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我有很多
簫二白看對面的人,下巴布滿唏噓的胡茬,天生的一雙睡眼,一副沒睡醒的模樣。
簫二白的手握住簫的一端,就要收回來,可那人卻握住了另一端,他的手指細長而有力,長簫就這樣一動不動地僵持在桌面上。
簫二白氣道:「這是我的東西。」
「我當然知道這是你的東西。」那人慵懶地說道。
「小二,來盤醬牛肉,來只燒雞,再來壺酒,麻利點兒。」
「得嘞!客官,馬上就到。」
簫二白咂咂嘴,自己為了追他,炊餅都吃不消停,而他偷了東西,還在酒樓里點上了好酒好菜,這還有天理嗎?
「要吃,你自己在這裡吃,再不把東西還我,小心我對你不客氣。」
那人依舊是不放手,反而自信地說道:「你的劍很快,真的很快,在你這個年紀,江湖之中很難再找出如此快劍,但你的劍,絕傷不了我。」
這突如其來的讚美,讓簫二白把本來都到嘴邊的氣話生生咽了回去,但簫二白心中疑惑,他什麼時候看過自己出劍?
「你到底是誰?」
「說起來,你還算我的救命恩人呢。」
這越說簫二白越糊塗,小聲嘀咕道:「救命恩人?」
「你是...」
「你是!」
簫二白不禁張大了嘴巴,他沒想到時千竟然還在濟南!
時千見簫二白猜出了自己的身份,便鬆開了手,簫二白順勢將簫收了回來。
簫二白立刻壓低了聲音,小聲問道:「你怎麼還在這啊?」
時千沒有回答他的問題,而是將剛上來的燒雞和醬牛肉往簫二白那邊推了推。
「吃吧。」
然後時千倒了杯酒,遞給簫二白。
「喝酒嗎?」
簫二白擺擺手,「不喝。」
「嘖嘖,不喝酒?那你的人生少了很多樂趣。」
時千將手中的酒一飲而盡,然後繼續倒酒。
簫二白問道:「面對兩位金衣捕快,你受傷沒有?」
時千又喝了一杯,滿意地「啊」了一聲,一副怡然自樂的樣子。
「被方平飛砍了一刀,還好,避開了要害。呂賓陽那一掌雖然沒打中我,但掌風凌厲,氣勁在我體內東沖西撞。」
時千雲淡風輕地又倒了一杯酒,「沒事兒,這麼些年,大大小小的傷受了不少。多虧有你,這次的代價,還不算大。」
簫二白不禁有些飄飄然,邀功道:「前輩,你看我那戲演的,是不是天衣無縫?」
時千嗤笑一聲,說道:「天衣無縫?方平飛那樣的高手,怎麼能看不穿你的小心思?不過是方平飛心高氣傲罷了。在那個房間內,他就要與我較個高低,他沒抓住我,又怎麼會遷怒於你這麼一個小雛兒呢?」
聽到時千如此回答,簫二白心中自是一驚,原來自己的心思在方平飛的一雙鷹眼下暴露的一覽無遺。
「那...那你是怎麼逃脫的啊?我看你在天上,那方平飛在你背後,一刀就是......」
「不過是些小把戲罷了。」
隨後時千掰下燒雞的一個雞腿,放在簫二白碗里,自己夾了塊醬牛肉,就著酒,然後說道:「趁熱吃。」
簫二白也不再矜持,大快朵頤起來。
「小子,你叫什麼名字?」
「簫二白。簫是簫鼓追隨春社近的簫,二是一二三四的二,白是黑白分明的白。」
時千不耐煩地點點頭,
「好好好,我認的字不多,你也別和我扯書袋子。」
「我看你這劍耍的不錯,哪門哪派的啊?」
「一劍山。」
時千有些驚訝道:「呦呵,一劍山,江湖名門啊,跟誰學的劍?」
「跟...劉一劍學的。」
「怪不得,原來是師從悲歌劍主劉一劍啊,你小子來頭不小啊。」
鑄劍大師靈俞子一生僅鑄劍四柄,分別為山海邀月,離人悲歌,是為江湖四大名劍。
悲歌,揮舞時會發出幽幽的琴音,是劉一劍的佩劍。
「我不知道為什麼劉一劍會讓你前來幫助我。我跟你們這些名門正派不一樣,我是個賊,但我恩怨分明,有恩必報。你幫了我,我欠你一個人情,但人情是這個世界上最難還的東西,所以今天,我送你一樣東西,暫謝你的恩情,日後若有用得到我的地方,只管吩咐。」
時千說完,便從懷裡掏出個玉佩,送給簫二白。
那玉佩是螭龍心形玉佩,白中泛黃,古樸典雅。
「這是漢朝的寶貝,你收著吧。」
簫二白拒絕道:「這麼貴重啊,不不不,還是還給你吧。」
「收著吧,以後沒錢了就把他賣掉,換個百兩黃金沒問題,省的買個炊餅都要猶猶豫豫,掉了你一劍山的身份。再說了,不都說什麼...什麼...君子如玉,它正配的上你。」
簫二白長這麼大都沒見過十兩銀子,時千竟說這玉佩值百兩黃金,簫二白腦子一時轉不過來。
簫二白晃晃迷糊的腦袋,就要把這玉佩推回去,時千卻道:「別打腫臉充胖子了,你那包袱我都翻遍了,裡面不過幾件換洗的衣物,一支長簫,和少的可憐的幾百文錢。人走江湖,沒錢寸步難行,這東西在你們看來算是寶貝,我?嘿嘿,我有很多。」
見時千這麼說,簫二白也就收下了,把它塞進懷裡,防止被別的高手偷走。
「行,先這樣,你先吃著,我這就走了。」
「前輩,在下有個問題,請前輩解惑。」
「額,你說。」
簫二白正色道:「前輩隨手相贈的禮物,都是漢代古玉,怎麼會看上區區一個玉扳指?況且,不過是一地方財主,怎麼可能勞動金衣捕快保護,還是兩位。這背後的謎團,望前輩解答。」
聽簫二白如此問,剛才有說有笑的時千面色沉重下來。
思忖一會兒,時千說道:「不愧是劉一劍的弟子,果然有些聰慧,但這背後的原因,不便與你多說,只能說與遼東方面相關。你若真心想知道,去京城的紙醉金迷閣吧。」
說罷,時千起身便要離開。
「前輩...這...」
「放心,錢已付過。那小妮子,也交給你了。」
小妮子?
只見時千拇指用力一撥,彈射出一個小石子,打斷了一位食客屁股下的凳腿,當時倒在一位女子身前,攔住了她的去路。
簫二白看去,那女子正是關山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