽的樣子。
秦媛看著他一笑,對景王道:「現在我滿還是先好好的遊玩吧,免得辜負了東君安排的這一桌好酒好菜。」
景王點頭,李不侯便命船夫開船。
清河綠水迢迢,船艙中亦是清風習習,香生幾席,涼爽衣襟,秦媛幾人坐船遊了江寧各處,飲茶暢談,說到了無話處。
秦媛看著船艙壁上掛著一管竹笛,就道:「這麼好的機會,東君不如給我們吹一曲助興。」
「李先生還會吹曲?」景王略驚喜的看著李不侯問道。
秦媛歪著身子,靠在船艙的軟墊之上,指著李不侯說道:「那你就有所不知了,我這位東君師兄,一切手談博弈,吹竹彈絲,各色在行,以前可說是江寧熱鬧場中的第一個的趣人。」
李不侯一拍摺扇,起身取下竹笛,站在船頭俯首吹響,一曲纏綿,悠揚飄蕩、綿延迴響。
聽得秦媛與景王不住贊好。
就連河岸上也依稀傳來稱讚之聲。
李不侯好不得意,趁興又吹了一曲……
三人一直鬧到月上huā梢,才打道回府。
此時說什麼招待的松鈞的話,也是晚了,秦媛與景王只好在官邸huā園中擺了一桌小席,以茶代酒與松鈞清坐雅敘了一番。
第二日,船隊依舊出發回京。
秦媛在自己的船上給松鈞安排了房間,又與景王商量了松鈞的前程之事,景王知道由他們保舉松鈞,在朝中比不會得到重用。便問松鈞是否願意追隨他。
松鈞昨夜已經知道秦媛與景王的事情的始末,就一口答應了下來。
自從松鈞上船之後,焌兒每日練槍就都會叫上松鈞對招,而李不侯就拖一張靠椅在旁邊搖著扇子眯眼看著。
秦媛偶爾也到夾板上走走,看了這個景況,就坐在李不侯身邊笑嘻嘻的說道:「你可不要打什麼壞主意,別看這個松鈞看著老實,但肚子可是很有點真才實學的,未必會中你的計。」
「是嗎?」李不侯展開扇面擋住江頭略有些刺眼的日頭,笑道:「那也要試試才知道。」
秦媛搖了搖頭道:「隨你吧,但不要在這幾天,快到京城了,我們要做的事多著呢。」
李不侯看看秦媛,問道:「你回京之後打算回王府?」
秦媛點頭,又問李不侯道:「怎麼?你不願意去?」
李不侯笑了笑:「白吃白喝誰不願意去?我只是覺得事情不會像你們期望的那麼順利。」
「烏鴉嘴。」秦媛笑著拍了拍李不侯的肩,起身道「那就到時候再說吧。」
李不侯也拍了拍身子起身,往船室里走去:「到時候,只要你能管我一頓飽飯兩頓美酒就行了。」
秦媛望著李不侯的背影,雙手漸漸抱至胸前,對回京之後她究竟能不能回景王府這件事,她心中也沒有底,雖然按理來說,她恢復了秦姓,那就是秦媛的身份,而秦媛嫁入景王府的事在內宗局的案卷上都有案可查,她回王府也是名正言順之事。
但是……寧煥臻真的會就這樣讓她回到景王身邊嗎?
秦媛站在船頭吹了會兒風,鍾芸出來叫她進去吃藥。
而此時景王正在另一條船上,處理因這次南臨之行而引起的一些事務,用這筆財富買了糧去賑南臨之災,景王失去的不只是一筆富可敵國的財富,還有一部分屬下對他的信任。
為了一個女人就可以放棄江山的人,真的值得他們這樣捨命追隨嗎?
看著景王為秦媛做的一切,那些拿命追隨景王的人心中不得不生出這樣疑問。
而景王現在必須要安撫好這些人,但他又不願意讓秦媛知道自己的難處,所以才在昨夜換到了另一條船上。
秦媛心中也隱隱約約的感到了景王的難處,但這幾日她為了萬民表以及回京后的各項事務謀划打算,就也沒有太放在心上。
船隊行到津州之後,便棄船上岸,換做路行。
謝懷靖有些暈船,這幾日在水上一直蔫蔫吧吧的,就連船艙也很少出,好不容易著地了,就像是突然活了過來一般。
秦媛與先行到了津州的隊伍匯合之後,並不在津州逗留,直接就趕回了京城,入京時,城門已閉,讓守城門的士兵開城門之後,秦媛便帶著眾人直接回了景王府。
找出了那套王妃朝服鳳冠。
與景王議定,明日一早先以欽差的身份去交上萬民表之後,下午便以王妃的身份和景王一同入宮謝恩。
秦媛看著這一整套的王妃朝服:四鳳huā釵九樹冠裝飾九翚huā樣,配以九鈿兩博鬢。青質翟衣,青紗中單,以玉革帶,青襪舄搭配。
這套朝服她只有在剛與景王成親,進宮謝恩的時候穿過一次……
現在再看,心中竟有些說不出的滋味。
到了第二日一早,秦媛穿上官服,正打算進宮面聖,宮中卻傳來消息,說寧煥臻前些天去北校場巡視了,要三日之後才會回京。
秦媛看著桌台上的幾十卷萬民表,不知道寧煥臻挑這個時候去巡視,心中又在打什麼主意。
就只好先在王府住下,等寧煥臻回朝了之後再作打算。
這邊秦媛和景王都在為各自的事煩憂,那頭李不侯就在王府呆不下去了。
王府的規矩:每一重門,都有一個總管,有事進出都要登記在號簿上,而李不侯作為秦媛的幕僚進府自然是住在東府小院中,而秦媛與焌兒是王府內眷,就住在內院之中。
到了王府之後,李不侯想找秦媛或者焌兒,就要過好幾重門,然後在內院外的huā廳等候,待人進去傳報了之後,等著秦媛和焌兒出來。
李不侯在南臨這些年是放蕩不羈的過慣了的,雖然在王府錦衣玉食的,但卻讓他覺得渾身不自在,所以就不願意在住下去了。
秦媛聽了之後,就會景王商量,將李不侯安置在別院,別院環境優美,也沒有那麼多的規矩。
李不侯聽了之後,倒也樂意,但卻開口要焌兒一同過去。
秦媛知道李不侯的怪脾氣,若不答應他,說不好今日就會捲鋪蓋一走了之,就同意了他的要求。
但同時也將松鈞安排到了別院去住,美其名曰,給焌兒找個練武的伴。
松鈞在渡水口時,就對焌兒有些好感,秦媛這樣安排,他自然樂意。
但李不侯卻十分不滿,秦媛只好故作無奈的說道:「誰讓你李東君樣樣在行,就是不會武功呢?」
李不侯瞪一瞪眼,讓人收拾了東西,就搬了出去。
這邊李不侯焌兒三人前腳才出,那邊宮中就傳來聖旨,讓秦媛與景王進宮面聖。
景王換了朝服,秦媛不知寧煥臻的用意,想了想還是換上了官服,帶上萬民表之後,就命人去招來了這次同去南臨的典史和錄官,將她整理好的一份南臨官員的供詞,交給錄官,讓錄官一會兒面聖的時候呈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