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假冒(19)
「你開車慢一點。」
宋吟沒有注意到男人的目光如何恐怖,他被晃得暈頭轉向的,就是想凝起精神也很難。
褚亦州聽到這句話,緊繃的手背鬆了一下,重新握住方向盤平穩地開起來,倒真像個只會聽妻子話的丈夫。
而囑咐完男人的宋吟開始裝死,縮到車門角落閉眼裝睡,奈何車廂的空間就那麼小,他再縮也縮不到哪兒去。
林庭遇看出來宋吟是在忽視他,但沒辦法,宋吟再冷落他他也是喜歡的,他自我調節能力強,黯然神傷了一下,又伸手忐忑地碰了下宋吟的大腿。
怕被討厭,碰一下就收了回來,盯著宋吟道:「吟吟,我剛剛說的話你有沒有聽到?」
宋吟冷艷小臉對著窗戶,連看都沒看他,淡淡道:「你剛剛有說話嗎?」
他這話的潛意思也是在警告對方,剛剛的話他當沒聽到,不要再說了。
他覺得,受到過高等教育的林庭遇應該能聽得懂言下之意,不會讓彼此太尷尬。
但旁邊坐著的人真的禽獸不如,裝聽不懂,還用一種極其認真的語氣道:「我想讓你和他離婚,再考慮考慮我。」
宋吟:「……」
他憤恨地咬了咬唇,有點不敢置信。
是不是他脫離社會太久了?現在的男大學生……都這樣直白的嗎?
而且人就在前面坐著……雖然黎鄭恩對原主沒有感情,但誰能容忍這樣當面的挑釁?
「不行,」宋吟飛速掃了眼前排的車鏡,見人還能穩噹噹坐著開車,微鬆一口氣,但臉又很快冷下來:「不要再開玩笑。」
林庭遇忍不住反駁宋吟把他定性成玩笑的話:「我沒開玩……」
宋吟及時打斷他:「我很困,要睡一會兒。」
林庭遇不死心道:「但是……」
宋吟看他:「沒有但是。」
他看出來了,林庭遇是不見棺材不掉淚的類型,必須要明確地和他說清楚,杜絕一切希望,「我和你不可能,我也不喜歡你,你還在上學,找同齡人談戀愛是最好的,你對我的感覺那麼快就變,說明只是圖新鮮,過陣子就會忘。」
「我不是圖新鮮。」
「不管是不是,我不喜歡你知道嗎?現在不喜歡,以後也不會喜歡。」
這一番無情的話砸下來,林庭遇徹底吭不了聲,他的心臟在往兩邊拉扯,既覺得宋吟無情,又覺得自己卑鄙無恥,誰都敢覬覦。
他也是真的被那句「我不喜歡你」傷到了,直到車開到學校門口,也沒再說話。
宋吟睨了眼林庭遇,沒感覺自己傷害了一個幼小的心靈,這樣最好。
林庭遇下車時悶悶地和宋吟說了聲再見,轉身朝宿舍走,他一路上渾渾噩噩,回到宿舍神思也回不了籠,身上的衣服沒脫,就翻身上了床。
有室友問他怎麼回來那麼晚,他也綳著臉凶神惡煞回道:「別管。」
然後把被子一拉,悶頭睡覺。
但翻來覆去睡不著,林庭遇一把揪開被子,在枕頭底下摸出手機,熟練地給發小發去消息。
——他說我和他不可能,但我還是想找他。
發小是個夜貓,這幾天深受林庭遇的騷擾,早就對他那滿肚子的愛恨情仇了如指掌。
很快回過來恨鐵不成鋼的消息。
——我以前怎麼沒發現你這麼賤?不自重也不自愛,上趕著當舔狗,別人給你冷屁股你也樂呵著貼,你就作踐自己,討好他,挽留他,別要臉了,你去找他吧,再被他傷一次,反正在深夜裡難受的也不是我。
林庭遇左腿曲起來,頭髮凌亂地遮擋住桀驁的眉眼,他迅速掃過這一大串字,精準地無視「賤」、「不自重」等類詞語,最後鎖定住「你去找他吧」這五個字上。
他喃喃道,發小也支持他找人……
發小應該也相信,鐵杆磨成針,他總有一天會熬到宋吟離婚的。
得到支持的林庭遇重新鼓起勇氣,單手拿著手機,刪刪改改好幾遍,最後給唯一的置頂聯繫人發去一條。
——在嗎?
