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風流王爺
「大人莫急,小女這就前來跪見。」
一道急促的嬌聲傳來。
只見自二樓走下一翩翩女子,腳踩小巧金蓮,身披雅色輕衣,發梢編織成辮挽在肩前,杏眸含情好似秋波,瓊鼻粉唇、眉梢委婉,讓人一眼看去便心生憐惜。
女人在督查司眾目光下走來,在經過那老鴇的屍體時,臉色微微發白,她稍近兩步走到柳如是跟前,朝著對方婉婉跪下。
「小女花霓裳,是這艘花船的花魁,此番拜見大人了。不知咱花船上下的姐妹可是犯了何事,惹得督查司諸位大人如此興師動眾?」
花霓裳伏身又起,看向老鴇屍體時眼中似有淚光,「早些時辰,趙姨和我還有說有笑,如今卻、卻……」
只見花霓裳掩面無聲抽泣起來。
一時間,花船內眾公子哥都對這名為花霓裳的花魁同情不已,但礙於長公主淫威,無一人敢言語。
否則,十有八九,他們也會落得那老鴇下場。
柳如是眸子微動,從寬凳上放下一隻腳,抬起花霓裳的下巴,望著她泛紅的眼眶,冷冷道,「別和本宮玩這一套。」
「東邪的小王爺在哪,交出來,可以考慮留你們全屍。」
「大人口中的小王爺……是誰?」
花霓裳柔柔弱弱,被迫昂著下巴回答,「我們花船初入京城半月,從未接待過哪位小王爺,這等貴客,姐妹們搶著敬酒還來不及,怎會……大人莫不是上錯了花船。」
誰知,柳如是竟突然笑了。
「你不會以為,在我大夏京城,可有什麼事能瞞天過海吧?」
柳如是輕輕拍掌,視線投向船外,眼神玩味,「本宮正好藉機看看,那人還藏了幾分本事。」
話罷,柳如是伸手,身旁刀衛為她又取來一壺酒、一盞杯。
她倒了杯酒,悠悠入唇。
「這西域釀的酒,倒當真不錯。」
身下,花霓裳是低頭不語。
……
花船,船頂。
少年郎身著雲紋白袍,手提劍鞘,屹立在頂上。
春日暖風逆盼河而上,帶動少年衣擺和髮絲。
「本來只是想看戲,沒想到還得出力。」白玉寒耳畔微動,收回遠望的目光,「罷了,有求於人,出點力無妨。」
只見他身形一翻,順著窗戶悄無聲息地入了花船內。
花船有四層,一層是大廳,二層是包間,三層是這些歌姬舞姬的私房,至於四層閣樓,多是雜物間。
柳如是來時告訴他了,讓他直接去四層尋人。
白玉寒最多只能翻進三層,四層閣樓沒有外窗,得從樓道上去,或者他直接把船頂捅個大洞。
那樣太高調了,不是他風格,也容易驚擾了別人。
「怎麼偏偏又是那東邪的小王爺,也不知他見到我時是何表情,還真有緣。」
白玉寒翻進的是一間素雅的閨房,房裡擺著古琴,桌上是未織完的女紅,床上被子擺放的工整。
白玉寒耳朵附在門上傾聽片刻,緩緩推開門,見過道無人後,側身出來,向著樓道靜步走去。
沒被發現,他很順利就上去了,可能平日里三層的確不會有人來往,有也是在屋內睡覺休息。
上去的樓道很窄,只容一人通過。
四層的閣樓上了鎖,於是白玉寒拔出長劍,插進門縫裡揮下,輕而易舉開了鎖。
推門而入,閣樓挺大,周圍疊放著大大小小的木箱,
箱子又被黑布蓋上,不知裡面裝著什麼。
白玉寒在閣樓里踱步,邊走邊言語,「也不知人藏在哪,總不至於在這些箱子里嗎,那我一個一個翻找多麻煩。」
「要不都砍了,我收點力?」他停下又想。
白玉寒覺得這方法可行,正欲揮劍,只覺腳下傳來陣陣振動。
他趕忙退後兩步,俯身蹲下,側耳傾聽。
只聽得是有什麼東西在撞擊地板,還有弱不可聞的吱吱聲。
