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牢籠·真

黑暗吞噬了一切，小男孩的意識也逐漸消沉。身體像是無止境的下墜，還有多深，還有多久？

......

光點多了起來，每一個光點都有著自己的光圈，一個疊著一個，但又界限分明。

光圈開始漸漸收縮，色彩也多了起來，一團漿糊的腦子也逐步恢復。

終於，視線清晰了，但翁鳴聲還在腦海里徘徊不去。

「這是牢籠？這是真牢籠？！」

儼然可見的就是冰冷的欄杆與散發著寒意的地板。鐵欄鏽蝕的痕迹依稀可見，坑坑窪窪的地面也彷彿見證了漫長的時光。

四周瀰漫著一股霉味，噼里啪啦的是遠處傳來的柴火燃燒聲，至於頭頂的那根火炬，它是無聲的。

「嘶——是疼的。」小男孩揉了揉被掐紅的手臂。

這裡的一切都彷彿意味著是真實的，但小男孩不信，人們都說在夢中是不會有痛感的，所以這大概不是做夢。

不知道這個牢籠的設計師是怎麼想的，鐵欄的間隔完全不足以困住小男孩，他只要一側身就能輕鬆通過。

牢籠外是一條陰暗走廊，只有幾根火把帶來微弱的光亮，兩旁錯落間隔著幾間牢籠，但都是空著的。牢籠並沒什麼不同，除了大了點和關不住小男孩以外，就跟認知中的牢籠一模一樣。

火光照不到的地方是黑暗。黑暗？這次小男孩學聰明了，用手探了探。不是實體，可以穿過。

雖然不知道是否有所謂的監管者，小男孩還是下意識的踮起了腳尖，一步一步地往前挪動。經過短暫的黑暗路段，火光再次照亮前方。

一長節旋轉樓梯，通體都是石制，中間有著一根柱子支撐著上方的結構，階梯一點都不規整，有高有低，還有幾處布滿苔痕。

男孩所處的位置大抵就是最底層了，這也沒有向下行的路。上方究竟是怎樣，還需他一步步去摸索。

回頭？回到那個陰暗走廊繼續探索？

男孩出來的牢籠就所處走廊盡頭，盡頭也確確實實的是牆壁，不是貼圖。他能選擇的方向只有一個，彷彿一切都是被安排好的一樣。

小心翼翼的踏上了布滿苔痕的階梯，站穩，這又才一步一步地往上走。男孩的身影，就這樣消失在了這一層。

黑暗中，眼睛們注視著這一切，貪婪的注視著這一切。他們盯著男孩的背影，在每一片黑暗中。

階梯慢慢迎來盡頭，上方是一個大廳。貧瘠，年舊是男孩下意識的想法，連一個紅地毯都沒有，還真以為這是個城堡呢。城堡裡面有一個地牢很正常的，對吧？很符合大部分人們的認知。

等等，難道這還不是一層？這個大廳只是一個裝飾？

男孩四處走動，想看看還有沒有一邊是通往上層的樓梯。不走還好，一走就迷了路。

人們都說城堡跟個迷宮一樣，很容易迷路，人民群眾果不欺我。

認定一個方向，總比當無頭蒼蠅亂竄好。男孩直直的向前走，只可惜不能直接將牆壁創爛，不得不變換了幾次方向。好巧不巧，還真讓他碰見了一個上去的路。

但是這個路卻籠罩在黑暗之中，男孩遲疑了。要是這個樓梯也像剛剛的旋轉樓梯台階一高一低，路這麼黑，怕是一個不小心就會摔一個狗啃泥吧。

摔跤其實並不可怕，可怕的是未知，隱藏在黑暗中的未知存在。

一股心悸感油然而來，寒意從尾椎骨處散發至全身，如芒在背。男孩突然覺得四周都是視線，彷彿有什麼東西在盯著他。

呼吸越來越急促，心跳聲也越來越大，彷彿有什麼東西要把他的心給牽走一樣，心臟一個勁兒的自己往外衝撞。

什麼東西，靠近了。

它從黑暗中冒出頭來，呼吸聲短暫一滯。

男孩借著身後的火光看清了怪物的樣貌，沒有眼睛，吐著一長細舌頭，彷彿不要錢似的長著滿嘴獠牙，頭部纖細但充滿了力量感，表皮像是糊了不知多少的石油，粘稠又凹凸不平。

細長的舌頭在空中晃來晃去，像是雷達在感應著什麼。它在尋找獵物。

憋氣憋得太久，男孩一下子沒忍住放開了嗓子眼兒，貪婪的呼吸著每一點空氣。

舌頭僵住了。

怪物從黑暗中竄了出來，撲向男孩。

舌頭纏住了他的頭，爪子狠狠地嵌在了他的身上，越纏越緊，越抓越深。男孩只感覺到身上火辣辣的，一臉驚恐的看著那一圈圈的獠牙向著自己的眼前逼近，再近了一點，再緊了一點。

黑暗蠶食了一切，聲音也被籠罩了。微弱的火光想照亮這一切，但是，強盛的黑暗是它不可與之抗衡的。

這裡的一切又沉寂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