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石磊其人

當清晨的第一縷陽光從窗外照射到客廳時，石磊還在呼呼大睡。

這個可憐的娃昨晚…啊…不對…應該是今早，在沙發上翻騰了幾個小時終於是睡踏實了。

半個月沒有睡過安穩覺了，現在這荒唐事終於結束了，雖然結局是悲催的，但好歹不需要再勞心費神了，所以這一覺石磊睡的很安穩。

一直到晌午，石磊才昏昏沉沉地從沙發上坐起來，憋的，也是餓的。

匆匆解決完個人問題，石磊走進廚房準備為自己做一頓大餐。這段時間為了這荒唐事，都沒有好好在家吃頓飯，這可不是石磊的風格。

一想起這荒唐事，石磊又苦笑一聲，搖著頭把情緒甩到腦後。人總要向前看的，已經發生的事無可挽回，這是石磊一貫的想法。

但打量了一圈廚房，空空如也，也是，畢竟大半個月沒有做飯了，如今也只有米面糧油了。打開冰箱倒是有貨，但也都是些肉類和酒水，整整齊齊的擺在各自的位置上。

肉類儲存格里，左邊的是牛肉，右邊是雞肉，中間放的則是豬肉。各種肉類都經過了預先處理，按照每分一頓的量分裝在盒子里，盒子是再貼上標籤，著名時間和種類。

石磊拿出一盒最上層的牛肉，看了看標籤上的日期：牛腩塊，11月20日。嗯，一個月前了。

足球迷們應該對這個日期很熟悉，塔卡爾世界盃的開幕式之前，石磊專門進行了一次糧食儲備，預備著熬夜看球餓了隨時可以做來吃。

順便吐槽一句，在中國當足球迷真可憐，本國聯賽看了生氣，外國聯賽又要熬夜才能看。

將牛腩塊整盒放到冷水裡解凍，用電飯鍋燜上米飯，又煮上了一壺茶。

巡視家裡一圈，確定沒什麼隱患之後，石磊才戴好口罩，帶上購物袋，出門買菜。

路上石磊拿出手機查看最近的消息，一直是靜音模式，從昨晚到現在有大半天沒關注手機了。

嚯，各種小紅點真不少！

首先是未接來電，三個，分別是球隊經理周海明、隊長譚松和老媽，都是今天早上打來的。

微信置頂聊天中老媽「風和日麗」打了兩個視頻電話，又發消息關心自己的精神狀態…

「這幾天跟你發視頻總覺得你不對勁，沒次說不到兩句你就給我掛了，我這心裡老是不安生啊」

「磊子啊，你是不是有事瞞著媽」

「遇到啥困難要跟媽講，老媽這裡還有錢」

…

「媽，我挺好的，不用擔心，等會兒給你打視頻【可愛】」

回復了老媽之後，石磊往下翻了翻，沒有「周海明經理」和「譚松隊長」的消息，看來等會兒得給他們回個電話。

置頂的群里中，球隊私群消息最多，計數君都爆了，但沒有艾特自己的，估計都是關於昨晚球賽的。2:2前石磊自己也在群里灌水呢，後來比分不對勁了就沒心情了。

2:2！又想到那一千六百二十萬了，石磊不由得嘆了口氣，壓一壓情緒。雖然自己心態一直蠻好的，但最近大起大落太過刺激，得好好緩緩。

得，這群消息得略過，少受點刺激，左滑，「標記為已讀」，紅點消失術！心情舒暢。

球隊官群里消息不多，點進去翻了下，都是些日常訓練的照片視頻之類的。最近因為口罩原因，球隊的訓練和比賽都是斷斷續續零零碎碎的，照片里在訓練都是些留守隊員。

往上再翻了翻，

「恭喜阿根廷…」

得，果斷退出。

置頂之下，都是些無關痛癢的群消息，而且看起來都是關於昨晚比賽的，左滑，紅點消失術。

一通連招，絲滑無比，然後就在一個私聊消息上停住了。

備註名：汪淼！

「石堆子，阿根廷奪冠了哦，你那麼喜歡梅西，一定很高興吧」

不回！

絲滑連招，紅點消失術！

微信紅點清零，人生一大成就，舒服，心情都好多了。

接下來是簡訊，都是些官方消息，沒啥有價值的，紅點消失，舒服。

又專門打開了QQ，準備回一下那些小隊員的消息。現在QQ都成了小孩子的天下了，至少對石磊來講，QQ就是專門用來跟俱樂部小隊員們交流的。

除了是俱樂部球員外，石磊還兼任梯隊的助教，這是自己專門要求的。自從發現自己踢不了頂級聯賽后，搞青訓就成了石磊的事業新方向。

不出所料，不管是各種群還是私聊，都是關於昨晚比賽的，小朋友們說不出個門道來，但也在積極發表自己的看法。

對私聊的小隊員一一回復時，石磊也走到了菜市場門口，看著小貓三兩隻的攤位，果斷轉頭去了超市。

掃碼進入超市后，石磊一邊給隊長譚松打電話一邊往推車裡碼菜。

