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小村丫頭

燕京城外，李家村。

數名流賊被趕出屋內后，院子里迎面進來一位滿是血色的華服少年。

「手染鮮血的流賊，該殺。」秦天宇冷聲到。

「來者何……」

眾人還沒來得及摸清楚狀況，數道白光閃過，秦天宇已錯身進入屋內，獨留下手捂咽喉或心口的賊寇，伴隨著噴洒的鮮血緩緩倒下。全是一擊必命。

看著屋內倒斃的中年農人屍首，旁邊突然安靜下來的卧房，秦天宇緩緩靠近門帘，伸出左手緩緩撩開門帘，突然一把長刀急突，帶著一個大漢的怪叫聲，刀尖頂著門帘刺向秦天宇的胸腹。

秦天宇嗤笑一聲，轉身躲過，清風扶葉般，閃身飄至大漢側後方。內勁灌注軟劍，劍勢斜向上撩，再順勢斜劈而下，閃電般綻放光華，一個微斜的『7』字形劍痕，頓時出現在大漢的背上。

只見大漢痛苦的大叫一聲，微挺了下胸口，收緊背後的肌肉，強忍著疼痛，緊握長刀連聲道：「閣下是誰？此地之事與你何干？」

「我是誰並不重要，但你們到我的地界上殺人，那就與我有關了！」

「你的地界？我可以馬上退出村子，永不來犯！再打下去你也不見得好。看你穿著應該是個富貴人家，何苦與我們這些泥腿子拼死拼活。」

「晚了，殺了人還想走，廢話少說拿命來！」秦天宇冷聲說完向大漢攻去。

運劍直刺，大漢長刀橫擋，被勁力推的連連後退，一手長刀杵地，接連喘息。

數息后，大漢看著不緊不慢走過來的秦天宇，腳踢長刀，挑飛地上砂石，然後迴轉兩身旋轉借力伴著呼嘯聲，隨著砂石橫劈向秦天宇。

秦天宇眼中精光閃過，左手高抬，避免砂石入眼。隨著耳邊傳來長刀的呼嘯聲，猶如料敵先機，雙腳輕蹬，側空貼著刀身翻過，秋風落葉般輕輕著地，乘著大漢旋身身形不穩之際，下身，右腿向右後方橫掃，將其掃倒在地。

