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唰的一下，破空聲傳來，車子行駛在高速路上，速度已經接近於最高限速了，葉小北把窗戶打開了一條縫隙，呼呼的夜風爭先恐後的鑽進車內，拂起她那紅色的長發，車內瀰漫的，是她不知名洗髮水的味道。

「看什麼？我臉上有花嘛？」

「沒。」言柒立刻把頭扭向窗外說道：「只是覺得女孩子像你這般開車的沒有幾個。」

「你見過多少女孩子開車？」

「就你一個…」

顧伶會開車，但是言柒沒見過，平時在東區一直都是自己獨自一人行動，有時候跟顧伶一起也是言柒開車，而唐恬來了以後，她就是言柒副駕駛的常客了，也不知道這倆人目前怎麼樣了。

馬越靠在樹后，呼哧呼哧的喘著氣，身上也有幾處淤青，一個四級機器人馬越根本不放在眼裡，可是旁邊還有一個拿著四級武器的傢伙，這讓馬越躲避不及被機器人錘了幾拳，還好自己的身體抗揍，不然這兩拳能把自己的肋骨砸斷。自己雖然不關注機器人的發展情況，可是也沒想到區區一堆廢銅爛鐵能跟四級異能者掰手腕。這次真是大意了，馬越看了看東邊已經微微泛白的盡頭，知道自己這次算是闖禍了，八點之前恐怕沒辦法帶言柒回去了，他只好用手機撥通了那個電話：「甘哥…」

「說。」

「我…我…我想把言柒帶到北區，可是出了意外…」

「北區？意外？」甘雄從一具柔軟的嬌軀爬起，他此刻腦袋還有點昏沉，但是直覺告訴他，出事了。

「朴不苟還在北區，我…我想把言柒帶到北區進行搜魂，走咱們一直走的站點，糾察隊的人八點才回來，所以我只需要天亮之前把人帶回來就行，可是…可是遇到了機器人協會的人…目前被困在東區了，我把手環和拘捕手環都放在佟斐的住所處了，可是人回不去，就解釋不清了。」

「朴不苟在北區？」甘雄聽完額頭青筋暴起，站起身來，說道：「機器人協會的也插手了？朴不苟為什麼在北區？」

「是琮哥，他的地下賭場…」

「哦…地下賭場？」甘雄語氣平淡，但是手掌已經緊緊握拳，渾身散發著憤怒的氣息，床上躺著的女人都驚醒過來，蜷縮著不敢說話。

「地下賭場出了點事情，才沒讓朴不苟離開，甘哥，我錯了，我知道我不該找他，我錯了，甘哥…」馬越對著電話一直道歉，如果甘雄現在站在他面前的話，他恨不得跪下來求他。

「不要慌…」甘雄走到窗戶邊，點燃一根煙，吸到肺里說道：「我知道了，你小心一點，我讓白琮去那裡找你。」

掛了電話，甘雄憤怒的把酒杯砸向玻璃，咔嚓一聲，酒杯碎裂，裡面的液體順著玻璃流淌而下。甘雄氣的胸口一直起伏。

門開了，一個人露出一個頭問道：「甘哥？」

「沒事，只是手底下的狗不聽話，想背著主人干點什麼。」甘雄擺擺手，意思不用擔心，那人看到后又把門關上了。

甘雄穿戴整齊后，走出了房門，門口站著的那個人勾著頭等待著，甘雄看見他之後說道：「跟我走一趟。」

「是！」

吱，車輪摩擦的聲音傳來，車子急剎在舊城區的一處住宅區。車門打開，葉小北把紅色高跟鞋穿在黑絲襪的腳上說道：「要是再晚幾秒，我的鞋都要被你裝滿了。」

「嘔…你，不會開，就自動駕駛…嘔…嘛…」言柒就差吐出綠水了，本來昨天也沒好好吃飯，這下徹底掏空了，扶著車門都站不穩，因為胃部的抽搐導致身體也不自覺的抖動著。

「自動駕駛不讓超速吖，好啦好啦，抓緊時間。」葉小北拍了言柒的後背一下，言柒差點沒站穩一頭栽進去，從車裡掏出瓶水，涑了涑嘴，看著葉小北走進了住宅區，言柒把水瓶揣進腰間也跟了上去，舊城區的住宅頗為老舊，有的房子牆皮都脫落了，東區異能者和普通人犯案最為猖獗的地區，可是東區理事會並不資助東區監管委員會分部，導致東區舊城區並沒有影像捕捉器，對平常巡邏和搜查帶來了極大的阻礙，而隊長也說了，理事會不僅不資助東區分部，更是把每個月的發放資金剋扣的更少了，可以說東區的監管者是嶺城所有監管者裡面，薪資待遇最差的了，主要原因，是因為理事會目前還被幕後的人掌管著。

25號住宅離言柒下車的地方並不遠，二人走了一會就看見了這所房子，葉小北快步走了過去，高跟鞋接地發出清脆的聲響，言柒也跟了過來，由於監管者手環被搜走的原因，言柒查不到住在這裡的人是誰，而葉小北是機器人協會成員，無權接觸到天網系統。

