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十五章 凌雲解惑（2）

「就拿趙凌來說吧，他如今的靈氣蘊含火屬性，那麼他最適合修行的區域就是火屬性濃郁的地方。在那裡，不但他的修行會事半功倍，就連戰力都會提升一大截。而康道衍的靈氣其實蘊含有生命屬性，他就更適合在生命力濃郁的區域修行，比如葯田，草木繁茂的地方等。」

「那我呢，我是什麼屬性的靈氣？」英迪聽到這裡，急火火地開口問道。

「對對對，老師還有我，我是什麼屬性的？」王亦然也是一臉的急迫。

葉凌雲撇了英迪一眼，沒搭理他，先對王亦然答道：「你修的是法陣，所以你需要的是掌握各種不同能量的特性。倘若說趙凌與康道衍的修行講的是一個『精』字的話，那你的修行注重的就是一個『博』字！」

「哦，明白了，只有掌握了各種不同的能量，才能將它們綜合利用，然後以此來構建不同的法陣！」王亦然恍然大悟道。

「我呢？老師我呢？你可不能偏心啊，他們你都指導了，你可不能扔下我不管！」英迪在一旁急得上竄下跳道。

「你？你沒有屬性！」

「我靠，憑什麼！為什麼到我這裡就沒有屬性了，這不糟蹋人才嗎？」英迪一急，不要臉的特質又暴露出來了。

「你一個煉器的靈氣要屬性幹嘛？想轉行啊？」葉凌雲有心逗他，故意陰陽怪氣地說道。

「嘿嘿，嘿嘿，怎麼可能轉行，我對煉器可是真愛！」英迪聽出了門道，搓著手嬉皮笑臉道：「聽老師您這意思，我們煉器的跟他們其他幾家不是一個套路？」

「廢話，給你火屬性的靈氣，那以後萬一碰到蘊含水屬性的器材你怎麼煉？不怕屬性相剋？還是說，你打算把裡面的水屬性蒸幹了再往裡面灌注火屬性？」葉凌雲沒好氣道。

「那怎麼可能！那不成敗家子了嗎？」自帶屬性的器材本就難得，英迪自是不會做出這種暴殄天物的勾當。

「哼，算你小子還算明白！煉器師的靈氣最好是保持在最原始的狀態，這樣才能兼容並蓄。靈氣帶有屬性的煉器師自然是有，但那反而入了小道，自己就把路走窄了，你不要去學！要想成為真正頂尖的煉器師，最重要的就是兩個字------通靈！」

「通靈？」英迪瞬間瞪大了眼睛，驚詫道：「老師，我就是想煉器，怎麼還跟鬼怪扯上關係了？」

「鬼你妹的怪！我叫你不讀書！我叫你不讀書！」葉凌雲氣的朝著他的腦袋連拍了幾巴掌，「你丫聽誰說的通靈是要跟鬼怪扯上關係了？是跟器材通靈，懂嗎？是器材！」

「嘿嘿……不懂！」英迪吐了吐舌頭，老老實實地回答道。

「萬物皆有靈，區別只在於靈性之強弱，而我人族便是萬靈之長。越是頂尖的器材，其靈性便越強。真正優秀的煉器師，在煉器之前，會與器材通靈溝通，了解器材的意願。而整個煉器的過程，其實更像是一個溝通協調的過程，只有這樣，才能真正將器材的特性完全激發出來，煉製出頂尖的法器！」