「也就是說周經理和松哥給我打電話都是同一件事吧」

這黃肉土豆不錯，帶上。

「嗯嗯，我之前是說過在想辦法籌錢」

洋蔥、大蔥和小蔥都得買點回去，帶上。

「當時是有點苗頭，現在嘛，籌錢失敗了，還把自己的老本都搭進去了」

西蘭花？嗯，不好吃，不要。

「賭博？怎麼會，松哥你還不了解我嗎？從不幹違法亂紀的事」l

「嗯嗯，放心啦！我心裡有數。昨天熬夜看球了嘛，精神不是太好，過兩天我就回隊里」

生菜和油麥菜選哪個呢，

「梅西當然是歷史最佳啦，煤球王可是場場C，這麼大年紀了還有這麼好的狀態，真讓人羨慕」

生菜四塊五，油麥菜四塊九，那還是選生菜吧。

「松哥你也別謙虛，你比梅西還牛逼，都37了還滿場跑，我才29都感覺踢不動了。」

青椒黃瓜西紅柿，都帶上。

「我哪有消極訓練，我訓那幫小崽子可認真了。對自己嘛，反正上不了場，劃劃水嘛」

豆腐買不買呢，買回去咋做呢？

「冬訓練體能啊，不要啊松哥，我還想多活幾年」

雞蛋得帶一盒，補充蛋白質。

「好好好，認真訓練，提高水平，向松哥看齊」

雞蛋都買了，牛奶也不能少，買大瓶裝的鮮奶，到時候噸噸噸特別給勁。

「松哥你去忙吧，幫我給周經理也說一下，我就不給他回電話了」

玉米來兩根，晚上燉個排骨湯，巴適。

「好，我等會自己給周經理回電話，我知道他也有難處，嗯，好好說。」

玉米有了，山藥不得配上啊，就是不知道超市會不會幫忙去皮。

「松哥再見，訓練場見」

跟松哥說完后，石磊看著推車裡一堆素食，決定再去整條魚。鱸魚適合清蒸，選一條最肥的讓超市給去鱗去內臟，要注意開背而不是開腹。

等鱸魚的檔口又去買了點零食酒水，一個人生活要好好照顧自己。作為運動員，零食不能多吃，但作為一個年輕人零食不能沒有。

山藥最終也沒有去皮，到家后的石磊看著山藥為了難。

不過那是晚上的事情了，中午的主菜是土豆胡蘿蔔燒牛腩，清蒸鱸魚只能做配菜，涼拌黃瓜則是靈魂。

填飽五臟廟，收拾停當后已經是下午三點了。石磊給周海明經理電話說明了情況，約定了歸隊時間。

2015年，石磊大學畢業后，憑藉著大學生聯賽的出色表現，試訓進入了現在的俱樂部——中乙青川福鑫，待到了現在，一晃都七年了。

七年裡，石磊和俱樂部一樣，都從當初的雄心勃勃變成了現在的蔫頭搭腦。

俱樂部層面上，當時中超紅紅火火，中國球市如烈火烹油，這種資本都踴躍投入。

俱樂部冠名贊助商福鑫地產還是靠著跟俱樂部創始人的私人關係才得以入局，第一年投資五千萬，第二年增加到一個億。不光引進了包括石磊在內的一大批年輕球員，還重金邀請中超中甲俱樂部的好手加盟，志在沖超。

隊長譚松也是那時加盟的，年薪五百萬，對於當時已經三十歲「高齡」的譚隊長來說，俱樂部給予了相當高的誠意。

俱樂部在中丙賽場中將陣容磨合一年後，-17年以橫掃之勢獲得中冠冠軍，藉以深入中乙。

正在球隊準備一鼓作氣沖甲沖超時，俱樂部核心球員被高薪挖走，球隊繼續在中乙蹉跎。18年末足協頒布限薪令導致投資人有錢不能花，各級聯賽的均受影響。19年末又遇到疫情，球市進一步熄火，國內經濟受挫，投資人這下想花都沒錢了。

就連石磊的工資也縮水，剛加盟時月薪一萬，升乙后漲到五萬，還有合作獎金。然後降到兩萬，一萬，要不是現在還兼職助教，差點連房貸都還不起了。

說起房貸，石磊又一陣頭大。18年為了享受高品質生活，買了個大平層期房，月供過萬，到現在還沒有交房。好不容易現在封頂了，好像工地又停工了，也不知道什麼時候是個頭。但好歹是封頂了，未來可期。

於是球隊就這樣在中乙混到現在，現在已經不敢升入中甲了，沒錢逼的。

至於石磊，剛加盟時可是球隊的大腿，中乙的邊路狂魔，為了球隊的沖超夢想才留在隊內。然後因為傷病休息了一年，恢復訓練后速度大不如，技術水平也沒有什麼長進，年齡到是越來越大了，逐漸的將重心從賽場轉到訓練場。

石磊還算是不錯的，讀完了大學，文化水平不錯，考證過級也簡單，可以從運動員逐漸轉職到教練員。而俱樂部這幾年沒有踢出來的年輕人只有灰溜溜的離開球隊，自謀生路。

這也是石磊想做青訓的初衷，既要為中國足球的發展做貢獻，也要保證每一個有志於足球的年輕人都有好出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