起身向前，隨手挑飛大漢身旁的長刀，左右輕揮軟劍，斷其手筋。

「待會再來找你！」

說著一腳踢向其右腳膝蓋骨，只聽見「咔」的一聲，大漢痛苦的哀嚎著，不住的左右打滾，不斷的說到「饒命」。

進入卧房看著床上衣服凌亂，一動不動的少女，秦天宇心情沉重的走過去，抬手靠近鼻息。

「還好，只是暈過去了，應該是我進來時，那大漢怕其礙事，隨手打暈了！」

秦天宇想著，扶起少女，隨手幫其整理了下衣物，搖晃著叫了兩聲，見到沒什麼反應便手掐少女人中。

數息后，少女緩緩醒來，接著便是驚恐的嘶啞著聲音叫著「爹爹」，雙手不住的拍打著秦天宇，在床上連連後退，雙手扯過毯子把自己緊緊包裹起來。

「沒事了，沒事了，我不是壞人，外面的流賊已經全被我殺了。」

「剛剛想欺負你的人也被我打倒了，你聽！」

「這樣我先出去，你先緩緩。」

「沒事了，別怕！」

秦天宇憐惜的看著床上緊緊裹著自己不停的叫著「爹爹」的少女開口安慰，邊走說邊緩緩退出了卧房。

聽著外面痛苦的哀嚎聲，少女慢慢回過神來，大叫一聲「爹爹」，爬起身踉踉蹌蹌的走出卧房。

只見為首大漢躺在地上來回翻滾、哀嚎，不遠處是趴在血泊中「爹爹」的屍首，房屋門口處站著一個渾身是血，手提長劍的華服少年。

少女暗然的走到父親的屍首邊，

絕望的跪下，默然無語，只有隱隱的抽泣聲。

「為首之人就在那！」

「你要是想親手報仇的話，給！」秦天宇看著一臉絕望，如同行屍走肉般的少女，隨手撿起地上的長刀，走過來輕聲的說到。

「你要是不想，那我……」

「除了他，還有幾個人！」秦天宇話還沒說完，被雙手顫抖著準備接過長刀的少女，恨身打斷到。

「哦，那幾個躺在外面呢！」

秦天宇隨口到，接著憐惜的看著少女。

「你想清楚了？我可以幫你的！第一次殺人，血很燙！！！」

少女雙手接過長刀，刀身厚重，猶如千斤，接著拖刀走向正在哀嚎的大漢。

看著雙手拖刀艱難的走向自己的少女，宛若前來鎖命的無常，大漢躺在地上開始哀求起來「饒命，饒命」

「當初我跟爹爹也是這般哀求你的！」

「可你們呢！」

「還我爹爹命來！」

「還我爹爹命來！」

……

少女臉帶淚痕，滿懷恨意，一句一刀，艱難的砍向地上躺著的大漢，直到氣力不支停下身來。

看著地上身體被砍了八九刀還在不停的哀嚎、求饒的漢子，秦天宇走上前去，腳尖示意了一下大漢的脖頸。

「這，一刀下去，世界便安靜了。」

「不過要小心，不然就像……」

「還我爹爹命來！」得到示意的少女用盡最後的力氣，高高舉起長刀對著仇人的脖頸狠狠的一刀砍下。鮮血頓時噴洒而出，少女稚嫩的面容上布滿猙獰，抬頭向著秦天宇善意的笑了一下。

「就像我一樣渾身鮮血……」

對上少女布滿血色的笑臉秦天宇嘴角微微抽搐了一下。

「發泄出來就好了，憋在心裡遲早會把人逼瘋的，你說的其他幾個欺負過你的人在外面躺著。」

「你說的對，第一次殺人，血真的很燙！！」說完少女丟掉長刀，站起身看著跟自己一般大的秦天宇「你是誰？」

「秦天宇，你呢？」

「丫頭」

「待會跟我走吧！」

「……好」，丫頭沉默了一下。

「啟稟世子，流賊已經被驅趕至村東頭槐樹下。」

這時一位全身披甲的『宇衛營』將士，走進院子對著屋內躬身行禮。

「走吧」

秦天宇拉著丫頭的手走出屋外，示意免禮。

「村中，傷亡如何？有無倖存？」

「回稟世子，村中老少倖存者寥寥無幾，不過，村中一戶富庶人家裡，還關押著幾位村中的少女。」

聽得此話秦天宇臉上更顯陰沉了。回身看著從地上重新撿起長刀，在院子里一個一個砍著流賊屍首脖頸的丫頭，柔聲道：

「丫頭，你跟著他去把被關押的姐妹們都帶出來吧！完事後，去村東頭集合，我們一起幫你們報仇。」

說完，秦天宇上前拉了一下丫頭，在其耳邊說了些什麼，丫頭這才扔掉長刀跟隨侍衛而去。

出了庭院，秦天宇左手尾指彎曲放入口中長哨一聲，只見不遠處一匹黑色，身高七尺接近八尺，神駿非凡的大馬飛奔而來。在秦天宇身前急停，隨即搖頭晃腦打了個響鼻，接著拿頭蹭著。