……
這一晚,某處廉價出租房也發生了不同尋常的事。
張婷婷今年剛二十二歲,她和自己的舍友是從小長到大的朋友,她們相約考同一所大學,後來也是過五關斬六將,夜夜的挑燈夜讀,考上了研究生。
她和舍友每天都泡在一起,感情好得不得了,彼此都是難捨難分。
這天她做完了課題,開了一盞小檯燈,打開平板放出最近熱播的番劇,還泡上了心頭愛口味的泡麵,一邊嗦著一邊吃,幸福人生不過如此。
正看得興起,張婷婷突然聽到旁邊的椅子移了一下,她的舍友站了起來,直直走向柜子那邊。
張婷婷停止了咀嚼的動作,神情變得不自然起來,她艱難吞咽下口中的面,強行盯著平板裝作沒有看見,但心中卻是狂叫起來。
又來了嗎?又要來了嗎?
有件事,張婷婷誰也沒敢說,因為她感覺太毛骨悚然了。
她和舍友同住一個屋檐下,有過約法三章,那就是每晚超過十點不回來必須要和對方說一聲,簡訊或者口頭的形式都可以。
她們一直遵守著這樣的約定,可是有一天,舍友臨近半夜都沒有回來,卻沒有告訴她,甚至她主動發消息去問,也沒得到回復。
那段時間舍友剛失戀,張婷婷以為她心情不好,去找地方借酒消愁了,她也沒有過於關注。
可是,直到舍友兩天都沒回來,也沒有去上課後,她終於意識到事情不是她想的那麼簡單,她聯繫舍友的家人和其他朋友,均說不曾見過舍友。
舍友就好像憑空消失在人間了。
張婷婷束手無策,只能去求助警方,讓警方幫忙找舍友,報完案,張婷婷覺也睡不好,飯也吃不香,一直在想舍友是不是做了傻事是不是輕生了。
如果是,那她絕對要給沒有發現異常的自己狠狠一巴掌。
張婷婷一直這樣殫精竭慮地過了幾天。
有天晚上,有人敲了她的門,她從床上爬起來,聽著外面稀稀落落的雨聲,開了門閂,而後她就看到一個清瘦的身影,是她舍友。
其實舍友挺漂亮的,雖然有點宅女的屬性,但也沒有那種陰沉感,反而還挺愛笑挺陽光的,再穿上條裙子也是個回頭率極高的女神。
可門口的舍友卻陰氣森森,目光幽幽地看著她。
那時的張婷婷被失而復得的喜悅沖沒了,跑上去抱著人就開始痛罵痛哭:「你這幾天都去哪了,知道大家有多擔心你嗎!」
舍友當時是怎麼做的?好像是用淋過雨的冰冷手掌拍著張婷婷的背,安慰道:「這幾天有點想不開,把手機扔了,不過現在我想通了,這不就回來了?」
這件事剛過去半個月。
張婷婷激烈的情緒過去后,開始後知後覺地發現舍友身上的不對勁。
就好像……突然變了一個人一樣,同樣的身材,同樣的聲音,同樣的臉,可性格卻完全不同。
比如以前舍友從來都不愛吃鹹的豆腐腦,可這幾天去食堂居然吃了,舍友以前是「拒蔥黨」,可現在丸子湯上即使飄滿蔥花她也能面不改色。
張婷婷用舍友失戀了想改頭換面獲得新生這個理由說服自己,可她潛意識裡一直知道,就算失戀了悲痛欲絕,也不可能一夜之間飲食習慣改變這麼多。
還有……
舍友以前從來不碰那些。
張婷婷眼神複雜,她有點近視,每天都要戴著高度數眼鏡,此時那兩塊鏡片上映出了舍友的身影,高高瘦瘦的舍友伸出雙手,從柜子里掏出一隻老鼠來。
她目光充滿著痴迷與狂熱,是一種病態的、常人無法理解的情緒。
張婷婷無法再裝作視而不見,出聲道:「那個……」
舍友轉過頭看向她。
「呃。」張婷婷噎了噎,她以前和舍友好得穿同一條褲子,從來是無話不談,可現在,她面對著那麼親密的舍友,居然感覺有點不寒而慄,甚至生出想逃跑的念頭。
