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福之禍兮禍福相依 官逼民反不得不反
震天鏢局有鏢師九人,弟子百餘人,全都是舞刀弄槍的草莽漢子,如魏同友這般知書達禮學識淵博之輩,那絕對是蠍子粑粑「毒」一份。
因為挽救了震天鏢局,魏同友在震天鏢局內很受歡迎,眾多弟子都對其十分友好。其中,也包括楊坤的女兒楊心怡。
楊心怡對魏同友的感情,從開始的平淡,到後來的感激,再後來敬仰,至最後的愛慕,前前後後不到倆月。
魏同友對這個性格直爽,心地純善的姑娘也很有好感。
兩人郎情妾意心相印,海誓山盟願白頭。
楊坤對自己這個准女婿的人品和心性都很是滿意,唯一的遺憾就是身子單薄不會武藝。
對兩人的婚事,楊坤提出來自己的要求:一、入贅。二、習武。
楊坤年過半百膝下無子,只有女兒楊心怡,讓魏同友入贅楊家修行武藝,就是準備百年之後,將楊家和震天鏢局都託付到魏同友手中。
魏同友了無牽挂,魏家對其而言可有可無,想到魏家人嘴臉,更是也不想回去,更可況殺了自己二叔,那可是魏家嫡系。對此也沒有遲疑,當即答應了下來。
楊坤表示,只要魏同友的身手能勝過弟子,成為鏢師之日,就是兩人成婚之時。
魏同友生性堅韌,起五更,睡半夜,每天都把自己操練的精疲力盡。後來,為了提升和磨練武技,與眾多弟子真刀真槍的拼殺,鼻青臉腫都是小事,見紅流血也常常發生。
時過兩年,魏同友不說是十八般兵器樣樣精通,但也是三五個鏢局弟子不能近身。
楊坤對此十分滿意,為二人定下婚期。
大婚當日,楊坤廣邀好友,宴請四方賓客,連錦州州牧杜源都親自前來賀喜。
當新娘楊心怡出現一刻,杜源瞬間被其美貌吸引,細小的三角眼中,露出淫邪之色。
眼看二人就要拜堂成親,杜源卻出來制止,稱當今天子要選妃,楊心怡就是錦州要進獻的美女,膽敢完婚就是冒犯天顏抗旨不遵。
如此情況屬實驚訝了在場的賓客,楊坤等鏢局之人更是驚的六神無主。
楊坤高呼:「州牧大人莫要開玩笑,小女蒲柳之姿如何能入的陛下法眼?且小女與我愛婿情投意合早早私定終身,如今更非完璧,如何還能選秀入宮?還請州牧大人開恩。」
杜源面露猥瑣,不屑冷笑道:「是否完璧非你說的算,本官要帶回去好好檢查檢查。」
魏同友本就對朝廷不滿,當下聞言更是氣的火冒三丈,大聲喝問道:「天子大婚?聖詔何在?若無聖詔,那杜大人就是假傳聖詔。如此,杜大人就不怕聖威臨身,落個滿門抄斬?」
杜源面色一沉,雙目微眯冷聲道:「你一賤民,如何會知曉朝廷大事。難道陛下要選誰入宮,還要知會你一聲不成?」
不管是楊坤苦苦哀求,還是魏同友據理力爭,杜源皆是油鹽不進。
震天鏢局上下氣的七竅生煙,魏同友更是咬牙切齒,當場就和杜源翻臉。
杜源一個酒囊飯袋,哪裡是一群武夫的對手,被羞辱一番后,憤然離去,離開時扔下狠話,讓震天鏢局洗凈脖子等死。
賓客見此情景,紛紛告辭離去,不想與震天鏢局牽扯太深。
自古,胳膊擰不過大腿,民不與官斗,得罪了一州州牧,哪裡還能有好果子吃。
有好友與楊坤分曉利害后,震天鏢局上下都覺得,暴揍了杜源雖然解氣,
但似乎也有些魯莽衝動了。
經過杜源一鬧,婚禮也沒法在進行下去,只能草草收場。
楊坤找魏同友商議,想要送些錢財,抵消杜源的怒火。
誰知,還沒等楊坤等人有所動作,就有大批官兵衝進震天鏢局。
為首的武官帶著杜源的批捕文書,稱:震天鏢局以「震天」二字為名,就是對天子的大不敬。鏢局內圈養武士以武犯禁,有意圖謀反的嫌疑。毆打朝廷命官,於造反無異。
這種「莫須有」的罪名,絕對是要將震天鏢局打壓的永世不得翻身,讓震天鏢局上下憤恨不已。
不是說我們謀反嗎?反了又何妨!
