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8章 天涯何處覓知音
回到學院寢舍后，宋子安躺在床上回憶著一路上秦鋒師兄的話，心中波瀾依舊。
秦鋒將自己跟辛剛之前神識被擊傷的事情全盤告知，但具體擊傷他們的那個人的樣子，他們則是完全沒有看清楚。
嗯，應該說是完全沒有機會看見絲毫。
只能感覺到，那人的神識非常強大。
不曉得那人究竟是隱藏在當時的客人中，還是隱藏在萬花閣請的幫工夥計中。
他們甚至還懷疑過是不是哪位國府學院的仙師，但又否定了這個猜測。
畢竟學院仙師光顧此處也是很正常的事，就連忘川真人都曾來這邊春風樓買過酒，所以根本沒必要隱藏自身。
若是害怕被學生髮現而不好意思，那直接一張傳送符傳回學院即可，沒必要出手擊傷自己的學生。
方雲山則是能肯定此人定然不是萬花閣老闆杜掌柜，他能確認此婦人沒有絲毫修為。
後來，他們幾人也想通了，襲擊秦鋒二人神識的人應該跟之前出手教訓那位三皇子府邸管家和護衛統領的是同一人。
畢竟當時兩件事情連接的如此緊密，很難讓人不聯想到一起。
那人出手教訓三皇子的手下或許是出於正義，而擊退秦鋒二人的神識，則很有可能是警告對方不要隨意在此地探查。
一個煙花柳巷之所居然隱藏著這樣一位高手，真是個稀罕事。
宋子安對此倒是產生了很濃的興趣。
若是能夠查清此人的身份，以後在此處萬一碰到，能夠第一時間避開，千萬不能輕易跟對方發生矛盾。
當寢舍的燈火熄滅后，西達文也已睡下，宋子安決定操縱神幻之識去萬花閣探查一番。
他的神識進入四面鏡后，先花費了一番功夫將鏡幕從北州城挪移至鳳京上空。
一路上，下方的十幾萬里大地山河景色在他的眼前飛速晃過。
片刻后，鳳京上空出現一具虛幻身形，朝著萬花閣瞬間飛去。
他不能用眼睛仔細觀察，所以只能一邊飛一邊豎起耳朵傾聽。
這麼晚了，花樓大廳里依然燈火通明，客人們依舊歡天喜地地喝著美酒，聽著歌舞。
從這些人身上，宋子安並沒有聽到任何有用的信息。
如果那位高人是客人的話，或許剛才已經離開了。
宋子安內心喃喃道。
他繞過大廳，開始巡遊樓上各個包房，除了一些推杯至盞和鶯鶯燕燕之聲以外，也沒有聽到任何與此相關的消息。
最後，宋子安甚至繞到了萬花閣女倌們各自的閨房以及後邊幾個院子，他曾聽到過一處小院里有一個躺椅搖晃的聲音，另一個小院里儘是幫廚忙碌的聲音，剩餘兩個小院則是十分安靜。
至於那些女倌們的閨房，由於她們幾乎都在外忙碌，所以這裡基本上也是毫無動靜。
迅游過後，宋子安忍不住自嘲一笑，是不是自己想多了，這些青樓女子中怎麼可能會存在這等高手？
當宋子安一無所得、深感遺憾，而準備離開時，此時倒是突然聽見兩個相對熟悉的聲音沿著大廳側廊與后廊轉彎處傳來，那是冰兒與霜兒的聲音。
兩位女子剛排練完舞蹈，正準備回自己閨房休息。
宋子安悄無聲息地跟了上去。
這倆姑娘從后廊進入後面某處後院跟杜掌柜彙報了一下后，便折返自己的閨房。
兩姐妹住在一個房間，宋子安之前來過這裡...取酒。
只聽冰兒埋怨道：「好累啊，真不知道還得排練多久這個舞。」
霜兒則是沒有這麼難受，反而一臉興奮道：「這『天涯何處覓知音』跟以前咱們學習的所有的舞都不一樣，步法很是不一般，確實有些費功夫。」
「但是，姐姐，這個舞如果掌握好節奏跟步法，跳起來會感覺很是奇妙。」
冰兒氣笑道：「咿呀，那是妹妹跳舞功底好啊，你姐姐我可沒有感覺到。」
霜兒也是跟著笑了笑，又道：「而且，我還感覺這個舞跳好了以後，走起路來特別輕盈暢快，有時候快得我自己都反應不過來。」
「今天，我踢了『群芳館』那花魁一腳，結果她追我好久愣是沒追上，把她氣得不行，哈哈哈...」