張婷婷不斷回想著過往的歲月,硬著頭皮勸說:「雅雅啊,我感覺你最近不太對,要不然,你找個時間去醫院檢查一下,我陪你一起去……」
舍友捧著老鼠,沒聽到般不出聲。
張婷婷只能再次叫道:「雅雅……」
這次她得到了回復。
「我很健康,不用去醫院。」舍友溫柔地說著,手上卻是截然不同的狠戾,她一刀捅了下去。
張婷婷再也受不了了。
……
自從宋吟說他好像碰到一個和兇手長得一模一樣的人後,女警就派了人去搜兇手的家,還找了人住在那裡蹲守。
為了安全,宋吟最近都是住的酒店,和黎鄭恩一起開了間雙人房長期住。
黎鄭恩還是腳不沾地,晚上很晚才回,宋吟想,大概是公司出了很嚴重的問題,有一大堆事需要妥善處理,而黎鄭恩作為主心骨,總要比別人忙一些。
宋吟沒多管,他也有自己的事要忙。
被兇手追了幾次后,他發現自己的身體實在太差,不鍛煉不行了,就找了家健身房辦了卡。
當然,他找的不是林庭遇那家,他現在不太想碰見林庭遇。
這天是周末,宋吟沒有工作,就拿著卡去了健身房。
他低估了林庭遇的厚臉皮。
林庭遇也不知道從哪裡得來的風聲,聽說他在這家健身房,以前那家也不去了,死乞白賴跟著他來這一家。
宋吟將他視作空氣,隨便挑了個跑步機走上去,正要調按鍵,旁邊的那個位置突然被霸佔。
宋吟抬眸,撇過視線,冷颼颼地看向林庭遇:「你是狗嗎?去哪兒都要跟著,真的很惹人煩。」
宋吟不是一點就炸的性子,但他很煩別人糾纏。在他和對方講清楚攤明白后,對方還要纏著他,那不是賤還是什麼。
林庭遇挨了一記冷臉,有些黯然失落,不過他很快振作起來,討好地哄道:「我不吵你,我就在旁邊看著,不是,我去舉鐵,絕對不打擾你。」
他不怕被罵,宋吟那麼好看,脾氣大點也是應該的。
更何況他以前對宋吟態度那麼差,宋吟報復回來是正確的,他該受著。
宋吟不想見他,林庭遇就從宋吟身邊的跑步機上下來,去到隔了一個柱子的器械那邊,舉起一塊鐵練著胳膊肌肉。
但健身房太大了,即使林庭遇有意迴避,也能看到宋吟在做什麼。
宋吟穿了件白色運動服,胳膊和兩條小腿都露了出來,白得晃眼,他調的跑步機速度不快,均勻的雙腿一前一後地交錯開。
那是個林庭遇見到過很多次的普通跑姿,沒有什麼特別的,但眼睛就是移不開。
林庭遇跑了兩趟廁所。
他彎著上半身,掬起一捧水灑到高挺的鼻尖,清水頓時混著一絲絲血紅蜿蜒著流進水池。
從衛生間出來的健身人士瞅見這一幕血案,心下一咯噔,詫異地搭話道:「哥們兒,火氣這麼大?喝點菊花茶下下火。」
林庭遇聞聲抬起了頭,凌厲的眉,黝黑的眼,有著張當下絕對很受歡迎的臉,他撐著水池兩邊,語氣淡淡:「太熱了而已。」
「熱?」聽著林庭遇炙熱的呼吸聲,健身人士恍惚地用身體感知了下:「這健身房溫度正正好啊,肯定就是你火氣太旺了,回去多弄點降火的東西吃吧。」
健身人士走後,林庭遇望著鏡子仔細審視臉上有沒有骯髒的東西,審視完才放心走出廁所,他習慣性去找宋吟的身影,這一找,他發現跑步機旁邊多出了個人。
宋吟把跑步機調慢了幾個檔,邊小跑邊小聲應付著那人,嘴巴抿著,明顯是深受困擾的表情。
宋吟確實很困擾,如果他身邊的男人換作任何其他人,他都不會感覺煩心,可偏偏是白言,要債要到這裡,該不該說敬業?