「哦！」英迪點了點頭，心裡忽然想到：「我懷裡的骰子靈性這麼強，難道竟然是由最頂尖的器材煉製而成？話說回來，它們以前到底經歷了什麼，竟然想要被煉成一對骰子？」

「咦，不對啊，葉老師！我們煉器的靈氣最好不帶屬性，那照你之前的說法，打起架來豈不是很吃虧？」英迪忽然又想到了一點。

「你是故意跟我找茬是吧？」葉凌雲氣道，

「你自己平時都喜歡說自己是搞技術的了，怎麼又惦記上跟人打架的事了？打算搶武修的飯碗嗎？」

「呵呵，那不能，那不能！」英迪連連擺手道，「我就是怕哪天碰到有人挑釁，到時候萬一打不過怪鬱悶的！」

「那你就多煉製點跟自己通靈的法器，到時候一股腦的扔出去。法器們在天上飛來飛去地揍人，你在一旁看戲，那不比自己動手強？」

「嗯，嗯，有道理，是條路子，哈哈！」英迪想象著那時的美妙畫面，心裡越想越美，一個人在一旁傻樂起來了。

他這邊不再說話了，可另一邊的趙凌又傻乎乎地開口惹禍了：「那葉老師你的靈氣是什麼屬性的？」

葉凌雲老臉一紅，氣呼呼道：「沒屬性！」

「原來葉老師你是走的煉器師的路子啊！唉，真是太遺憾了，看你剛才那麼猛，我還以為你也是武修呢！」趙凌嘆氣道。

看到葉凌雲快要被他氣的憋出內傷來了，王亦然忍不住捅了捅他，低聲道：「你怎麼也犯傻了？你哪隻眼看出老葉像煉器師了？老葉不是剛剛還說讓靈氣具備屬性是晉入不惑境的關鍵嗎，他的靈氣要是有了屬性，至於在而立境停滯這麼久嗎？」

「我日！」趙凌心底驚呼一聲，一臉尷尬地望著葉凌雲，一下子不知道該怎麼圓場了。

「不說這個了！」葉凌雲用力擺了擺手，彷彿要把心裡的鬱悶甩掉似的，「還是回到最初的問題，你們究竟是怎麼走到今天這一步，摸到不惑境的門檻的？」

「葉老師，真的不是我們不想告訴你，可這事我們自己也糊塗啊！」英迪兩手一攤，一臉的無奈。王亦然三人也在一旁連連點頭。

「要不葉老師你說說你的情況，我們參照參照，看看能不能整理出點頭緒來？」康道衍道。

「我嗎？」葉凌雲雙目低垂，一幕幕往事在他腦海里慢慢浮現，恍惚間，他彷彿一下子又回到了十幾年前。那時的他，十歲弱冠，十三而立，隨後即被長安書院破格錄取，端的是少年得志，意氣風發。

他喃喃低語道：「我十三歲就進入了長安書院，最初境界突飛猛進，不到半年便已到了而立巔峰。院中一眾師長大喜過望，院長慕容遠山更是親自對我加以輔導，說一句集萬千寵愛於一身也不為過。然而……」

說到這，他臉上的淡淡笑意悄然逝去，被四人所熟悉的頹廢之色重又浮現，「然而，之後不知為何，我竟是再也難以前進半步，以至於一年時間過去了，卻絲毫看不到半點邁入不惑境的希望！」

也就是四人年少無知，聽不出他這話里的破綻，倘若被那些一生困於而立境不得突破的人聽了，只怕此刻會氣的忍不住跳起腳來罵娘：「你這廝不當人子，一年內就想從而立境晉入不惑境，你丫怕不是故意說出這話來氣人的吧！」

當然了，在這方面，其實四人更不是個東西，別人用了一生去苦苦探尋的不惑境門檻，被他們弄的跟買一送一似的，跟著而立境的門檻一併踏過去了，這要是被別人知道了，只怕要先堵在牆角痛毆一頓才能解氣。

