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找上門來

我叫劉福星，1990年生人，記得1998年那年夏天我剛好8歲，暑假期間，我父母在外做生意，將我送到了鄉下的爺爺家暫住。

那時候的我無比的淘氣，跟村裡的其他孩子一樣，但凡是能夠惹得大人生氣的事情都沒落下過。

不過好在我爺爺和奶奶兩人對我寵愛有加，從來都不曾對我動過氣，哪怕我玩得成了個泥人回家，奶奶也只是笑著數落我兩句，然後就幫我洗澡換衣服。

而其他人家裡的娃兒可就沒那麼好的運氣了，回家指不定會被揍成什麼樣兒。

在我印象當中，爺爺雖然也挺喜歡我，但他向來不拘言笑，整天板著臉很是嚴肅，聽我奶奶說，那是因為爺爺心裡藏著很多事兒。

記得有天晚上，夏蟲在唱著清脆的歌曲，月亮也爬上了中天，我奶奶拿著一把蒲扇跟我兩人坐在院子里的月光下吃西瓜。

那天晚上我爺爺還沒有回家，我問我奶奶：「奶，爺今天晚上去哪了？」

我奶奶當時原本扇著蒲扇的手為之一頓，過了好一會才說道：「你爺今晚有事，可能要很晚才回來，或者要明天才回來。」

聽到我奶奶的回答，我有些好奇的問道：「爺今晚上究竟有啥事？我可以去找他嗎？」

聽我這麼一問，奶奶卻是嘆息一聲道：「唉~你爺是有本事的人，這十里八鄉誰家有事了都找他，你小孩子還是別去找他了，到時候他自然會回來的。」

說著話，便聽院子外面突然有人敲門，那敲門的人敲得很急，當時將我嚇了一跳。

聽到這麼急的敲門聲，奶奶的臉色也有些不好看，當時她吩咐一聲道：「大孫子，你自己先吃著西瓜，奶奶去看看是誰。」

說完這話，她也不待我答應，便起身去開門了。

我並沒有像我奶奶吩咐的那般老實坐著吃西瓜，當時我反倒是放下了西瓜，很是好奇的跟在了奶奶的身後，隨同她一道去開門。

當時我奶奶也沒注意我，等她打開門之後，我便見到門口站著一個身穿藍色中山裝的男人，看那樣子當時也就三十齣頭，整個人顯得文質彬彬的，不像是農村人。

那男人見我奶奶開了門，立馬焦急的問道：「大娘，劉先生他在家嗎？」

聽對方這麼一問，我便知道這人是來找我爺爺的。

奶奶聽他這麼一問，搖頭道：「我家老頭出門了，你若是有事兒明天早點過來找他。」

說完這話，奶奶便準備送客，畢竟大晚上的，瞧著那人又面生，奶奶並不想跟這人多做交談。

可誰知那人聽奶奶這麼一說，他卻是急忙又說道：「大娘，我找劉先生有急事，您若是知道他在哪，您告訴我一聲，我直接過去找他可好？」

聽那男人這麼說，奶奶不由皺了皺眉頭，她雖然不參與我爺爺的那些事情，但心裡清楚我爺爺的一些不成文的規矩。

其中有一條就是若是我爺爺出門了，無論後面誰來家裡找他，都要推掉，並且不能告訴對方他的去向。

所以這時候我奶奶對那男人說道：「老頭子的去向我不清楚，你還是明天趕早過來吧！」

說完這話，奶奶就要將門給關上了，誰知奶奶關門之際，那人卻是一下跪在奶奶面前哭道：「大娘啊，您行行好，我找劉先生是關乎人命的大事，若是錯過了，可就一屍兩命啊！」

見到男人的這一舉動，我奶奶不由一驚，關門的動作也停了下來。

奶奶這會上前去攙扶男人道：「男兒膝下有黃金，你這樣做可是折煞老婆子了，你快站起來說話！」

奶奶想將男人攙扶起來，奈何那男人這時候如同頑石一般，無論如何也不肯起來，且不斷的哀求我奶奶，讓她告知我爺爺的去向。

當時的我是第一次見到一個人會為了一件事變得那麼卑微和悲切，男人的舉動當時就深深的烙印在了我的腦海當中，直到多年之後都揮之不去。

在那男人哀求了一陣之後，我奶奶的神色也變得悲憫起來，隨後就見我奶奶長嘆一聲道：「唉~你這娃怎麼這麼執拗呢？」

說完這話之後，我奶奶告知了那男人我爺爺的去向，我記得她老人家當時是這麼跟那男人說的：「我也不知我家老頭的去向，不過他平時喜歡去冬林村那邊找人喝酒。」

說完這話，奶奶就將門給關上了，在關門的之後，我聽到門外傳來了三聲重重的「咚！咚！咚！」的聲響，-想來是那男人用腦袋磕地發出來的，隨後就是那男人離開的腳步聲。

那天晚上我和奶奶睡一床，但我們兩人很晚都沒睡，總感覺有什麼事情會發生。

直到接近凌晨三四點，我聽到了爺爺的叫門聲。

奶奶聽到爺爺的叫門聲便直接去開門了，我則是豎起耳朵聽外面的動靜。

那時我就聽見我爺爺進門后一陣唉聲嘆氣的。

我奶奶便問道：「老頭子，你咋了？」

結果我爺爺說道：「還能咋了，今晚有人後半夜來找我，是不是你告訴他我的去向了？」

聽爺爺的語氣，看來是有些動氣了，我當時挺擔心兩位老人家會吵起來。

誰知我奶奶卻是說道：「我沒告訴他具體的，只是說你可能去冬林村喝酒了。」

聽到這話，我爺爺長嘆一聲道：「罷了，都是命！既然找上門了，躲也躲不掉的！」

聽那語氣，彷彿我爺爺整個人都瞬間萎靡了下去。

隨後就聽我奶奶說道：「有些事你幫了人家，就算是積德了，我看那娃兒挺可憐的，廚房還燒了熱水，你去洗把臉吧。」

我爺爺應了一聲之後就見我奶奶沒多會就回來了，而後就見我奶奶小聲對我說道：「大孫子，你爺回來了，你也趕緊睡吧。」

聽到這話，我迷迷糊糊的就睡下了，只是做了一個很糟糕的夢。

在夢裡我夢到晚上上門的那個男人又來了，他還帶了個跟我年歲差不多大的小女孩遠遠的站在我爺爺家的院外，那小女孩和他兩人都在傷心的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