叮咚，葉小北按響了門鈴，等待了一會，門口的傳來了一個女孩子的聲音：「哪位？」

葉小北用胳膊肘頂了一下言柒，言柒看了看門口，並沒有發現有影像捕捉裝置，看來只能是通話門鈴，言柒回道：「東區監管者，言柒，有些事想詢問你。」

「請進吧，裡面門沒鎖。」女孩的聲音落下，大門的鎖開了，言柒和葉小北推門走了進去，院子里種了一些花，還有一棵樹，散發著香香的味道，樹和花的枝葉和走向都被修剪過，整齊而又素雅。

言柒走到最前面，推開了房屋的門，那女孩並沒有出現在門口，言柒和葉小北對視一眼，雙雙走了進去。

房屋的客廳里，有一個坐在輪椅上的女孩子，她皮膚很白，白的不正常，應該是常年不見太陽導致的，臉上略微有點病態，身體很瘦，此刻她也一臉好奇的看著言柒二人。

「請坐。」女孩說話了。

這時言柒才發現，原來並不是門鈴通話的毛病，而是女孩喉嚨處戴著一個設備，聲音是從那裡傳來的，女孩的嘴巴並沒有動，言柒還以為是門鈴老舊導致的說話聲音小而且帶著一種電流聲的感覺。

「抱歉，因為我的腿，所以不能親自迎接你們。」女孩指了指自己的腿，然後又指了指輪椅說道：「還有這個，是我哥哥前幾天剛買的，我還不太會用。」

「你是佟斐的妹妹？」葉小北好奇的問道。不止她好奇，言柒也有一些迷惑，當時看過佟斐的檔案，他是獨生子，是沒有兄弟姐妹的。

「算是吧…」女孩想了一下又搖搖頭說道：「也不是，我跟哥哥沒有血緣關係…」

言柒皺著眉頭，當時隊長委派他的任務就是調查佟斐的家人和住所，言柒調查過，佟斐的父母在他很小的時候就過世了，他一個人，在孤兒院長大的，因為異能等級評定為三級無用異能，所以才學的機械系，最終進入到機器人協會。

「我是機器人協會的，佟斐就在我們協會任職，他的簡介我們調查過，他的家人欄中填寫的是無，你跟他到底什麼關係？」葉小北看著這個瘦弱的女孩子，似乎在想佟斐為什麼要隱瞞她的事實。

「我…我是…我是被哥哥撿回來的…」女孩子說完似乎十分不想回想起之前的畫面，雙手捂住腦袋，一直勾著頭，言柒這才看到她頭頂的頭髮非常稀少，可以看到大片大片的頭皮，言柒用腳尖碰了碰葉小北，用眼神表達自己想說的話，別人都這樣了，還用問嘛？不怕挖到地雷嘛？

葉小北也不回答，她以為言柒搞怪呢，對著言柒也轉了轉眼珠，眨巴了幾下眼睛。似乎是回應了，差點讓言柒一口老血噴出來。

「我也是孤兒院長大的，小時候一直跟哥哥在一起，那時候我比較瘦小，哥哥就保護著我，後來，我被人帶出了孤兒院…」女孩說到這裡情緒又激動起來，開始捂臉抽泣。

言柒小聲問道：「咱們來這裡不是找武器的嘛？你幹嘛打聽這個？」

「確定一下身份，萬一是假冒的呢。」

「可是，就算是假冒的，她說謊話我們也分辨不出來啊。」

「啊？」葉小北愣住了，然後點點頭說道：「這倒也是啊。」

「我被那個男人帶出了孤兒院，在我沒有防備的時候，侵犯了我…」女孩越說越傷心，淚珠一滴一滴的下落，砸落到她手背上。她抹了抹眼淚說道：「我害怕，我就逃跑，可是還是被他抓回去，不僅把我的腿弄的殘廢，喉嚨弄啞，而且，而且還輪番折磨我…」

言柒瞅了瞅哭個不停地女孩，用眼神問葉小北：「咋辦？挖到雷子了。」

葉小北吐了吐舌頭，表示自己也沒招，她抽出一張紙巾，遞給了女孩。女孩接過後，說道：「那時候，我已經喪失活著的希望了，我只想快點結束這一生，可能是他們膩煩了，也可能是我渾身是病了，我就被丟棄在垃圾堆里了，嗚嗚，我本以為這一生就要結束了，沒想到，我跟哥哥又重逢了。」

言柒和葉小北聽完心裡是五味雜陳，沒想到這女孩之前遭遇到了這樣的事情，言柒等她情緒穩定了才開口問道：「你是在東區孤兒院被收養的是嗎？」

「不是，是在中心區域。哥哥擔心我又被那個人找到，就讓我住在了這裡。」

「哈？」葉小北聽后，不可置信的說道：「中心區域是嶺城監管者總部，設有三個監管點，七個隊輪番守護，還會發生這種事情？我還以為是東區的呢…」

「啊嘞？所以你是不相信我們東區監管者啦？」言柒聽出了她話裡有話。

「嘿，誰知道呢，畢竟你現在還被通緝著呢。」

「我……」

言柒還未反駁，就看見那女孩拉住的葉小北的手問道：「姐姐，你是機器人協會的，那應該跟我哥哥是同事，我哥哥去哪了，這幾天我一直給他打電話，打不通，之前不接我電話也會回我一個消息，現在連消息都不回我，是很忙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