說著她還給姐姐演示了一段，只見霜兒腳下舞步越來越快，似乎快要出現了幻影。
冰兒咧了咧嘴、眉頭一皺，她目前還沒有達到妹妹這水準。
只是她似乎想起了某事，突然說道：「這舞蹈聽杜掌柜說是老高頭編排創作的，你說老高頭一個廚房幫工，都一大把年紀了，皮膚皺巴的嚇人，整天還穿得髒兮兮的，看起來也不像是懂得音律舞藝的人啊，怎麼就能創作出這樣的舞蹈呢？」
霜兒搖了搖頭，表示不知道。
她能夠理解姐姐的意思，雖然說人不可貌相，但是她們身在青樓，每日閱人無數，那些文雅有才華的人往往能夠從外貌上分辨得出來。
所以，讓她們相信一個邋裡邋遢的老人懂得舞曲創作，實在是太難。
接著，冰兒又說道：「或許是杜掌柜在其他人那裡求來的呢，只是她不好意思實說吧。」
「比如她的那個相好，國府學院里的方才子傳聞頗有才華，創作些歌曲舞蹈之類的應該不難。」
霜兒笑了笑，也不知道姐姐猜的對不對。
下一刻，她突然神色一怔，正色道：「姐姐咱們好好練，爭取在花魁大比時為杜掌柜還有咱這『萬花閣』爭光啊。」
冰兒看她這副神色，忍俊不禁道：「提起方雲山才子，妹妹就想到了那個小郎君了是不是？」
「瞎說姐姐，我可沒想他。」霜兒嗔怒道。
「呦，我都還沒說是誰呢，妹妹就已經知道啦？」
冰兒壞壞一笑。
「之前是誰打聽人家名字來著。」
「哎，差點忘了那個小郎君叫什麼名字了，妹妹，是不是叫做『宋子安』啊？」
冰兒戲弄著自己的妹妹，根本停不下來。
霜兒臉色變得極紅，不知道說什麼好了，羞憤得直跺腳。
而此刻一旁隱匿中的宋子安則是神色一變，冷不丁聽見自己的名字差點以為自己暴露了，急忙一個激靈收回了自己的神識。
怎麼說著說著就說到了自己的頭上，宋子安尷尬地搖了搖頭。
他躺在床上仔細地回憶了一遍那兩位姐妹的一番對話，覺得她們口中的那位『老高頭』確實有點意思，很是值得關注。
『天涯何處覓知音』？
光聽這舞曲的名字都感覺不是普通人能夠創作出來的，至於冰兒說有可能是方雲山創作並贈予杜掌柜的，宋子安壓根不信。
他對方雲山太了解了，若這舞曲是方雲山創作的，恐怕這貨早就在他們面前炫耀無數遍了。
倒是那位『老高頭』可能真的是深藏不露。
此人會不會就是今晚自己試圖打探出來的那位高人呢？
宋子安緩緩閉上眼睛，決定以後有機會再去好好查探查探。
第二日開始，宋子安決定先跟著方雲山學習那種提取靈石靈氣的陣法。
他現在的道家修為已經離二境巔峰不遠，應該很快便能達到，之後便要以最快的速度進入三境初期，那樣的話就有了學習『望氣術』的基礎資格了。
一大早他便起身去儒院找方雲山。
一路上看到各院已經有不少學生歸來，早早地投入到新一年的修習當中。
其實，學院原則上要求所有學生在正月過完之前返回學院就行，然後開始修行，但實際上有不少人會提前很久回歸。
比方說羅胖、西達文。
他倆依然喜歡在北教武場北邊一同練拳。
按西達文的說法，他已經找到『氣感』了，最近幾日應該就能實現『聚氣』。
而宋子安跟隨方雲山，經過三日的學習，總算掌握了那種最簡單的『靈石陣』。
接著，宋子安在羅胖、西達文的旁邊現場布置這種陣法，然後進行靈石靈氣的吸收與煉化。
同時，他還琢磨過一種更為靈活方便的靈石陣法，就是將陣布置在手上。
這樣的話，只需要手裡拿著靈石，就可以極為靈便的汲取裡面的靈氣了，很適合在周邊環境不友好或緊急狀況下的靈氣補充。
今日午後，宋子安來到了仙師居，發現萬院長依然未歸。
他心神微動，決定「神遊」恆山劍派去探查一下那裡究竟發生了什麼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