「一年時間都沒晉入不惑境啊，真要這麼說起來，確實挺鬱悶的！」英迪一臉同情地說道，渾然不知自己這話有多氣人。

「唉，誰說不是啊！」葉凌雲長嘆了一口氣，「我那時完全找不到方向，茫然之下，武修，法陣，煉藥，甚至是煉器，盡皆涉獵，然而還是依舊找不到頭緒！」

「院長說我有些操之過急了，勸我靜下心來，好好思索一下，認清自己的本心是什麼。可看著其他學生境界穩步提升，離我的差距越來越近，卻叫我怎麼靜下心來！」

「後來，院長留下一句「凌雲，道法自然，無欲則剛」，就再也沒來看過我了！」

後面的事情葉凌雲沒再說，但四人也都猜的到，無非就是在書院渾渾噩噩地待滿四年，之後就跟逃避似的跑到渭城這小地方教書來了。

「葉老師，說說我的看法吧！」聽完葉凌雲的陳述，康道衍開口道：「我們四個的天賦肯定是不如您的，但我們跟您比起來，最大的優點是沒有負擔，對修行的境界看的很淡，屬於走到哪兒算哪兒的心態。我覺得吧，我們四個之所以能像您所說的跨過不惑境的門檻，最主要的還是因為我們對自己所修行的技藝是真的發自內心的熱愛，也許這正無意中契合了長安書院院長所說的「道法自然，無欲則剛」這八個字。我是這麼理解的，不知道對您有沒有幫助？」

康道衍的話讓葉凌雲陷入沉思。

英迪這時插嘴道：「對啊，老……葉老師，我覺得道衍說的很有道理！我看啊，您就是之前的修行太順了，所以什麼事都想爭第一，結果稍微遇到點變數心態就亂了，之後更是越急越壞事！其實什麼狗屁第一有什麼用，開開心心地修行不好嗎？您看我，打著麻將就突破了，多滋啊！」英迪一興奮，愛吹牛逼的老毛病又犯了。

葉凌雲一陣沉默。

其實兩人所說的道理他又何嘗不懂？然而有些事，知是一回事，行又是另一回事，真要做到知行合一何其艱難！

他細思自己這些年來的所作所為，想到幼時初涉修行之時，是何等的滿心歡喜，那時的他，是真的喜歡修行啊！然而隨著年歲漸長，好勝心越來越強，漸漸的，修行不再是一種快樂，反而成了與旁人攀比的工具，而自己，也漸漸失去了本心，只是一味地追求境界的提升，以至於稍有不順，就心煩意亂，如墜深淵。

自己他媽的怎麼就成了這樣呢？

他抬起頭，望著四人關切的面容，想到四人一起修行時那快樂的場景，忽覺得似乎有一道亮光劃破了心頭的迷霧。

什麼狗屁的修行境界，心之所在，方是聖堂！什麼狗屁的與人相比，修行乃我自身之事，又與他人何關！修行，不本就應該是一件簡單，快樂的事嗎？

一念至此，葉凌雲只覺得胸中困擾自己多年的頑固塊壘忽的蕩然無存，心裡說不出的痛快暢意，就連體內靈氣都似乎發生了一絲奇異的變化。

這一刻，葉凌雲勘破心魔，從此天高海闊！

從前的那個天資驚世的瀟洒少年，回來了！

「哈哈哈……哈哈哈！」葉凌雲仰天長笑，彷彿脫胎換骨一般，不見往日頹廢，盡顯磊落不羈，「說得好！不曾想我葉凌雲十年困頓，今日竟是被你們幾個臭小子解了心結。我要是跟你們行禮致謝，只怕會被你們笑我矯情，不如再讓我一人踹上一腳，聊表謝意吧！」

「別別別！」英迪閃到一旁，連連擺手嬉笑道：「葉老師就你現在這興奮樣，萬一踹嗨了收不住勁，我們幾個還不得在床上躺個十天半個月的！」

四人見葉凌雲心情愉悅，一掃往日的憂沉，心裡也是由衷地為他高興。

「呵呵，臭小子，躲得倒挺快！不過就算你們今天躲過了這一腳，但過幾天的那場小磨難只怕是躲不了了！」葉凌雲一臉壞笑。

「卧槽！葉老師你這話是什麼意思？我膽子小，你可別嚇我！」英迪急道。

「嘿嘿，過幾天你們就知道了！走了，不送！」葉凌雲一路大笑著向山下走去，卻留下四人在原地面面相覷，一時間反倒有些惴惴不安起來了。

這死老葉，到底是起了什麼壞心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