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紅玫瑰與留洋少年［二］

「這地方夠大啊。」秦鶴卿跟在殷傑身後，向著前方走去。

巨大的白色建築屹立在院牆的中央，別墅前的花壇擺放著盛開的鮮花，周圍草坪和大樹站著幾位負責澆水的工人，三人偶爾與幾個穿著灰色衣服的短工擦肩而過，也只會得到一聲唯唯諾諾的少爺好。

「家父喜歡花，希望各位不要隨意去調查家父的花園。」殷傑明顯不信任來者。

走進了別墅，殷傑將兩人放在了客廳，獨自去請他父親。

「別說，這裡可比次管局分配的員工宿舍強多了。」秦鶴卿坐在牛皮沙發上感嘆道。

「嗯。」齊鳴宇站在窗邊，透過窗戶看著外面幾個短工。

「怎麼?啞巴說話了?」秦鶴卿揉了揉耳朵，好奇的問道。

「……」齊鳴宇沒在回答。

等了許久，殷傑和一位六七十歲的人先後走了過來：「二位編輯，這位便是家父。」

殷國華來到主位上，大手一揮，來一個侍者：「上茶。」

等到侍者將茶端上來，他才抬眼打量著兩位編輯。「聽說，你們要以犬子為原型寫書？」

兩位來者看起來都不大，一位大夏天圍圍巾，一個穿著衛衣，但給他一種油嘴滑舌的感覺。

而且說起來整理思路，但卻未帶紙筆，看來是另有目的。

在殷國華分析他們時，齊鳴宇也在觀察著他。

衣服整潔，沒有漬跡，不好對付。齊鳴宇心想。

「小傑，你去幫忙訂一桌菜，兩位編輯留家裡吃。」殷國華聲音有些沉重。

「好的父親。」

殷傑的離開讓客廳里的氣氛驟然凝固，秦鶴卿剛打算說些什麼來緩和一下，坐在主位上品著茶的殷國華再次開口：「你們，不是編輯吧。」

「?」秦鶴卿有些奇怪，明明還什麼都沒問，按理說不應該這麼快暴露。

「小傑心思少，難免受你們這些有心之人的欺騙。」殷國華直截了當的說著，「鄙人不才，但也在這裡生活了很久，報社有哪些人鄙人也是清楚的。」

秦鶴卿見沒有隱瞞的可能，猶豫片刻后說到：「其實我們不是編輯，我們兩位是旅行作家。」

「旅行作家？」殷國華疑惑。

「我們兩個呢，也是中國人，只是在很小的時候，家人就帶我們去德國了。我們兩位從小在國外長大，之後便開始在世界旅行，順便寫寫書什麼的。」秦鶴卿一秒入戲，自嘲的呵了一聲：「不瞞您說，我們之所以回來呢，是因為在國外結識了貴公子，也想回來看看國內的發展情況。」

「那是你們的事，和我們殷家有什麼關係？」殷國華一針見血，而且他怎麼看也覺得面前這兩個人沒有任何相似的點。

「我們兩個人呢？是從小玩到大的朋友。但家裡呢，就只有我們一個，所以我們想來看看有兄弟姐妹的人到底是怎麼生活的。」秦鶴卿說完，配合的低下了頭。齊明遠也眺向遠方。

「僅憑你們的一念之詞，證明不了什麼。」殷國華對上秦鶴卿的眼睛，彷彿要將他看穿。

不會吧，這麼難纏。秦鶴卿有些無語，雖然心裡這麼想著，但表面上還是那一副楚楚可憐的模樣。

「殷先生，請問你和女兒的關係怎樣。」齊鳴宇開門見山的問。

問題一出，秦鶴卿詫異的看著他，就連殷國華也才想起旁邊還有別人：「問這些幹什麼？」

「這裡並沒有關於女生的物品，

是閣下收起來了嗎。」齊鳴宇繼續追問。

「是收起來了。」殷國華如實說道。

「近期沒有去你女兒那裡掃墓。」齊鳴宇並沒有在問，陳述了一個事實。

「沒錯，女兒的死，鄙人並不接受。」殷國華如釋重負地放下茶杯，盯著他：「看來你們是來查小玫的事情的，那就告訴你們吧。」

「小玫是我的女兒，也是我最得意的孩子。原本我有一個幸福的家庭。直到後來，小傑在學校外打了幾個外國人，那些人要將小傑送入牢房。我迫不得已，讓小傑換了個身份和名字出國學習。這事小玫並不知情。」

「後來的某一天，小玫帶回了一個男朋友。剛開始的我還想替小玫把把關，沒想到小玫找的就是那幾位外國人之中的一個。」

「我讓小玫另尋良人，但小玫卻只堅持，那是她的唯一。」

「當時，那幾名外國人所在的國家覬覦我們的東三省，國讎家恨上心的我口無遮攔的將小傑的事情告訴了小玫。」

「而原本對弟弟特別溫柔的小玫，忽然朝我大喊，說那是小傑的事，她只要那一個外國人，甚至不惜為了那一個外國人與家裡斷絕關係。」

「那天起，我和小玫大吵了一架。那是我和小玫唯一一次吵架，可能她對我失望透頂，當即奪門而出。」

「鄙人嘴硬，沒有讓人追出去。自那時起，小玫便再也沒回來過。」

「這期間有一個自稱是小玫追求者的人來找她，我這才知道，我的女兒就這麼消失了。」

「當她再次出現在我的視野時，當天和我吵架的她，已經不在了。小玫的器官全都不知所蹤，就連身體也並不完整，悲痛至極，我試圖讓公安局查這背後到底是誰幹的。」

「查到的卻還是那一幫禽獸！」

「我上門找他們理論，然而他們只是說什麼你女兒是自願的，我氣不過，要砸了他們的道館。然而，一開始還幫我調查真相的警官，此刻卻都在幫著那群外國人。」

「我被氣進了醫院，待我好轉后，便主持了女兒的葬禮。白髮人送黑髮人，不會有人願意，而我卻經歷了那一切。」

「再然後小傑回來了，你們也來了。」殷國華說完之後，整個人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收起了之前的那種態度。

「這……」秦鶴卿此刻也不知道該如何評價。

「我知道你們是怎麼想的，但小玫她絕對不是蜜罐里成長的孩子。」殷國華嘆息道。

「我不知道小傑為什麼要找你們，但如果可以讓我知道小玫死亡的真相，鄙人會全力幫助你們。」

聽到此處，秦鶴卿瞬間想回到過去的幾分鐘，抽死當時還在想借口的自己。早知道這麼順利，還不如直說。

「殷先生，能否提供那家道館的地址和令愛的人際關係，以及那位自稱是追求者的人。」齊鳴宇喚醒正在頹廢的殷國華。

「稍等，鄙人去拿。」殷國華有些失神的從位置上站起來，向書房走去。

「啞巴說話厲害啊，直接把想要的都套出來了。」秦鶴卿此刻溜到齊鳴宇身邊。

「是你太笨。」齊鳴宇吐槽完之後繼續盯著窗外發獃。

「不信。你是不是看出了什麼？」秦鶴卿問道。

「他對我們，還有懷疑。」

「還存在懷疑？」

「他並不完全相信我們。」

還未說完，殷國華踩著點走了出來，並遞給他們一個用牛皮包裹的檔案袋。：「雖然不知道你們為什麼要調查小玫，但我只是想要她死亡的真相。」

「我們會儘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