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誤期砍全家

這時，另一擔架路過，是咖喇正疼得大叫。

葉雙恆看去，一支箭，射在胸口上方，貫穿了鎖骨。

一支射在大腿，箭不深，已被取出，第三支箭，插在腰側。

「大浦！你個混蛋！你個混蛋！」咖喇罵罵咧咧，他沒想到，大浦頂替出場，對付葉雙恆，他信心十足。

臨陣替換，在決鬥中被允許，只是被頂替者，會被視作懦夫，尊嚴掃地。

「你個懦夫！笨蛋！」咖喇疼得臉上變了形，路過葉雙恆，朝他吐口水。

林勤知兄妹趕來，為大浦止血。

「那個惡人怎樣了？」大浦聲音顫抖的問道，一口鮮血噴涌而出。阿孝摸著眼淚，又跑去看咖喇。

「別說話，肺傷了。」林玉菁盯著傷口，表情沉重，她對葉雙恆說：「捂住傷口。」

胸口的致命傷，血止不住。大浦想說話，卻什麼也說不出，只有大口吐血。

阿孝跑回來，搖了搖頭。

大浦射出的三箭全中，但都不致命，胸口中的一箭，卻是致命的。

碩岩的奴友們，也都趕來，他們也大多受過咖喇的霸凌。

「對……不起，我……沒解決……他。」大浦吐完一口血，終於說出一句話，白眼仁已經便紅，充滿血絲。

阿孝嚎啕大哭，不讓他再說話。

又是一個散開的瞳孔，大浦睜著眼，離開了這個殘酷的世界。

林勤知用手瞑了他的目，林玉菁滿臉淚水。

作為營地的醫護，他倆要去救治咖喇。

昨天取弓的路上，大浦告訴阿孝，要替葉雙恆決鬥。阿孝也看出，葉雙恆決鬥，就是去送死。於是，他就將鎮痛葯，給葉雙恆多加一倍。葉雙恆一覺起來，決鬥結束。

上工時，守衛通知，要葉雙恆、阿孝和施益三人，跟著總造辦，前往伐木區。

扛著拳頭粗的木樑，每側十個奴隸，雙手被鎖在木樑上，腳下拖著鎖鏈，葉雙恆等人，朝伐木區，徒步前進。

押送的守衛，還在談論早上的決鬥。咖喇一開始，只射中大浦的腿。大浦的三箭全中，最後一箭，沒射咖喇的要害，留他一命。可咖喇拔出腿上的箭，向大浦射了第四箭，這一箭是致命的。辛頌作為裁判，竟然睜一隻眼閉一隻眼，想必與咖喇的主人有交情。

三人聽了決鬥過程，一路留著眼淚。

下午，才進入伐木營區，叮叮咣咣的伐木聲，此起彼伏。

在營地安頓下來，林家兄妹來為兩人送葯。

林玉菁告訴葉雙恆，林妙山有意帶他們來，怕他被採石區的奴隸報復。那邊的奴隸都認為，是因他吹牛，才加了工作量。同時，決鬥之後，咖喇的手下，也不會放過葉雙恆。

葉雙恆明白，是林妙山在救自己，不來伐木區，早晚被咖喇弄死。

施益沒有完全恢復，三人是運圓木裝車，每天都欠工作量，三人只能吃兩人的飯。

阿孝漸漸吃不消，他偷偷的告訴葉雙恆，山背後就是琴鴛河，如果能跳下去，可以一路逃到琴鴛城。

葉雙恆不同意逃走，伐木區的守衛，比採石區更多，看管更嚴，根本逃不出去，會被當場擊殺。奴隸大叔將阿孝託付給自己，他不能帶阿孝冒險。

在林玉菁的照料下，施益快速康復，逐漸成了勞動的主力，兩人繼續一組，分來一個阿五與阿孝一組，四個人每天在一起，相互照顧。

阿五問葉雙恆，決鬥被頂替，

是不是很沒臉。見葉雙恆不語，施益安慰說，至少撿回一命，以後有機會，再報答大浦的後代。

阿孝卻說：「不止一條命，是三條，雙恆大哥，不扔毛巾，我倆就被打死了，施益大哥也得餓死。」

這天，林玉菁來了，為兩人拆線。

葉雙恆再次近距離看到她，她發間的清香，又讓葉雙恆陶醉，似乎忘記了所有煩惱。

望著林玉菁，葉雙恆突然發現，她一改往日的開朗，顯得愁雲不展，就問她：「玉菁妹子，有什麼心事。」

林玉菁小嘴一嘟說，嘆了口氣說道：「如果誤了工期，你們和我父親，都要送命。父親現在犯愁，茶飯不思，真擔心他的身體。」

算來，這是兩人第一次，認真的交流。

「如果父親大人都發愁，想必這工期，是危險了。」林勤知補充道，顯然他對工期，也沒有信心。

「別著急，問題出在哪裡，具體說說。」葉雙恆讓兄妹倆具體講講。

林玉菁望著哥哥，林勤知便講了情況。對奴隸沒有歧視，能當人看，也只有這一家人了。這種情況，在羽墨大陸很罕見。

自打到了伐木區，沒有了惡人騷擾。通過幾天觀察，葉雙恆對林妙山的苦惱，也略猜到一二。結合林勤知所說，他想了想，既然自己有「人間點子王」的自詡，應該報答林妙山的搭救，感謝林玉菁的治療，這一家人，也算對自己有恩。

