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非你莫屬
劉協長鬆一口氣。
如果今天他失敗的話,小命就真丟在這裡了!
「說吧,幕後主使是誰?」
裕王開口問道。
「我……我不知道。」
宋義面露難色。
「大膽宋義,你即已認罪,又怎會不知?!」
這下顧晟都火了,宋義可不是劉協,要辦他只需要一句話。
「長史大人,小人真的不知道!那晚有個蒙面人進屋制服我,以十金許諾,只要我往飯菜里加點蒙汗藥即可,我家裡正著急用錢,所以一時財迷心竅,王爺饒命!王爺饒命!!」
宋義這一番話說完,情況又瞬間變得無比複雜。
「大膽宋義,竟然胡編亂造,來人,押到刑部監,審到他招供為止!」
顧晟說完,馬上就有護衛壓著宋義往王府外走了。
等到宋義被押走,正院很快又恢復了安靜。
沒有人說話,因為事情的發展超出了所有人的預料。
本來按照之前的猜測只有兩種結果:一是劉協無法破案,被認定為盜賊;另一種是劉協破案,找出盜賊。
但是現在的情況是,案子破了,但又沒完全破!
就在這時,仙人摘下了臉上的面具擦起了汗。
他的這個舉動瞬間引來了其他人好奇的目光。
誰不想一睹仙人真容!
只是等看到仙人臉的時候,他們全都愣住了。
哪有什麼仙人,那分明只是王府擅長方術的書童而已!
書童訕訕地笑了笑,然後又把面具給戴上了。
劉協此時走到銀杏樹下的雪堆旁,拍了兩下。
「可以出來了。」
隨著他的動作,雪堆從中間破開,一個人裹著棉被從裡面站起身,手裡還拿著一個紙制的簡易喇叭。
「阿嚏!凍死我了!」
等到那人掀開棉被,抖掉落到身上的雪,眾人才發現那是王府擅長口技的書童!
這一下什麼都明白了,根本沒有所謂的蓬萊仙人,自然也就沒有什麼銀杏樹神,這一切,從頭到尾都不過是個局!
這個局的目的,就是釣出真正的盜賊。
事實證明這樣的局成功了。
破案的一般手段是抽絲剝繭,推論查證,但劉協的這個手段顯然不一般。
在確認王府一定有內應后,他利用眾人對神仙的敬畏,攻心為上!
這破案手段不能說不高明。
顧晟看向劉協的眼神頗為欣賞。
身為長史,他見過的案件不在少數,但用這種方式破案的他還真是頭一次見。
張全此時則是一臉羞愧,雖然案件沒徹底查出來,但劉協已經自證清白。
倒是劉協,並沒有表現出驕傲或者得意,而是放鬆。
自證清白對他而言已經足夠,他又可以繼續躺平了,至於案子接下來怎麼辦,就不是他需要關心的事情了。
「散了吧。」
裕王伸手揉了揉腦袋,顯得有些倦了。
眾人散去,劉協也準備回房間休息。
這回死裡逃生,他得反思一下自己的生存方式,萬事都得小心謹慎。
「劉協,隨本王去寢殿。」
不過他這第一步還沒邁出去,卻又被裕王叫了過去。
這回,是真的找他下棋去了。
……
在王爺們還是皇子,還在皇宮的時候,就有老師們教授四書五經,琴棋書畫。
這裡面的棋就是圍棋,因為太祖皇帝當年對圍棋喜愛至極,它在京城一直都很流行。
劉協剛穿越那會兒還是有點沒底,畢竟圍棋這東西他水平很業餘。
好在他很快發現不知道是不是裕王當初學的時候不專心的緣故,相比於畫畫的水平,裕王的棋藝確實不咋滴。
兩人到了書房,坐在卧榻的棋盤兩面,對弈很快開始。
裕王執白子先手,落岳字位。
明朝棋盤不只有九個星位,而是每個點都是星位,都有對應的字,分為春夏秋冬四組詞,共三百六十字無一相同,因此又被叫做寫詩盤。
劉協一開始的時候也花了些時間,但好在大體規則一致,上手還是蠻快的。
當然這些不是重點,重點是裕王今天棋走的很亂,這讓劉協應對起來有些吃力。
要知道他也不是什麼頂尖棋手,這種情況下還要和裕王平分秋色,最後還是棋差一著確實有些難為他了。
不一會兒他的額頭都開始滲出汗來,有時候輸比贏還難!
「身體不適?」
裕王注意到他的狀態,皺著眉問道。
劉協擦了擦額頭的汗,苦笑了一聲:
「王爺的棋藝越發精湛,也不知道哪天可能就嫌我水平不夠,把我給換了。」
裕王聽完愣了一下,接著哈哈大笑起來。
在裕王府當書童那是別人羨慕不來的,劉協有這種想法很正常。
「今日就到這吧。」
裕王笑完招呼了一下僕人,然後從卧榻上起身。
劉協也跟著起身,不由得長鬆一口氣。
「跟你下棋感覺心情舒暢了許多。」
裕王伸手按了按額頭,疲態盡顯。
「王爺萬金之軀,還是要多注意休息。」
劉協回應的很自然。
裕王回頭看了看劉協,接著無奈地嘆了口氣:
「也不知道是哪來的毛賊,除了大件的和那些書畫沒拿走,剩下的都給本王搬空了!」
劉協露出一陣詫異的表情,他這才理解了裕王心情那麼低落的原因。
比起被盜本身,更重要的還是這件事太大了。
如果僅僅只是丟了一兩件東西,那可以慢慢查,但是現在丟了那麼多東西,以至於不得不報官。
而且之前就推測十有八九有內賊,他今天的斷案也確認了這點。
這要是傳出去,裕王府出了內賊,導致被賊洗劫一空,往小了說是府庫總管辦事不力,往大了說那就是裕王無能,識人不明啊!
「王爺吉人自有天相,相信用不了多久案件就會告破。」
劉協躬身回道,他並不想再淌這趟渾水。
不過劉協說完,卻發現裕王沒有回應。
他直起身子,這才看到裕王正右手叉腰,左手摸著下巴看向他。
這是裕王之前欣賞自己畫作時才有的動作。
他心裏面突然有種不太好的預感。
「這案子除了你,怕是無人能破了。」
裕王認真地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