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既然選擇了，那就上心做

「好的校長，那我先走了，田徑隊還在訓練，我要去跟著。」

「好，辛苦小盧老師啦。」

盧欣欣從校長室出來，心裡是蠻興奮的，剛校長和自己聊了下市中運會的規劃，以及學校修塑膠跑道的計劃。

當然校長沒有直接點名，但是對於修塑膠跑道的經費，很大程度依靠於縣裡，那麼這次市中運會，項陽中學能拿出什麼樣的成績，孫立民化緣就有什麼程度的底氣。

儘管盧欣欣自己是屬於支教的，編製並不是項陽縣的，但是能夠為這裡的孩子貢獻自己的力量，讓當地的體育事業發展更好，也是很開心的。

現在項陽中學的跑道，還是土跑道，學校的運動會，都是體育老師帶人用石灰畫跑道，很粗糙的，學生訓練受傷的可能性很大，而且效果不如塑膠跑道，能夠初步真實感覺專業田徑賽場。

「預備，跑！」

出了教學樓，盧欣欣就聽到訓練的口號聲，心裡還是很有成就感的，站在台階上看著田徑隊訓練，越看越覺得不對勁，好像少了個人。

「張傑明過來。」

「怎麼了盧老師。」張傑明從操場跑過來，臉上還帶著汗，訓練有一陣了。

「那個誰，陳年哪去了？」盧欣欣語氣嚴肅問道。

「那個啥，他去上廁所了吧。」

「呵呵，有沒有人說你不太會撒謊，眼睛四處張望，瞅啥呢？」盧欣欣心裡也有了猜測，但更多的還是失望，「他今天過來訓練了嗎？在老師心裡你可一直是我們田徑隊最誠實可靠的同學，難道你也要欺騙老師了嗎，我想聽實話！」

張傑明心裡狠狠地批鬥陳年，這傢伙自己逃訓練，害得自己現在遭受人品危機，「那個啥，陳年他剛才有點事，下了課就先走了。」

「他是以為自己練了幾天，就已經進步很大，可以不訓練了嗎，他去幹什麼啦？」

「額，老師我也...」

張傑明還沒說完，就被盧欣欣揮手打斷了，「傑明，在老師心裡你可一直是田徑隊最正直、最有原則的同學，難道你會撒謊嗎？」

沒想到，我在盧老師心中地位這麼高，不愧是項陽中學體育生隊四小龍之首，未來的體育明星，吼吼吼。

「盧老師我不會撒謊的，陳年他去兼職了。」

「你知道在哪嗎，帶我去！」

……

陳年穿著一個帶著補丁的破舊背心，臉上豆大的汗水不停留下，依舊不停的往倉庫里搬著貨。

旁邊的大叔遞給陳年一瓶水，「陳年來，喝口水歇一會兒，看你流那麼多汗。」

「我沒事吉叔。」

「怎麼吉叔的話都不聽了，歇一會兒，這些貨估計再有半個小時也就完事了，不著急的。」

吉叔也知道這孩子的不容易，把水塞到陳年的懷裡，按著陳年讓他坐下歇會兒。

吉叔是鎮上糧油店的，知道陳年的不容易，之前每個月都送一些去陳年家，但陳年不要，說在這打零工兼職，用零工的工資來換，不然就不能接受。

這次陳年也是挺好心的，中午不知聽誰說的，知道糧油店下午要來貨，吉叔的腰還扭到了，又跑來幫著做事。

陳年深深喘了口氣，喝了一大口水，把頭埋下去，享受這難得的休息時間。

突然，眼前出現一雙運動鞋，陳年愣了愣，感覺這鞋好熟悉，盧老師？！

陳年猛的抬起頭，發現盧欣欣就站在自己面前，

嘴巴都磕磕巴巴的，「盧…盧…盧老師？！」

「陳年，你不是答應我訓練的嗎？為什麼今天下午沒來呢？」

「那個····臨時發生了點事情，我就····」

陳年看著盧欣欣失望的眼神，話到了嘴邊，也不好意思說出口了。

「陳年你的情況我都清楚，但你要知道你自己想要什麼，走體育這條路，對於你來說，是了解很少，可能也是很適合你的，畢竟····」

剛想要說到陳年的家庭情況，盧欣欣怕傷害陳年的自尊心，及時改口道：「畢竟你才初四，還有很長的時間，你的天賦我一直很認可，我相信你能創造比我更好的成績，未來可能會是體育老師，或者是去到其他崗位，都能幫助你和你的家人可以好好的生活。」

「·····」

陳年低著頭，犯錯誤的孩子一言不發，可能是心裡的愧疚讓他開不了口。

「你想好，明天來學校找我，我們在聊吧。」

話音剛落，盧欣欣直接轉身離開，張傑明看著自己的小夥伴，安慰的拍了拍陳年，也急忙跟了上去。

「傑明，你知道陳年家在哪嗎？」

完蛋了陳年，盧老師要去偷家啦？！

.......

「阿爺我回來了。」

陳年回到家，發現阿爺坐在堂屋，手裡往旱煙槍里填著煙，桌上還放著一沓錢，有零有整，看那個樣子，估計得有一千多。

什麼情況，家裡怎麼會有這些錢，有人來過了嗎？

突然，爺爺開口了。

「大娃啊，剛才有個女老師來了，說你練那個啥，哦，練跑步的事情，還誇你跑步很有天賦，以後會成為很有前途的專業運動員呢。」阿爺語氣中多了幾分驕傲和喜悅。

頓時，陳年心裡的疑問就明了了，阿爺口中的女老師，應該是盧老師。

陳年搬過一個小凳子坐在阿爺旁邊，阿爺就自言自語的講著，把錢的來源也說了。

原來是下午，盧欣欣過來和阿爺說了陳年練體育的事，很詳細的講了練體育的好處，並且臨走還留下錢包里全部的錢。

「那個大娃啊，明天把錢還給你老師，她也是個小孩子，能有多少錢，這個咱不能要，」阿爺把那沓錢放在陳年手裡，眼神中帶著疼愛，「至於練體育這個，阿爺也不太懂，你可以自己拿主意，不要考慮家裡，阿爺還能幹幾年，能供你們上大學的。」

「·····知道了阿爺。」

陳年心裡也是五味雜陳，沒想到盧老師會來，也可能是沒想到盧老師會對自己期望這麼高。

堂屋裡陷入一陣安靜，只有阿爺是不是抽煙的聲音，陳年看著手裡的那沓錢失神。

「阿爺，什麼是自己想要做的呢？」

啪嗒啪嗒。

阿爺又吸了兩口煙。

「當年啊，我們跨過鴨綠江打老美，在一個高地，把老美打跑了，插上我們的國旗，那一刻，心裡特別的激動，這種感覺可能就是自己想要的，為祖國奉獻，哪怕是流血犧牲，什麼都沒關係。」

陳年深受觸動，像爺爺一樣，找到自己想要為之努力的目標，奉獻自己的一切。

「記得明天把錢還給那個老師啊，咱不能要。」阿爺又叮囑了一遍。

「好的阿爺。」

「阿爺，我想····試著練體育。」

「阿爺支持你。」

爺爺吸了兩口旱煙，伸手摸了摸陳年的腦袋，叮囑道：「既然選擇了，那就上心做，人活這一輩子，不過幾十年，做自己想要做的，挺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