「我倒有辦法，能不能帶我去，見見造辦大人？」葉雙恆說有辦法，顯得胸有成竹。

林勤知不太相信，一個奴隸會有什麼辦法。

「勤知兄弟，您就試試，雙恆應該不會騙你。」施益勸道。

「你帶我去見總造辦，不會讓你失望的。」

善良的人，應有好報，他們真把奴隸當人，願意聽他們的想法。

林勤知覺得葉雙恆，雖然有吹牛的前科，但他與其他奴隸不一樣，可要說不一樣在哪裡，林勤知也說不上。

造辦的營帳，十分簡陋，堆滿了各種圖紙和工具。林勤知兄妹稟報后，將葉雙恆帶進營帳內。

聽兒子說，有個奴隸有辦法。

林妙山放下圖紙，認真打量了葉雙恆，恍然想起，這就是那個抓女侍衛鞭子、吹牛、逃避決鬥、揚言娶公主的奴隸。

採石區的奴隸到來后，伐木區都知道，葉雙恆的事迹。

葉雙恆並不在意看法，他先感謝了林妙山，出手相救，願意獻計獻策。

林妙山擺擺手說：「這裡的木料不錯，做口棺材，還是很不錯的。」

「爹，也許他真有辦法。」林玉菁不想失去父親和哥哥。

林勤知建議父親，先說說困難，再聽聽葉雙恆的想法。

林妙山指著地圖，介紹了當前的情況。原來，圓木伐好后，需要人運到琴鴛城，馱運的動物少，只能靠人，可是人一走，圓木裝車的活又慢了……

葉雙恆聽明白了，這麼大的工程，困難的確是比比皆是。工期緊、勞力少，羽曲國的年輕男子，都被充軍了。砍樹是伐木工在干，奴隸只是裝車和運送。

靠琴鴛城的樹林，都被砍伐光了。伐木的林場越來越遠，而且路還不好走，牛馬運來回一天，靠人運來回，就是兩天，效率很低。

葉雙恆看地圖，果然與阿孝所說一樣，山後就是琴鴛河，如果山上的守衛大意，還真能跳到河裡逃走。

指著地圖上的河，葉雙恆說道：「這裡是琴鴛城的上游，把圓木丟入河裡，順流而下。在琴鴛城攔住木頭，再撈起來，這樣就不用人運了。」

林勤知一拍大腿喊道：「是好辦法。」

林妙山問：「怎麼運圓木翻山？」

「可以用這個。」葉雙恆拿起筆，畫了一個動滑輪。

父子倆都懂構造學，看著滑輪，似乎有些明白，用滑輪可以省力。

葉雙恆補充道：「大部分的奴隸，可以回採石區。只留少部分，負責將木頭投入河裡。守衛也可以減少，把這些守衛省掉，用給他們的糧食，讓奴隸吃飽，採石區也可以提速。」

見林勤知點頭，林妙山也感到，這的確是個辦法，在兒女的支持下，他決定試試。

「如果辦法行，你就是我家的大恩人。」林玉菁見辦法被採納，這才認真觀察了眼前的奴隸，沒有高大魁梧的身材，面相很和善，顯得很有學問，臉上是皇家奴隸的刺青。

在按葉雙恆的圖紙，做了動滑輪，清理了山坡的樹木后。第一批圓木，被滑輪運到山上，藉助下坡勢能，從山上滾到河裡，一路漂去琴鴛城。

這樣，圓木的問題，就全部解決了，漂流速度比預想的還快。-

葉雙恆等人，又跟著林妙山回到琴鴛城下。

此時，葉雙恆的笑話，已經被編排了很多版本，總之吹牛奴、懦夫奴、蛤蟆奴的稱號，已經強加給他。

碩岩兄弟，都是護院奴隸，有些功夫，而康復的施益，也不是好對付的，他們保護著葉雙恆，讓咖喇的手下，以及想報復的奴隸，都無從下手。

這天，林勤知兄妹，又來找葉雙恆，說是父親想提高採石區的效率，問有沒有辦法。

跟著兄妹倆，見到了林妙山，解決石塊運輸問題。

葉雙恆也沒有說話，這個問題，他早就想解決了。於是，拿起筆就畫了一個草圖，指著畫說道，「在採石場到城牆下，建一個傳送帶。」

「傳送帶？」林勤知和林妙山都沒明白。

「用中等粗細的圓木棍，鋪成一條路，木棍兩段嵌入金屬槽中，石頭放在木棍上運時，就是滾動摩擦。石塊到了城下，再用複式動滑輪吊上牆，不走石階坡道。」葉雙恆又畫了幾個動滑輪的木架。

當傳送帶建成后，可以看到，過去步履蹣跚的奴隸，如今健步如飛，拖著方石塊，快速向城牆下飛奔而去，現在一天，能幹過去十天的活。

伐木區減少的守衛，省出的糧食，讓採石區的奴隸們吃飽了，加上滑輪和傳送帶，工作效率立刻翻了幾倍。

林妙山將葉雙恆，提拔為林勤知的助手，負責滑輪和傳送帶運行，不用運石塊。

不久城牆即將完工，城下立起幾個巨大石條，幾十個工匠雕琢，那是開國君主的雕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