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張梁臉紅脖子粗的剛要起來發火，他抬頭一看，這王貴福不知道什麼時候手裡多了一根鎬把，嚇的他連忙往後爬了兩下，「貴福你幹啥？你占我一壟地你還有理了，怎麼地你還要打人啊！」張梁說完一下子竄了起來！「我打你咋地！你看我窮啥也不是，你熊我呀！你這不是熊人嗎！你眼瞎啊！那地界在哪擺著呢，你去好好給我看看，哪年你種地不往我這邊擠，我沒找你，你反而找我來了，我要不是咱兩家有點親戚，我今天一鎬把我給你楔開！」

說完話王貴福氣的舉起手中的鎬把在半空掄了一下，一甩手扔在地上。「給我滾犢子，以後別上我家來！不是人揍玩意，啥便宜你都想占，你那腦袋都精裂紋了！」說完氣沖沖的進屋了。張梁被貴福的氣勢嚇的不輕，剛緩過來神，沖著屋子磕磕吧吧的喊到：「窮不起了！你這輩子都受窮！」說完撒腿就跑，不跑怕貴福出來揍他。這張梁啊在村裡就是愛占點小便宜的主，今天便宜沒占著好懸挨頓揍，心裡憋一肚子火走了。

王貴福進到屋裡卷了一袋煙，邊抽邊自己一個人嘟囔「雜艹的！沒一個好種！不是人的玩意兒！急眼了我都給你們弄死！」「這又咋地了，這傢伙在家發火狼煙的」說著話秀芹從外面回來了，「這又咋地了，又誰招你惹你了！這傢伙罵罵咧咧的！」「前院的張二賴剛才來了，說咱家牆西那塊地佔他一個壟……」還沒等貴福說完，秀芹一聽這火蹭一下就竄起來了「我說張梁這人還真不是人揍的，他去年種地就佔了咱家大半壟，咱都沒說啥，今年咱家先種的就沒讓他占，他還來勁了！不行我找他去！還反了他，這事我非得和他整明白不可！」說著就一掀門帘子要往外走。「行了！去了就得干仗，你去幹啥玩意兒！再說剛才我也給那老小子嚇夠嗆，我一鎬把好懸給他楔開！」說完王貴福轉身傻呵呵的笑了，「這小子今天是讓我給嚇著了，這晚上回家還不得尿炕啊？」說完又偷著笑了一下。「你倆幹起來了？」秀芹瞅了貴福一眼問道，「沒有！我就嚇唬嚇唬他！省得他一天天沒事找事！」

農村風景就是好，能看得到太陽從東山升起從西山落下，樹上的小鳥嘰嘰喳喳，河裡的青蛙蹦蹦躂躂，小河流水它還唱著嘩啦啦！眼瞅著就傍黑天了，順著村東頭的小道望去有兩個小嘠子手牽著手往村子里走，原來是大勇和小勇放學回來了，哥倆一進院，大勇一把拉住小勇「哎--你聞著啥味沒？」小勇一臉懵逼的樣子「啥味呀哥」？「韭菜味，今天咱家準是包餃子！」大勇說完拽著小勇就興沖沖的往屋裡跑。一進屋果然包餃子！樂的這小哥倆是連蹦帶跳，嘴裡還喊著吃餃子嘍！吃餃子嘍！「這把你倆樂的，去抱柴火燒水去！我和你爸我倆包餃子！」秀芹邊擀皮邊說道，「好咧！」這倆小子撂下書包一個箭子就竄出去了。「這平時咋沒那麼痛快兒，這是今天吃餃子了瞅給他們小哥倆樂的！」王貴福邊包餃，嘴裡還嚼著韭菜餡子慢悠悠的說。「唉！咱家不是窮嗎，這上頓棒子麵干楞下頓棒子麵干楞，大人都受不了別說孩子了！」秀芹說著說著眼角就滲出了淚花，「唉！這大人沒能耐，這孩子跟著受苦啊！都怪我沒能耐啊！」王貴福瞅了一眼秀芹慢慢的說道，心裡卻充滿了內疚和自責。秀芹這時也瞅了一下貴福，「也別太自卑了，這日子得慢慢過，將來會好起來的，有句老話說的好，三十年河東三十年河西！我就不信咱們就一直窮下去！」說完撂下幹面丈就進了外屋地。

