飯店 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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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更愛這個世界了,什麼都愛。我要在我的病沒有發作之前做點有意義的事情,因為我不知道哪一天我就會面對死亡,我不能再讓我這有限的生命虛度每一天。於是我又一次想到了闖世界,想看大海,想登長城,想游長江。

我要在我的有生之年實現我的夙願。另外,我也是希望能讓我的老爸老媽在期盼我回家的日子裡度過他們的餘生,因為他們還不知道我得了這個病,我不想讓他們知道。我不想讓他們再為我痛苦。再說家裡也沒有錢為我治病,三哥要結婚,要蓋房子,老弟要上大學,處處都需要錢,我怎麼能再為家裡增加負擔呢。

我不能再苦了我的老爸老媽了,現在我才明白,他們一生都在為我們這些兒女操勞,沒有過上一天的好日子,我不想再拖累他們,所以我最後決定離家出走闖世界。等我掙了錢,我就往家郵,希望能給家裡減輕一點負擔,帶來一點歡樂,減少一份痛苦,什麼時候我真的不行了,真的死在外面就讓家裡人認為我失蹤了,就讓他們在每一天的期盼中度過吧。這總比我死在他們的身邊更好一些,那樣的話我的老媽會受不了的……」此時的我早已淚流滿面,我哽咽著再也說不下去了。

孟俊祥緊緊的將我摟在懷裡,用他的臉愛撫著我的臉。輕聲說道:「雪松,我真沒想到你會這樣。我理解你的心,我知道你有多難受。雪松,你做的的確讓我佩服的五體投地,你是一個真正堅強的人,更是一個偉大的人,我相信你一定能戰勝病魔。」抬起淚眼望著眼中噙著淚水的孟俊祥我說道:「祥子,我知道你是一個好人。你現在是我身邊唯一一個知心朋友。」「雪松,我看你身體現在還不錯,你想幹什麼你就對我說吧,我會幫你的。」「祥子,我知道你會幫我的。但我現在在飯店還可以,我打算暫時先在這干,師傅師母他們一家人對我還挺好,暫時還不想離開這裡。」「雪松,你的情況你師傅他們知道嗎?」「不知道我不打算告訴他們,一方面,我不知道他們知道真相後會怎樣,另一方面,我也不想讓太多的人為我痛苦難過。」「雪松,你處處都為別人著想,你的心太好了,能交到這麼好的朋友是我的福大呀,唉,人生難得一知己,長這麼大,我還是第一次感受到什麼是真正的友誼。

「雪松,你真是我的好哥們兒。」孟俊祥說完,又一次將我緊緊地抱在懷裡,輕輕的將臉貼到我的臉上。「祥子,這回你該明白我當初為什麼要對你們說謊話了吧。」「雪松,我明白了,我知道有些事情不撒謊是不行,對你來說一個人出來闖世界的確很艱難。」「祥子當初沒出來的時候,我也曾夢想著外面的世界一定很好玩,很浪漫,可當我真正走出來的時候,我的所見所聞,所遇所感。叫我不得不重新面對現實。哎,當初的我的確是太天真,太幼稚了。」「雪松,雖說我沒曾離開過家出去闖世界,但我也常聽人說在家千日好,出門一日難。

我能想象得出,出門在外的難處,但卻很難想象出究竟會有什麼樣的難處。」「唉,祥子呀祥子,對這些我的感悟太深了。」於是,我又向孟俊祥講述了自從離家出來的那一天起到現在在飯店幹活遇到的每一件事情,每一種感受。孟俊祥聽到高興又可笑之處,就與我一同歡笑起來。聽到悲傷痛苦之處,又陪我一塊兒掉起金豆豆來。兩個人沒吃沒喝,光顧說話嘮嗑。哭哭笑笑的談心,直到十一點多鐘才打包回家。