白言穿著一身休閑服還戴了口罩,身型很高大,不是那種一身腱子肉的粗漢子,胳膊恰到好處的鼓脹肌肉將衣服撐得筆挺有型,兇猛,野性,裹雜著讓人噤若寒蟬的凶煞氣。
他嘴角上揚著一點弧度,站在跑步機旁邊幾乎和宋吟等高,帶著那股壓迫性的氣息問道:「怎麼樣,那天發你的文章看了嗎?有沒有考慮好。」
宋吟:「…………」
他別過頭,深吸了一口氣,這些人到底是怎麼知道他在哪裡的?
宋吟又把跑步機調低了一個檔,調勻呼吸,重新擺出那副柔弱的表情,語氣卻微冷地開口:「白先生,請你自重,還不上錢我會想辦法,但不會以這種方式,也請你以後不要再提。」
「好,好,不提,」白言通身貴氣,非常順從他的意思,不再提了,但話鋒一轉:「那你準備怎麼還?你應該也知道,已經逾期兩天了。」
宋吟垂下眼睫,對於該怎麼堵上這筆漏洞,也有點沒有思緒。
晚上回去要不要問一下黎鄭恩?這錢說到底,是黎鄭恩欠下的。
白言為什麼聯繫不上黎鄭恩他不清楚,但他也不可能把人供出去,只能先問問,看黎鄭恩怎麼打算。
宋吟低著腦袋在猶豫怎麼回答,白言耐心地等,沒有催促。
這時,林庭遇從遠處走過來,掃了白言一眼,便看向宋吟,殷勤道:「吟吟,渴不渴?要不要喝點水,休息一會再跑,鍛煉身體是循序漸進的,不要勉強自己,免得明天肌肉酸痛。」
宋吟沒接他的礦泉水:「不渴。」
林庭遇也不氣餒,拿著毛巾:「那擦擦汗。」
宋吟擋開了那條毛巾,礙於有別人在場,他說得很小聲,但足夠讓人聽清楚:「林庭遇,不要再煩我了,你這樣只會讓我會更討厭,更生氣。」
白言站得不遠,聽得一清二楚,先呵了一聲。
沒見過這麼丟臉的。
林庭遇聽到他的呵聲,冷眼掃過來,不過沒說什麼,宋吟在,他不能做出讓宋吟討厭的事。
白言帶了口罩,林庭遇沒認出他是餐飲店的那個,但他卻認出了林庭遇,想殺了林庭遇的心都有。但當看到宋吟對林庭遇和對他一樣愛答不理后,他心裡奇異地感到了些許慰藉。
他看向宋吟,「你慢慢想,我也在這裡辦了卡,可以邊鍛煉邊等你。」
宋吟:「……」這家健身房是什麼金子店嗎?
白言轉身去挑選器械,他很巧合地和林庭遇一樣挑了舉重。
兩人彼此間磁場不合,都看對方不太順眼,但又硬生生忍下這份厭惡,裝模作樣地鍛著煉。
時間慢慢流逝,兩男人脖頸都慢慢浮出了汗,可還能堅持很久,跑步機上的宋吟卻慢下了腳步,按停機械,扶著兩邊的把手,呼吸微急地喘著氣。
他走下來,看到還在舉鐵的兩人,有些意想不到。
他以為兩人都是來找他麻煩的。
沒想到真的有在認真鍛煉,體力還很好。
宋吟看了看自己的胳膊,有點自慚形穢,強烈的對比和差距讓他猶豫要不要再跑一會兒。然而他剛朝跑步機那邊走了一步,腳踝忽然鑽心地疼了起來。
這痛感來得突然,他往後踉蹌了下,身形都不穩了。
「宋吟!」
「吟吟!」
舉著鐵、暗中較勁的兩人心思都留了一份在別處,宋吟的變動他們第一時間就發現了,馬上扔下手中東西,跑過去扶住宋吟。
林庭遇焦急地低頭,他扶著宋吟的胳膊,感覺過於輕了,看宋吟臉色也不好,手足無措地不知道該怎麼辦,「是扭到了嗎?很疼?先坐下……」
想坐凳子還得再走兩步,白言想直接省事地抱起宋吟走過去,卻被林庭遇一把打開那隻伸過去的手:「你幹什麼?」
白言眸光暗了暗,撩起眼看向林庭遇。
從來都是他打別人,沒有別人打他的份,宋吟打他無所謂,可對方是比他小半輪的傢伙。