本就是一幫武人,與其賣弄唇舌,還不如就用刀槍說話。
一場廝殺下來,官兵死傷殆盡,震天鏢局也是傷亡不少。
楊坤知道這次是捅破了天,連夜收拾細軟,帶著鏢局之人逃亡。
只可惜,他依然低估了杜源狠辣和官府的決心。
無休止的追殺和圍剿,讓震天鏢局之人死傷殆盡。
楊坤為掩護魏同友和楊心怡逃走,自己身中數刀死戰不退,最後力竭而亡。楊心怡也沒有逃出魔爪,一個不慎被生擒活捉,只有魏同友失足跌落懸崖。
至此,震天鏢局眾人死的死亡的亡,被斬盡殺絕。
杜源上奏朝廷,稱剿滅叛匪近萬人,斬殺匪首楊坤及主要成員,劉瑜大喜,對杜源大肆封賞。
杜源對楊心怡思思念念,得知楊心怡被擒,當夜就叫人五花大綁壓到自己房中,準備強行佔有。楊心怡雖是女子,卻性格剛烈,百般抵抗無果后,於杜源房中咬舌自盡。
杜源大怒,將楊心怡的屍體扒光,吊在雲城城牆之上,並張貼告示,污衊震天鏢局殺官謀反,懸城示警以儆效尤。
魏同友跌落懸崖,卻沒有死,機緣巧合下被二龍山的山匪救下,傷好之後,為感謝救命之恩加入了二龍山。
二龍山上有山匪千百人,其實都是活不下去的百姓,平日雖也是打家劫舍,卻也只打劫過往富商,美其名曰:劫富濟貧。
二龍山的當家人名叫鄭山,是當地獵戶,身手不錯箭術超群,為人好爽仗義,很得山匪擁戴。
鄭山見魏同友能文能武很是欣賞,便提拔他成了二龍山把頭(眾多小首領之一)。
魏同友傷好后,就託人打探震天鏢局的情況。當得知震天鏢局全部慘死,自己娘子被扒光了懸屍城樓,差點沒瘋癲。
渾渾噩噩沉寂數月後,魏同友才慢慢走出陰影,但人也變得沉默寡言起來。
他知道自己現在沒有能力殺掉杜源,只有培植自己的勢力,才有希望為震天鏢局數百口人報仇。
仇恨沒有掛在嘴上,而是將之深埋心底。
君子報仇,十年不晚。不是不報,時機未到。
一日,二龍山的哨探得知山下來了「肥羊」,急忙告知了首領鄭山,鄭山聞之大喜,留下魏同友守家,自己帶了數百人,準備再「劫富濟貧」一次。
誰曾想,這次的肥羊卻是錦州富商設計的陷阱,目的就是要趁機剿滅二龍山的匪患,保證商路暢通。
鄭山不知有詐,被數倍敵人圍殺。等魏同友接到消息,帶兵來援時,鄭山及數百人手下已經被亂刀砍死。
鄭山及數位把頭一起陣亡,魏同友身為把頭,順理成章成了二龍山的首領。
魏同友成為首領后,對二龍山進行了一次改革。整編了隊伍,使之更加軍事化。利用二龍山後山的空地,施行了屯田,實現了自給自足。派出了部分心腹下山,改頭換面與周圍縣城的商戶做起了生意,擺脫了窮困潦倒的窘境。對過往的富商不在是窮凶極惡的全部搶奪,而是改成了按照商品總價,進行「合理的稅收」。賄賂錦州武官,購買漢朝制式裝備等。
隨著時間的推移,魏同友積累了大量的財富,有了錢就開始招兵買馬,有了兵馬就開始擴大地盤。
僅用了十年時間,魏同友手下就有兵馬六萬多人,地盤也以二龍山為中心,擴張到方圓數百里,覆蓋十幾個縣城。
當石守信發現二龍山做大,想要發兵圍剿時,卻驚訝的發現,現在的二龍山,已經不是他想撼動就能撼動的了。不但兵馬眾多,而且糧草豐足,最重要的是,武器裝備極為精良,竟然都是漢朝的制式甲胄,還和州郡官員有著千絲萬縷的聯繫,僅憑藉他一州之地的兵馬,無法對二龍山產生太大的威脅。
以前的二龍山,-是官兵打擊的山匪。如今卻由暗轉明,打起二龍山的大旗,堂而皇之的在各個縣城做生意,官兵見之不但不敢阻攔,有時還刻意避讓,甚至是討好,唯恐觸了霉頭,遭受無妄之災。
官與匪之間,已經沒有了明確的定義。
就算是這樣,魏同友也沒敢打起反旗,少年生活讓其學會了隱忍。只有不斷的發展壯大自己,才是硬道理。
打鐵還需自身硬。這麼淺顯的道理,魏同友自然知曉。
在沒有足夠的實力之前,要學會隱忍,學會韜光養晦,堂兄的話猶言在耳,讓魏同友時刻警醒。
魏同友覺得:皇上貪戀美色、昏聵無能;朝堂朋黨林立、黨爭不斷;內有宦官亂政、外有奸臣當道;地方貪腐成風、百姓民不聊生。如此局面,讀史鑒今,已經是亂世之兆,現在差的就是一個開啟亂世的契機。
皓月曆243年,對新漢帝國而言,可謂是多災多難。多地暴雨不斷,伴隨著海嘯和泥石流,使得沿海和多雨地區一片澤國。內地蝗蟲漫天,莫說是莊稼地了,就是街頭巷尾都鋪了一層又一層,百姓顆粒無收,還要應付官府的苛捐雜稅,賣兒賣女者有之,易子而食者有之。還有數地地震山搖,毀壞房屋無數,百姓流離失所,當地官員對此視若無睹,民怨四起咒罵世道不公。
不少世家大族藉機買賣人口,或是充做佃戶、或是投放礦坑、或是賣入青樓、更有甚者肆意凌辱、屠殺災民。
天災可怕,人禍更甚。官府對此視若無睹,百姓被逼的走投無路,只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