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寂靜殺戮

「被搶人頭了。」

湯姆看在眼裡，內心有些後悔。

早知道就用槍在背後偷襲了，這樣會損失一半的力量，但不至於失手。

如今人頭送給了綠茶，雖說現在是隊友，但之後還是得彼此廝殺的，也算是資敵了。

「抱歉，我不是故意的。」

綠茶發現湯姆似乎不開心，討好著。

她主動湊上來頭靠在湯姆肩膀蹭了蹭道。

「你放心我不會死在別人手裡讓你吃虧，能收走我命的，只有你啊，湯姆……」

湯姆微微拍了拍她的頭，笑道：「沒事，你變強才能更好的幫我嘛。」

他表面上的笑容，卻是掩蓋不了他心中的疑慮，那就是綠茶之後是否也會這樣對自己呢？

綠茶的舔狗模樣，是否只是她的偽裝呢，只是為了麻痹自己呢，他不敢賭，只能打心底認定對方是假的。

「該走了，夜長夢多。」

湯姆不打算多呆，收拾東西就要走人。

下一刻熟悉的波動傳來，詛咒再次出現，定位規則再次生效了。

「怎麼這麼快！？」

湯姆內心一顫，特寫畫面出現。

熟悉的走廊之中，熟悉的306房間外。

一個人影停在了這裡，似乎察覺到鏈接，他轉頭笑了笑，帥氣的臉龐顯得很陌生。

這很正常，組織的殺手人手一個易容面膜，認不出來的，好在有詛咒的貼心標註，赫然是……

奧古斯丁。

白色的字體懸浮在頭頂。

「他怎麼也來了，不是沒中招嗎？」

湯姆瞬間無法呼吸了，窒息感爆棚。

他感覺心臟像是被大手給緊緊拽住一樣。

那一刻的他如同死魚，與奧古斯丁隔著牆壁對視著，一眼萬年。

他的腦海里記憶開始不斷湧現，那是他在組織里，了解到的關於奧古斯丁的信息。

奧古斯丁是組織內所有人仰望的對象，超越金牌的白金殺手。

他沒有弱點，強到用的是本名沒有代號，在湯姆看來，他比詛咒還要恐怖。

面對著這樣的奧古斯丁，湯姆直接崩潰，他知道自己只有一個可能的結局：寄！

……

人類的情緒是可以互相轉化的。

極度的恐懼之後，就是難以抑制的憤怒。

憤怒自身的無能，憤怒於自己的軟弱，連帶著被詛咒所玩弄的壓抑。

湯姆此刻就是如此，在眼前畫面消失的那一刻，他滿腔的恐懼瞬間熊熊燃燒了起來。

他借著憤怒一個翻滾，手上多了一把長槍，對準著外面的走廊，就開始掃射了起來。

砰！砰！砰！砰！

巨大的槍聲，瞬間席捲了旅館。

與電影聲音不同，現實的槍聲是很大的。

綠茶和撲克的手槍聲音很微弱，源自他們加裝的殺手牌消音器。

對於正面作戰的長槍來說，不需要偽裝，外加上會影響威力，自然不會使用消音器。

巨大的槍聲也瞬間驚醒了旅館的其他人，他們的反應很快。

要不迅速俯下身子尋找掩體，要不開門奪路而逃，顯得異常熟練。

蘇星此刻已經離開了走廊，一路逆行上了樓，他注意到人們的神情與模樣，確認了一件事情。

「奧古斯丁，看來與我不是一個世界。」

這個世界的電視牌子是藍米，這個世界世界盃獲勝的是神龜隊。

這個世界的人們天天經歷槍戰，所以才會表現的如此熟練，正常人只會覺得是鞭炮。

蘇星進了一個房間，製作起了工具，在腰上纏上了繩子。

他心道：「就如那句話一樣，自由的國度，槍戰每一天。」

他朝著窗邊跑去，瞬間提速。

下一刻，他自打開的窗戶一躍而下。

繩子瞬間拉直，讓他在空中劃過圓弧線。

繩子將下墜衝力轉化為了橫向的衝刺力，他眼前的景象從大地轉為了窗戶，306的窗戶。