他的自尊、地位都不允許,扶著宋吟,冷冷道:「你就是這樣和長輩說話的?誰教你的目中無人。」
林庭遇也有點火,他最煩別人拿年齡說事,更何況他討厭出現在宋吟身邊的任何一個人,當即反唇相譏:「你也知道你是長輩!都這麼大了,還去泡比你小那麼多的人,要不要臉?」
白言長這麼大,還是頭一回聽到有人說他在泡人。
雖然稀奇,但沒有說錯,是在泡。
白言有條不紊道:「首先,我沒有伴侶,私生活非常乾淨,完全具備一個追求人的基本條件,再者沒有年齡大就不能追求年齡小的這樣的說法。」
「再說你,目無長輩,也沒有丁點禮貌,你不適合宋吟。」
「難道你就適合?」林庭遇譏誚地冷笑,他可以在宋吟面前卑躬屈膝,但這人是個什麼東西,「這麼大都沒有伴侶,說明你本身也不怎麼樣。再說,宋吟會喜歡你這麼老的嗎?」
白言被戳中了痛腳,年輕確實是他沒有的資本,他沒那麼青春,沒那麼有活力,追不上時代的潮流和熱點。
但沒關係。
宋吟喜歡年輕的,那無聊的時候可以找幾個來消遣,但玩完之後,最終一定會選擇像他這樣,可以給予人脈和金錢,能讓自己變成枝頭金鳳凰的人。
成年人沒幾個不看重這個。
「男人三十如虎,我不認為這是不好的,倒是你,見誰都咬,幼稚過頭。」
「別搞笑了,再過幾年你腎功能都衰退了吧,怎麼如虎?」
如果說宋吟腳踝扭傷前,兩人是暗裡藏刀的針對,那麼宋吟扭傷后,兩人就是徹底撕破了臉,互相踩著痛處攻擊。
一時之間,健身房的這一處角落雞飛狗跳,宋吟抿著唇,是真的嫌丟人了。
他的腳踝沒大礙,就只是疼了一小陣,完全不用做其他處理,他實在不想在這裡聽兩人的爭吵,匆匆換好衣服走出健身房。
兩人想送他的,他誰也沒讓送。
宋吟跑了半小時步,生理上的缺水,沒有著急回酒店,先去便利店買了一瓶礦泉水,潤了潤喉嚨,之後才走進酒店搭乘電梯。
這個點沒什麼人,和他一起進電梯的還有一個清潔員工,穿著酒店標配的衣服,默默無聲地按了三樓。
宋吟正好住的就是三樓,他省下功夫不用再按了。
酒店建立時間不久,所有設施都是新的,連同電梯運行都極快,宋吟感覺自己只是剛進去就差不多到了。
他走出電梯,往住的房間走,拿出房卡放到感應器上面時,宋吟用餘光看到清潔員工往相反方向走,似乎是要去清理房間。
他收回視線,打開房門,一眼就看到挨近窗戶的那張床上躺了人,平躺著,呼吸均勻。宋吟心中驚訝,黎鄭恩今晚回來這麼早?
擔心把好不容易睡著的上班族吵醒,宋吟十分小心翼翼,走路輕輕的,他走進去,剛要轉身關上門,突然聞到股陌生的味道。
還沒反應過來,一隻蒼白過頭的手猛地扒住了門板,手的主人極其強硬地,彎腰擠進來——
宋吟來不及叫,聲音就全被捂了回去,他背靠著男人的胸膛,瀲灧的眸中浮出一點顯而易見的驚恐。
誰!?那個清潔員工?
為什麼闖他房間?
宋吟心臟狂亂彈跳,動了兩下發現完全掙脫不了后,臉色白白地望向窗戶那邊的床,期冀黎鄭恩能趕緊聽到異樣醒過來。
可床上的人毫無反應,似乎一點也不知道自己妻子正處於危險中。
身後,男人捂著宋吟的嘴巴,用略微嘶啞的聲音開了口,「噓,安靜,安靜,聽話。」
「要是把你丈夫吵醒,他可就沒命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