到了孟俊祥家進了他的房間,日光燈一亮,就感覺眼前的一切都是那麼新鮮而又那麼親切,最先進入眼帘的就是對面兩個大書架。這兩個大書架幾乎佔了一面牆,高的都快頂棚了,上面擺滿了各種各樣的書籍,我直接就奔書架而去,拿起這本翻幾下,又拿起那本看幾眼,叫我不知看哪本書好了。「祥子,你的書真多呀,我真羨慕你。」我翻著書說道。「喜歡嗎?」孟俊祥鋪著被褥說道。「喜歡。」「喜歡你就看吧,喜歡哪本書就看哪本。」「這麼老多書那得看多長時間吶?」「是得看一陣子,慢慢看唄。」「借我一本,沒事的時候我好看行嗎?」「當然行啦,你挑吧。」「那就選……這本吧,寫人生的。」我選了一本邊翻邊來到床邊。「這本書挺好,你拿回去慢慢看吧。今天太晚啦,就早點睡覺好嗎?」孟俊祥看了一眼我手中的書脫著衣服說道。「行,祥子,你床上邊掛的那是啥呀?」我把書放到一邊指著床上邊淺粉色牆面好奇的問道。「左邊這幅卡通畫畫的是一個張開雙臂面帶微笑的小男孩,這個小男孩我管他叫陽光男孩。右邊那幅嘛,畫的是日月星陽光笑臉兒,金色的兩顆星星是眼睛,紅色的彎月是俏皮的小嘴兒,圓圓的紅太陽就是臉龐啦,四周放射著紅黃藍三色的萬道光芒,象徵著多彩陽光。上面三個黑色正楷陽笑閣就是我給我自己房間起的名字,叫陽笑閣,為什麼叫陽笑閣呢,下邊這行小行書就做了解釋,陽光人生,笑迎天下,取這兩句話的頭一個字,所以就叫陽笑閣。」「啊,我明白啦,你的意思就是在陽笑閣里住著一位陽光男孩,那就是你對吧。」「對呀,雪松你真聰明。我就是要做陽光男孩。陽光笑臉笑迎天下的一切的一切。」「大學生就是大學生,比我們是強多啦。我和我哥們研究了一個信念鏡,就是在一面銅錢大的小圓鏡的背面畫上一個變了形的忍字,就是一顆紅心被一把寶劍穿心而過濺出三顆鮮紅的血滴。我們的意思是要忍耐一切迎難而上,努力奮鬥。別人不懂它的意思,就說我們戴的是邪鏡。你像你設計的這個日月星陽光笑臉,把我們的意思都包含到裡邊啦,寓意更深也更廣。

「祥子,文化高文化低就是不一樣哈。」「你呀,脫衣服睡覺吧。」已經脫完衣服只剩一條小褲衩的孟俊祥說完上床躺下啦。「祥子,你平時就在那畫畫呀?」我坐在床邊脫著褲子望著對面窗戶前的一張大案子說道。「嗯吶。」「真不小,那老大。」「小啦鋪不開畫紙。」「啊。那邊牆上掛的那些畫都是你畫的呀?」脫完衣服我坐在床邊望著右邊淺粉色牆面上掛著的大大小小的畫作又問道。「嗯吶,都是我畫的。」「畫的真好,什麼時候給我也畫一張唄。」「等有時間吧,今天太晚啦,先睡覺吧。明天你還得上班幹活吶。」「行。」說完我一轉身躺到了孟俊祥的身邊。「雪松,累了吧,早點睡吧。」孟俊祥轉過身摟著我輕聲說道。「不累,祥子,你在這屋住爺爺奶奶在哪住哇?」「中間是廚房,爺爺奶奶在廚房那邊的西屋住。」「啊,你家這屋子可真不少。」「還租出去好幾間呢。雪松,睡覺吧。」「睡吧。」「那我閉燈啦。」「行。」孟俊祥坐起身子伸手把燈關啦,隨即屋子裡漆黑一片。「好好睡一覺吧雪松。」孟俊祥又一次摟上我輕聲說道。「祥子,你困嗎?」我也摟上他問道。「不困。」「我也不困,一點都不困,今天是我最高興最開心最難忘的一天。」「我跟你一樣,也很高興,因為我交到了一個能跟我說心裡話的好朋友,而且是第一個也是唯一的一個。」「怎麼,你沒別的朋友了嗎?」「有是有,還不少呢,但他們都不行,不過都是面子上的事情,像你這樣的朋友還是第一次遇到。「你這人這麼好,好朋友應該一大堆才對呀。」「哎,得了吧。我對別人就像對你一樣,總想著他們幫著他們,可結果呢,他們對我都不怎麼樣,好像我對他們好是有什麼企圖似的,總是提防著我,其實我並不想在他們身上得到什麼回報,只想要一顆實實在在的心,真真切切的情。還有的人甚至拿我的一片好心當驢肝肺,拿我當傻子使,這叫我非常失望。可當我看到你第一眼的時候,我就感覺你很單純,後來又經過一段時間的觀察和了解,更證明了我的眼力,你正是我想要結交的那種人。我就想我一定要把你這個朋友交下來,也許我們真有緣吧,你看我們現在真的就成了好朋友。」