「不會是老鼠吧?」
腳下蓋著一大塊絲綢毯子,他用劍把毯子佻開,露出一塊緊緊閉合的木板。
他用劍敲了敲木板,木板下是更急促的撞擊聲,像是在回應他。
白玉寒想了想,朝木板下喊道:「你躲著些,小王爺!」
說罷,他一劍刺入木板,用力一挑,整塊木板被拔起。
定眼望去,木板下竟是隔間,一熟悉的身影被五花大綁蜷縮在隔間里,嘴裡塞滿布條,他激動地眼淚水都出來了,整個人在裡邊用力掙扎。
正是京城第一風流東邪最帥王爺的李鳳留。
白玉寒伸手拔出他嘴裡的布條。
李鳳留大喘著氣,然後便對著白玉寒破口大罵,「你丫的能不能注意點,戳本王爺屁股了都,有你這樣救……」
罵到一半,李鳳留忽覺不對,眼前這人好似眼熟。
而隔間上,白玉寒這才注意到,小王爺屁股上有一個細細的小洞,好像是他用劍不小心戳到了。
「嗨呀,沒收住力,不好意思啊小王爺。」
「怎麼是你!靠!」
小王爺認出了,這人不那踹了他的蕭家護衛嗎?
哦不,是蕭家門客。
「小王爺身份尊貴,還能記得我這無名之人,實數感動。」白玉寒笑眯眯的,一把將他拉了出來,隨即劍尖一劃,把小王爺身上綁得緊緊的粗繩盡數割斷了。
「少來,你丫現在京城都傳遍了,還被人喚作『京城第一美男』,這不和本王爺『京城第一風流』搶風頭嗎?」李鳳留一邊松著筋骨,一邊大小眼瞪著他,「怎麼看你都不如本王爺帥氣啊!」
白玉寒也不爭,只是好奇問,「小王爺怎麼被人綁到花船上來了,你家護衛呢?」
聽言,李鳳留一副氣急樣兒,「他奶奶的,那女人真是吃了熊心豹子膽,敢綁本王爺,我非得下去踹她不可!」
「你問我家護衛?一死一傷,都沒了。」
「???」
白玉寒傻了,這王爺是多能惹事?
李鳳留也不隱瞞,炫耀起了自己的事迹:「也不是啥大事,就是跑宰相府去提親,一連去了七八日,惹得他們急了,直接派人把我一個護衛打成重傷卧床不起。」
「……」
「另一個就倒霉,前幾天我不在街上瞧見一氣質出塵的美人,一身白衣頭戴斗笠,身後還背著一大木匣,也不知道裡邊裝了啥。」李鳳留回憶起來,咂舌不已。
「嘖嘖,本王爺就特好奇她長啥樣,戴著斗笠瞧不見啊,於是就去掀她斗笠,她不讓,本王爺便言語上戲弄了她一番,誰想她居然急了!」
白玉寒聽得一愣一愣的,「然後呢?」
「然後,誰知那女人居然是個高手,想打死我,我那護衛護主心切,為我擋下一巴掌,當場暴斃了。」李鳳留神色間彷彿在為那護衛哀悼,「本王爺若能回東邪,定會照顧好他妻女,真是忠心耿耿。」
」最後就是昨日,本王爺一人來花船散心,結果被女人下了葯,她奶奶的!」
白玉寒總覺得有啥不對,半晌后突問,「王爺你家就兩護衛?」
「對啊,不然呢?」
李鳳留一副理所當然,「這可是京城,本王爺招那麼多護衛幹啥,你不傻嗎。」
「王爺風流!」
白玉寒對他豎起了大拇指,「先下去吧,長公主帶著一眾督查司在樓下呢。」
「哦……啊??」小王爺突然間雙腿開始打顫,「你說誰?」
還沒來得及回答,一股危險的氣息突的瀰漫在屋內,白玉寒猛地提劍轉身,只見門口不知何時站著一位矮小老頭。
眼神陰冷,直勾勾盯著他。
身後小王爺身體逐漸軟了下去,倒地時不忘囑咐。
「那個蕭家的……可要護本王爺……無恙。」
白玉寒皺了皺鼻,這是……毒?
果然,事情不會這麼容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