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瘟疫

時光如梭，一晃三年過去了。

奧斯塔四歲那年，一場大瘟疫在唐梅村蔓延開來，唐梅村進入一個極為悲慘的時代。

唐梅村突然一下子就成了人間的地獄，行走街上的人走著走著突然倒地而亡，死後屍體呈紫黑色，待在家裡的人孤獨死去，在屍臭被人聞到前，無人知曉。

為了不讓瘟疫傳染給自己的家人，村長老杰特親自出馬，帶人封堵村民的大門。只要有一人感染，全家都要封在裡面，一家人都死了，一把火燒光。

到晚上，山中的奧斯塔回到家時，看到家中的門窗都被釘上了厚厚的木板，蒼蠅都飛不出來。

屋內傳來女人的呻吟聲，小奧跌跌撞撞跑過去，瘋狂地撕扯著木板。

「小奧，是小奧嗎？」聽到奧斯塔的聲音，奧華表有氣無力的道：「小奧，你不要管我們，你立刻離開唐梅村，現在，馬上……」

享受到親情的溫暖，奧斯塔心中有一億個不舍，他手腳並用瘋狂地拍打著木板，聲淚俱下：

「爸、媽，我要救你們，救你們出去……」

釘子扎破了手掌，奧斯塔渾然不覺，他瘋狂的擊打聲，驚醒了昏迷中的芸娘，芸娘掙扎著爬到門邊。

「小奧終於回來……，讓我看看小奧…再看看我的…小寶兒……。」

「芸娘，不能這樣，這次你一定要聽我的。」

奧華表一臉威嚴，身體顫抖，雙手向後拖著芸娘。

「小奧是我唯一的牽挂，華表我求求你，讓我再看他一眼，最後一眼，就是死了，我也心……安……。」

芸娘掙扎著從地上爬起來，磕頭如搗蒜，這次奧華表鐵了心，任憑芸娘跪地哀求，奧華表依然不為所動。

「你知不知道這樣做的後果，我們會把病傳給小奧的，小奧還小，我們死了沒什麼，不能讓小奧跟著去死……。」

「對……對……不能害了小奧，可是，我還是想看他最後……一眼……」

「快來人，奧華表家的小兔崽子漏網了。」

話音剛落，村長老杰特闖進院子，老杰特穿著長長的錦袍，嘴上戴著一個白色的口罩，口罩用棉布做成。

臉大的才叫口罩，臉小的那叫面具，老杰特臉小，口罩卻很大，宛如戴著面具的阿三。

老傢伙貪生怕死，不過，很有開創性！

大口罩上方露出一對黃褐色的老眼，眼瞳靠下，三面的眼白很多，狀如狼眼，那狼眼之中泛著幽幽的寒光。

花白的鬍子一抖，老杰特厲聲叫道：「來人，給我抓住小怪物，他已經被感染了，不能讓他跑了。」

老杰特母豬般的吼叫，招來唐梅村敢死隊，幾名彪形大漢闖入院子，幾雙眼睛唰的射向奧斯塔。

「快抓住他，快把他關起來，不能讓瘟疫擴散……」

幾個魁梧的漢子像兇猛的惡狼撲向奧斯塔，這些人都聽村長老杰特的，是老杰特的打手兼保鏢，個個窮凶極惡。

發現幾人撲過來，奧斯塔四處亂竄，不斷與他們周旋，玩起了老鷹抓小雞。

這時，奧斯塔抓住一個空擋，從一群老鷹身下鑽出，人如同一頭瘋牛，瘋了似的撞向老杰特。

老杰特正跳著腳指揮眾人，沒料到，奧斯塔會突然衝出來。

撲通

奧斯塔撞到老杰特身上，老杰特身體一歪，栽倒在地上。

「我這身老骨頭，哎喲……。」

老杰特坐在地上喘著粗氣，手伸向口罩，猛的拉開口罩：

「媽的，敢撞老子，小王八羔子吃了雄心豹子膽，我看你是活膩歪了，來人，給我往死里打，打死這個招災引禍的怪物。」

外面的打鬥聲，讓芸娘再次清醒，她用盡全身的力氣喊道：

「小奧不要管我們，快……快跑……。」

這時一名壯漢衝過來，他一把薅住了小奧的衣領，大手順著衣領，掐向奧斯塔的脖頸。

情急之下，奧斯塔劃開紐扣，脫下外套，身子掉溜一轉，掙脫束縛，如脫僵的野馬，向山上跑去。

幾名漢子在後面窮追不捨，奧斯塔經常在山中溜噠，對山路很熟悉，沿著山路，小奧一口氣跑到山頂。

唐梅村位於半山腰，唐梅村所在這座山的山頂同樣有一個令人膽顫心驚的名字——鬼見愁。

到了鬼見愁，奧斯塔回頭看時，已經沒了壯漢們的身影，他冷靜下來，想到垂死的父母，心中無限悲憤，眼淚順著臉頰流淌。

這是瘟疫，是黑死病，奧斯塔腦海中響起大學里恩師的聲音。

黑死病和鼠疫一樣，都是由老鼠引起，是小傑瑞一家惹的禍。

該死的傑瑞。

黑死病不是不治之症，是可以治的，我學過中藥，可以找葯，如同打了興奮劑，奧斯塔莫名的抖了幾下。

空中烏雲齊匯，不知不覺天色暗淡起來，站在山頂的奧斯塔渾然不知。

一道利閃撕破天空的黑幕，紫色的電弧轟然擊下，不偏不倚正中埋頭尋葯的奧斯塔。

伴隨轟隆隆聲響，奧斯塔被掀到空中，拋向萬丈深淵鬼見愁，跌入山間的雲霧之中