「哎呀媽呀！你倆這是幹啥呢？雜艹的這一天天的就知道禍禍人！」秀芹邊罵邊用眼睛瞪這大勇和小勇，這時再看這兩個貨滿嘴燋黑，手裡還拿著吃剩一半用火燎燋糊的面基子。「不是我整的，是我哥偷餃子面燒的」小勇低著頭撅著大嘴低聲的說道，這時的大勇氣沖沖的瞅著弟弟嘴裡嘟囔道「就知道告狀，你也不吃了嗎！叛徒！」「你嘟囔啥？你禍禍人還有理了！」秀芹說完隨手就從地上撿起一根庶桔，照著大勇的屁股就是一頓捋，給大勇疼的熬熬大哭，這聲音就像農村殺豬一樣悽慘，大勇一邊哭一邊喊「你打我，你給我等著，我--我--我一會去告訴我奶奶去，說你打我！」「我叫你告……我叫你告，就奶奶來了我也打你！」啪啪啪啪啪啪啪啪啪啪啪啪……！秀芹是越打越來氣，「小玩應兒不大，你還挺有老豬腰子！就算你奶奶給你長腰眼子我也揍你，來不來的我還管不了你了！」啪啪啪啪啪啪……啪啪啪啪啪啪！「媽，別打了，媽-別打了……嗚嗚嗚嗚嗚嗚……嗚嗚嗚嗚，我……我……我錯了……再也不敢了。」這時站在旁邊的小勇被嚇得大氣都不敢喘一下，生怕放了一個屁都可能招來滅頂之災。「行了，打兩下子得了！還沒完了！行了行了拉倒吧！不就燒兩個麵糰子嗎？多大個事，別打了！」王貴福在裡屋喊道。「啥玩意兒多大個事？這禍禍人還不揍他，就這點白面舍都捨不得吃，他給你禍禍，這不揍他還了得了！」秀芹氣的說完就進了裡屋。大勇捂著屁股也蔫了，這時小勇躡手躡腳的走過來「哥……疼__不？」「滾一邊旯去，就知道告狀」！過了也就放屁的功夫，這熱氣騰騰的韭菜餡餃子就上了桌，這讓一年都吃不上三五回餃子的四口人吃的是那是一個香！

這一眨么眼的功夫，這夏天說來就來了，站在山頂上，涼風習習，放眼望去山坡下那是一片綠油油的苞米地，一片一片又一片反正是好大一片，再望下去就是一堆一堆的小土房，「你看我家煙筒冒煙了，晌午了，走別刨了咱們回家吃飯吧」大勇左手裡拎個筐，右手託了個鎬頭對正在撅著屁股刨藥材的大軍說，大軍直了直要，順手抹了一下臉上的汗「這大晌午頭子真他媽的熱！小軍、三驢子、向紅，走了別刨了回家吃飯！」「哎--知道了！」大夥聽到喊聲都集合到了一起，「唉-？小軍呢？」大軍問三驢子，「剛才我還看見他在那嘠嗒了」三驢子用手指著溝沿旁邊，「剛才就在那了！咋沒影了呢？」三驢子邊說邊往溝沿兒那邊走，「小軍--！干**啥呢回家了！」三驢子邊走嘴裡還不停的嘟囔著。「在那呢！在那呢！」向紅用手指著溝里「在那趴著呢！」向紅邊喊邊往溝里走去，這時大軍、大勇、小勇、三驢子都趕了過來。

「這一天到晚的家也不著了，這都晌午兒了也不回家吃飯，就是欠收拾！那暑假做業也不寫！也不知道上哪作去了！」貴福邊掃院子邊磨嘰著。「沒出去玩，今兒早上大勇、小勇跟大軍他們一塊上山刨藥材去了！」秀芹拎著一桶泔水從屋裡趔趔趄趄的走了出來，「這大勇和小勇啊懂事了，這不聽說藥材能賣錢嗎，就和他們幾個班對班一起去上山了」「嘮嘮……嘮嘮嘮嘮嘮嘮」秀芹一邊餵豬一邊嘮叨著，「他們小哥倆說了，刨一暑假藥材能把學費交上，也給家裡減輕點負擔。」貴福聽完把掃帚往牆角一扔，「哼，刨那玩應兒能交上學費，盡想那個裡兒個楞兒！我可信不著他們！」「大哥——大哥在家嗎？」「誰呀？在家呢！」貴福點了一根煙就往大門口走，「噢！貴青啊，進屋吧！這個貴青啊是貴福的二弟，他們一共兄弟四個還有一個妹妹，這以後再嘮。貴青進了大門，秀芹也迎了出來「進屋吧」，「不進屋了，我一會還有事，那個啥咱兩家不插伙了嗎？我想明天我家先蹚上河灣子那塊地，後天再給你家蹚！」說完貴青眯縫著小眼睛看了一下他大哥，「中，那咋不中呢，你先蹚就蹚唄」，貴福說話間瞅了一下秀芹，「貴青我不是說你，你辦這事就不地道，前兩天你說先給我家蹚，是你說的不！噢！昨天下雨了，這明天你又要先蹚了，這心眼子都讓你長了！」說完話秀芹轉身就進屋了，「這我嫂子脾氣咋這麼大呢，就差一天能咋地？你說她這人？」貴青說完用手指著屋裡接著說道：「唉呀！我要知道你這樣我可不跟你們插伙，你說你們要車沒車，要牲口沒牲口，也就我給你們插伙，換個人誰干！」「要插伙就插伙不插伙就拉倒，沒你臭雞蛋我還不做糟子糕了，你不就是看你大哥沒能耐嗎！你熊他，這伙不插了！」秀芹氣沖沖的從屋裡走出來接著說「我告訴你貴青沒有你我和你大哥照樣種地！」「好你說的，這伙不插了！」貴青一甩技子走了。「有話好好說唄吵吵啥！他那人就那樣，你跟他生那氣幹啥！」貴福說著話往大門外望了望，「我說這兩孩子咋還沒回來？上哪個山刨藥材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