「黑貨，你一人沒事吧！」說著翻身上馬，趕往村東。

看著一路上隨地倒伏的屍體，秦天宇內心不住的怒火中燒。趕到村東口后，看見被『宇衛營』圍在槐樹下的流賊，心裡卻平靜了下來。沒人會為將死之人憤慨。

「怎麼搞成這副模樣？如何？」王勝看著渾身浴血，騎馬趕來的秦天宇，指著被圍在中間的流寇說到「這些人怎麼處置？」

「等等吧！還有人沒到？」

「哦？」王勝疑惑了一下，隨即不在說話，百無聊奈的在旁邊等候著。

不多久村子裡面，在侍衛、丫頭的帶領下，六個還帶著滿臉淚痕，眼有絕望的少女，來到秦天宇身前。

「啟稟世子，被關押的人已帶到！」侍衛來到身前稟報。

「這就是你等的人？」看了眼領頭的丫頭王勝玩味的笑到，接著揮手示意，『宇衛營』開始厲兵秣馬準備衝殺。

「開始吧！一個不留！」

「殺」

隨著世子一聲令下，『宇衛營』將士雙腳輕夾身下戰馬，向著流賊浩浩蕩蕩衝殺而去。

一群手拿刀劍、長槍的流賊，頓時被衝殺的四散而逃，偶爾也有些見逃不了，回身負隅頑抗之人，結果在『宇衛營』的重甲面前，也只是輕輕激起火星便被戰馬、長槊撞的遠遠飛起。

一兩個回合后，槐樹下便再無一位站著的流寇，稀稀拉拉的傳來哀嚎聲。

「回稟世子，『宇衛營』前來交令。」一校尉來到秦天宇，王勝面前高聲回報。

「拿幾把刀過來！」秦天宇吩咐了一下，接著對著丫頭她們那群少女指著地上的長刀說到：「想報仇的現在就可以去。」

猶豫了許久，終於有人帶頭，鼓起勇氣，撿起地上的刀，向著槐樹下跑過去，找尋自己的仇人，胡亂的揮刀砍殺著，看著刀下漸漸沒有生息的仇人開始哭出聲來。

「傳令，『宇衛營』集結！」秦天宇下令後轉身對著丫頭柔聲到：「丫頭，去把你村中的姐妹叫回來吧！」

「世子有令，『宇衛營』集結」

「嗚嗚嗚嗚」

伴隨著傳令聲和號角聲看著走遠的丫頭，王勝轉頭玩味的說到：

「這些女子怎麼辦？你全收下？」

「去你大爺的！等著吧！」秦天宇笑罵。

「嘿嘿，我大爺就在天機閣，就看你敢不敢去了！哈哈哈」說著王勝大笑起來。

看著集結完畢的『宇衛營』和跟著丫頭回來的少女，秦天宇憐惜的對著少女們開口到：

「你們可還有親人在世？」

「可願去投奔親人？」

「可有去處？」

一連三問，一時無人作答，只有低頭抽泣聲。無法，秦天宇又開口到：

「我乃燕王世子，可願聽我安排？」

聽到此話，少女們紛紛抬頭或疑惑，或震驚，或驚恐，都怔怔看向世子。

「既然如此，那便聽我安排！」

「『宇衛營』未婚之人出列！」看著列出大半的將士秦天宇高聲玩味道：「出列之人，下馬，摘下頭盔，上前來！」

接著對著一眾少女說到：「你等自行挑選願意跟隨的心儀之人，站到他們身邊。」

「當然，『宇衛營』未婚的兄弟要是有看上的也可以自己爭取！」

「大家各憑心意！」

「你啊！還是這麼出人意料！」王勝搖搖頭道。

「丫頭，去吧！看看有沒有心儀之人。」秦天宇看向丫頭。

丫頭默然無聲，只是上前緊緊抓住『黑貨』的韁繩……

王勝大笑……

秦天宇訝然……

……

……

天武一十七年，燕王府。

「阿姐，好累啊，我快堅持不住了！」已經在燕山上，跑上跑下兩圈后，開始堅持不住的小宇撒嬌起來。

「小宇，加油！」

「阿姐的早課都快完成了，小宇你還有兩圈呢！快，加油！」

「阿姐先走嘍！」

「阿姐等等我！」沿著台階，小宇氣喘吁吁的向上跑去。

……

「小宇，快點！阿姐下山後今天的早課就結束了，我在樹下等你！」

「阿姐，你等等我啊！」剛剛跑到半山腰的小宇看著飄然而下的阿姐急切的喊到。

半個時辰后，下山來的小宇終於又重新看到了阿姐。

只見阿姐站在山腳不遠的櫻花樹下，手提食盒，右手輕輕揮舞遠遠傳來「小宇，加油！就還有一圈了！」

提起食盒寵溺道：「看看，都是你愛吃的。」

小宇看著阿姐，喘息兩下，回身繼續上山。

看著回身向山上跑去的小宇，阿姐提起食盒跟了上去。只見阿姐這次不走台階，腳下輕點路上的岩石與樹葉，雨打芭蕉般飄然而去，遠遠跟在小宇看不到的身後。

「阿姐在山下現在看不見，我現在就轉身下去好了……」

「不行！阿姐在山下等著，不能讓阿姐失望！」

看著回身下走幾個台階又向山上跑去的小宇，阿姐寵溺一笑繼續跟上。

又半個時辰后，眼看快要到山腳的時候，阿姐運功提速超過小宇，趕到山腳的櫻花樹下靜靜的等候著。

「阿，姐，我，回，來，了」小宇跑到阿姐面前一字一句，氣喘吁吁的說到。

「休息一下，吃點東西吧！」

「小宇真棒！馬上便能超過阿姐了！」阿姐摸了摸小宇的頭寵溺的說到。

「阿姐，你等著吧！」

「以後便是小宇拿著裝滿阿姐愛吃的東西，站在這櫻花樹下等著阿姐！」小宇吃著東西含糊不清的說到。

不久后，小宇頭枕著阿姐的腿，看著阿姐的臉，迷迷糊糊的說道：「阿姐真好！真想這樣一輩子跟著阿姐～～」說完便累的睡了過去。

阿姐背靠櫻花樹，右手輕撫小宇的額頭，整理著小宇的髮鬢「傻瓜，阿姐哪也不去，一輩子陪著小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