「是呀,能交下你這個朋友我也跟你一樣高興,因為我又多了一個知心的鐵哥們兒。」「聽你這麼說,你還有別的知心朋友是嗎?」「除了你,我還有兩個鐵哥們兒,他們跟你一樣對我特別好。」「那就跟我講講你的朋友好嗎?」「當然可以啦。要說他們吶,我們的關係那是嘎嘎鐵。」「看你高興的樣,一叫你說你的朋友你又來勁啦。」

「是呀,一想到他們我就有點興奮。跟你這麼說吧祥子,他們是我生命中不可缺少的一部分。」「有這麼重要?」「那是當然啦。」「那你們是怎麼交上朋友的?」「這個嘛,說來話長。還是先從我女朋友說起吧。」「你還有女朋友呢?」「是呀,還是紅顏知己呢,她叫張健麗,我們從小就在一起玩,一塊長大的,既是鄰居又是同班同學,可以說是青梅竹馬吧。可是到了初中二年級的時候就出了問題。」「咋地啦,出啥事兒啦?」

「出啥事啦?出大事了。那時候我們兩個都長大啦,來往又那麼頻繁,上學放學都一起走,平時總在一起玩,所以同學們都議論紛紛,說我們倆搞對象,這就引起老師的注意啦。有一次趕得也是巧了,那是期中考試的前幾天,張健麗和我正在教室做題呢,那時候都已經下晚自習啦,我正好有道物理題不會,想讓張健麗告訴告訴我,就在她給我講題的時候,叫我們班主任老師看見了,當時我抬頭一看,教室里就剩我們兩個啦,我們老師當場就把我們倆個訓了一通,說我們倆不該早戀,不該搞對象談戀愛,學生就應該以學習為主,得好好學習,亂七八糟的說了一大堆,把我們倆個都造愣了,我們就解釋說我們倆沒幹別的,就是她幫我解物理題呢。可那老師真氣人,越解釋她越不信也越來氣,給我們倆氣的扭身就走啦,乾脆就啥也不管啦,愛咋地咋地。這下可好,第二天老師就把我們倆家長都給調學校去啦,你說這家長能不信老師的嗎?老師有責任心,這當家長的就更有責任心,結果我回到家挨了一頓胖揍,張健麗呢沒幾天叫她媽給轉學啦。轉學啦尋思就能把我們的關係給斷了唄。沒成想,初中畢業后,倆個人碰巧又考到同一所職業高中,而且還被分到同一個班級,你說這是不是就是緣分,他咋就這麼巧了呢哈,那時候她爸媽為了分開我們把家都搬走啦,他爸媽有點瞧不起我家,我家孩子多呀,還是兩窩湊一塊組成的家。」