雲霧很濃，帶著陣陣濕意，冰冷的濕意打醒雲霧中的奧斯塔，一個念頭在他心底升起。

前一世唐三死在鬼見愁，是因為他偷了玄天寶錄，我又沒偷玄天寶錄，憑什麼死在這裡。

不能死，我有父母，他們命懸一線，還在等著我去救他們。

在強大的意念支配下，奧斯塔手掌不斷划向崖壁，帶刺的藤條劃破了手掌，他依然沒有放棄，尖銳的石塊讓他血肉模糊。

下墜三四百米之後，奧斯塔緊緊抱住一根粗藤，藤條的利刺扎入他的身體，他沒有喊痛，更沒有放棄。

順著光滑的藤條下滑了數十米，下滑之勢開始減弱，一點點慢慢停下來，抱著藤條的奧斯塔在空中晃蕩，像沒有根的浮萍，隨風搖擺。

咔嚓

一聲脆響，傳來藤條斷裂的聲音，奧斯塔的心提到嗓子眼。

完了，完了，來也勿勿，去也匆匆，原來死是不需要理由的？

藤條將奧斯塔盪向崖壁，他手掌胡亂的抓撓，正好扣住一塊凸起的岩石。

摳中岩石的霎那，粗藤徹底斷開，粗藤像一條長蛇，蜿蜒從空中砸落，砸落的長蛇盪開周邊的雜草。

奧斯塔驚訝地發現，落下藤條盪出一個被藤灌木與雜草遮掩的洞口，黑幽幽的洞口有人一來高。

攀附著崖壁，奧斯塔一點點靠向洞口，腳尖輕點在洞壁，緩緩移到洞口。

「天不滅曹，不偷玄天寶錄，果然不用去死。」

「哈哈……」

正在奧斯塔得意之時，洞口便傳來陣陣陰風，讓他不寒而慄。

打了一個冷戰，奧斯塔輕輕撥開洞口的灌木雜草，腳步輕移，緩緩走入山洞。

撲哧，撲哧。

小奧剛走出十個箭步，聽到一陣破空的聲響，他停下腳步，恐懼地向洞中看去。

這時一個黑色怪物貼著英俊的臉劃過，小奧一個激靈，用目細瞧，發現一隻黑色的蝙蝠。

「是蝙蝠！」奧斯塔聳了一肩：「萬惡之源，瘟疫是不是你傳播的？」

「不以為生了翅膀，變成了空姐，小爺就不認識你了，該死的小傑瑞……」

蝙蝠成了替罪羊，奧斯塔手掌伸到空中，胡亂拍打，好在蝙蝠機靈，凌空一滑，消失得無影無蹤。

輕撫前胸，奧斯塔提心吊擔的走出四五十米，山洞寬敞起來，寬敞的山洞比他住的屋子還大。

這時眼前出現一絲亮光，借著那一絲亮光，奧斯塔驚異的發現，洞中出現一副白漆漆東西，小奧的頭髮「噌」地豎起來，他的心一下提到嗓子眼。

一副成人屍骨正倚靠在一張石椅上，幽幽眼眶正對著小奧，像是鬼魂的死亡凝視，奧斯塔汗毛倒豎。

「不好，大棕子！」

完了，完了，老子沒有黑驢蹄子。

時間彷彿凝固了，不知過了多久，那屍骨牢牢地坐在椅子上，如同被釘在上面。

揉了揉眼睛，奧斯塔終於看清，他喃喃地道：「不是大棕子，是一具白骨。」

陰森森的白骨讓他抽回眼睛，奧斯塔戰戰兢兢，緊貼著洞壁向遠處的亮光走去。

一口氣走出數十米，他看到崖壁開了一扇巨大天窗，如同空中樓閣，烏雲散去，幾縷陽光射了進來。

溫暖的陽光灑在身上，讓人有一種說不出的舒服。

在柔和的陽光下，小奧看到一個空中花院，花院長滿各色植物。

嘖嘖，在這裡生長，真是太神奇了。

奧斯塔金黃色的眸子落在一種植物上，翠綠的葉片，金黃的花朵，在空中搖擺。

黃金盞！

正是他千方百計要尋找的黃金盞，古埃及人將黃金盞稱為回春草，是對抗瘟疫與黑死病的良藥。

沒有過多猶豫，奧斯塔手掌彎起，以手代鏟從黃金盞根部挖起，一番刨弄收集了一把黃金盞。

「爸、媽，你們有救了，一定等著小奧。」

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功夫。帶著黃金盞，奧斯塔在洞中一路狂奔，他小心翼翼的穿過洞廳。

到了洞口，小奧傻眼了，山頂與洞口相差五百米，崖壁光滑如鏡，他根本上去。

這裡沒有纜車，有個纜車多好。

望崖興嘆，沒辦法的奧斯塔又折返回洞。

到寬敞的洞廳，又看到那具白色的骷骨。心思靈活的奧斯塔突然想到，這副骷骨會不會是前世的唐三？

唐三偷了玄天寶錄，被逼跳崖后，唐大長老命人在鬼見愁仔細尋覓過，稱生要見人，死要見屍，最終他們沒有發現唐三屍體。

倘若真是小三兒，哥就不怕了。

念及唐三，奧斯塔提起的心逐漸放下，他膽子逐漸大了，緩緩走向那具屍骨。

到了屍骨近前，奧斯塔一陣比劃，比劃完他搖了搖頭。

這具屍骨比唐三略矮几分，骨架也要大些，明顯要比唐三胖出許多，小奧輕輕嘆了一口氣。

明亮的眸子突然凝住了，在屍骨傍邊的石桌上，奧斯塔發現模糊的字跡，輕輕拂拭一番，字跡逐漸清晰。

這一世小奧雖沒進過學堂，前世的記憶還在，看完上面的字，奧斯塔一臉震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