「該死，怎麼沒聲音了。」

湯姆已經打完兩個彈夾，依舊對準走廊。

綠茶則是靠在他側後方，此刻有些不安的左右看了一眼。

這一看，她頓時臉色一變，她下意識的朝著湯姆撲了過去。

砰！砰！

兩槍過後，湯姆與綠茶倒在地上。

嘩啦一聲，蘇星撞破了玻璃沖了進來。

他連翻滾都沒有，只是原地一個小滑鏟，輕輕鬆鬆緩衝掉了衝擊力。

他手裡的槍始終對準了湯姆，至於綠茶，此刻已經沒有瞄準的必要了。

鮮血從湯姆額頭留了下來，是子彈擦傷，綠茶的撲倒成功了救下了他。

湯姆卻毫不在意，只是坐起身來，抱住了綠茶，撫摸著她的臉頰，看著那雙變得空洞的眼睛。

「說好的要死在我手裡呢。」

「明明倒計時還有時間，怎麼就……」

他終於知道，自己錯的有多厲害了。

原來，她並不是偽裝的，而是發自內心。

身為殺手的她，本不該愛上別人，她卻真的愛上了自己，乃至為此願意付出生命。

這讓湯姆的內心生出了無限愧疚。

他愧疚自己該對她好一點，而不是冷漠。

他愧疚自己一直沒有正視內心的感情，其實，他也是喜歡對方的。

……

啪嗒，啪嗒。

在湯姆抱著綠茶傾訴的時候。

蘇星走到了湯姆面前，抬起了槍。

他的心裡沒有一絲波動也沒有一絲憐憫。

成為殺手的那一天起，他就做好了被他人殺死的準備。

湯姆和綠茶沒有做好，所以他們要成為一對亡命鴛鴦了。

砰！

撲通一聲，湯姆倒下了。

他與綠茶一起，無言的對視著。

蘇星放下了手裡的槍，微微的嘆了口氣。

「原來這就是殺戮的感覺嗎，寂靜無聲……」

紙上得來終覺淺，他有奧古斯丁的記憶，但畢竟不是他自己。

如今嘗試過，他總算明白了殺戮的代價，它能泯滅人類的所有意義。

就比如湯姆和綠茶，他們如奧古斯丁一樣是絕對的壞人。

但他們之間的關係與情感依舊讓人動容，若是拍成電視劇說不定還會有人嗑一嗑。

在這種時候，如「蘇星」這樣的反派還會遲遲不開槍，靜待湯姆回過神來爆種與他最終決鬥。

然而，這一切都是幻想罷了。

沒有壯大的犧牲，沒有激情的廝殺。

有的只有砰砰的兩槍，對準額頭的兩槍，湯姆與綠茶就這麼死了，一旁躺著撲克。

冰冷的一幕讓全部感情意義都消泯掉了，人類的一切細膩情感一切美好之物，都會被殺戮輕易抹殺，在死亡面前都不堪一擊。

「刀斬肉身，心斬靈魂。」

「難怪奧古斯丁能成為組織最強。」

「他在殺人的時候也在不斷地殺死自己，他就是死亡本身。」

蘇星看著這一幕，心裡黑暗流淌。

他的心如同沉入萬載寒冰，不知不覺間，他被奧古斯丁影響的更多了。

下一刻，兩股無形的力量湧入他的身體，那是源自於殺戮規則的反饋，是詛咒的獎賞。

「原來如此……」

蘇星使用自身死亡感知的天賦感知力量。

他發現這殺戮規則的力量獎勵，本質是加速消耗自身的生命力罷了。

外加上殺手們的互相廝殺會更加速消耗，最終的勝者，本身也活不了多久了。

「命運饋贈的禮物早在暗中標好了價格，這詛咒看來是充滿了惡意和惡趣味啊。」

蘇星心道，跨過了三人的屍體。

戰鬥還沒有結束，還有一位金牌在等他。

金牌殺手沒有在他剛才戰鬥之時偷襲他，看來是很有自信了。

他毫不在意的走向門口，他知道他一定是活下來那一個。

唯一懸而未決的問題，殺戮需要的時間，他也在片刻之後有了答案，正是……

五分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