「兩窩湊一塊組成的家?啥意思啊?」「沒聽明白呀?這麼回事,我親媽那時有病死得早,我爸帶我二哥我三哥還有我感覺有點難,就又找的我后媽,我后媽又帶來一個姑娘一個小子,這不兩家合一家嘛,這不孩子就多了嘛,生活自然就不行唄,照別人比那就是窮,所以張健麗他爸媽就瞧不起我家。這事一發生,你說他爸媽能不毛嘛,為了徹底斷了我們的關係,把家都搬啦,學也轉啦。誰成想老天有眼命不該絕,我們倆又碰到一塊啦,這回我們倆學奸啦,誰也不對家裡人說,職高的老師又不咋管這些事,開始的時候兩個人相處的還挺順利,誰家也不知道哇,沒人干涉呀。可同學之間又出問題啦。」「又出啥事啦?」

「張健麗吧長得比我還要高一些,完了還好看呢,在我們學校很快就成了校花。這樣一來,爭她的男生就多啦,誰也沒把我當一回事兒,可我呢,張健麗還真就只對我一個人真心,別人誰也打動不了她。二班有個男生叫滿文博,我倆不在一班。那個男生長得也挺好看,夠帥氣,個也挺高,他家還有點社會背景挺有錢的沒人敢惹,在學校就成了老大挺霸氣。張健麗好看他也相中啦,就跟我爭張健麗,我們不是一班的,我一班他二班,哪有我和張健麗接觸的多呀,再說我們倆個還有基礎,他滿文博能輕易就把張健麗爭過去嗎,所以軟的招術他都使遍了也沒把張健麗爭到手。後來,他就告誡我讓我離張健麗遠點,我能聽他的嗎,該咋地還咋地,把他氣壞了。有一天放學,他勾了幾個社會人就把我和張健麗還有蔣欣明三個人給攔住啦,那幾個人把我給打夠嗆,還多虧有蔣欣明,要不然我就更慘啦,那還把我打得住了一個多禮拜醫院呢。住院的時候,滿文博他爸去了好幾趟,又是賠禮又是道歉,每次去都拿不少東西,醫藥費也都是他爸花的,他爸是個知識分子搞科研的,人挺好,就是他媽有點妖道只去了一回,滿文博這小子一回也沒去。學校都想開除他啦,可他媽找人啦也就那麼回事啦。後來,滿文博又跟別人打仗,把人三年級的一個小子給揍啦,結果人家也不示弱,也是上外邊勾了幾個社會小青年兒又把滿文博給揍啦。揍他那天,正好就叫我們三個給碰上啦。當時對方有四個人圍著滿文博一個人打,旁邊老多人啦,就是沒人拉仗,更沒人幫他,都圍著看熱鬧,都挺恨滿文博的,都希望有人能好好收拾收拾他。我們三個也離的遠遠的看熱鬧,心尋思這回可解恨啦。打吧狠點打著,看他還霸道不霸道啦。可後來打著打著吧,我就發現有個小子抽出一把刀來,滿文博身上頓時變色啦,全身都是血呀,跟個血人似的。我一看不好,要出人命,儘管和他有仇挺恨他,可畢竟還是一個學校地,開始以為對方打他幾下教訓教訓他讓他有點記性就得啦,沒成想他們下手這麼狠。我看不下去啦,這要再打下去,非出人命不可,我就朝蔣欣明使了個眼色,他當時就明白咋回事啦,正好旁邊有個修自行車的,我隨手抄起一個氣管子沖了上去,蔣欣明拿了個大扳子,那幾個小子一看有人衝上來了,撒腿就跑。再看滿文博,躺在地上一動不動,蔣欣明跪地上一看說不好,腿上大動脈挨刀啦,那血呼呼往外竄吶,他叫我用衣服先捂住嘍,他就跑修自行車那塊要了一根八號線拿著鉗子就把滿文博的大腿根用八號線大粗鐵絲子給綁上了,完了又攔的計程車,攔了好幾輛啊,才求爺爺告奶奶說多給錢才攔住一個給送到醫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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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雅真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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