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奇怪的男人
老人蹲坐在門檻上抽著旱煙,他抬起頭看著蹲在樹底下挖土的小孩,愣愣的出神。「老頭子,旭兒一下子都長這麼大了。」一旁坐門口擇菜的老婦說道。
「是啊,這一晃就是四年了,旭兒能長這麼大,也多虧了鄉里們的幫助。」老頭眯著眼笑道。
「但是,旭兒的性格比較怕外啊,都不像別的小孩一樣到處跑。」老婦也抬起頭看著小孩說道。
老頭聞言,起身站起,拍了拍灰,對著樹底下的小孩吆喝道:「旭兒,過來過來。」
小孩聽有人喚他,站起身,轉身跑了過來。小孩一雙晶瑩剔透的眼睛加上精雕細琢般的五官,看上去煞是可愛。
老頭把手放在小孩的頭上揉了揉,說道「旭兒,多出去耍耍,和隔壁那些小孩一起玩玩啊。」旭兒抬起頭,露出他那清澈的眼睛,看著老人搖了搖頭,說:「他們說我沒爹沒娘,是沒人要的野種。」旭兒臉上露出難過的表情,沉默的低下了頭。
老頭放在旭兒頭上的手僵了一下,一時也不知道說啥。「沒那事呢,旭兒你可不是沒人要啊,爺爺奶奶可疼著你呢,你爹娘他們啊,有事兒,以後他們一定會回來找你的。」老婦趕忙放下菜籃,上前說道。
「我沒事的,奶奶,我有你們就好了,才不會去想他們。」旭兒說著,一把鑽進老婦的懷裡。
崎嶇的山路彎彎折折,旭兒走起來很是吃力,但他依舊緩慢的走著,這條路是通向山頂的,旭兒隔三差五就喜歡往山頂上爬,因為爺爺說,站得高可以看得遠,旭兒總是覺得或許有那麼一天可以看到他爹娘回來接他。
旭兒走上了山頂,向遠處看去,他也不知道為什麼,就這麼站在山頂上,他就會變得很平靜,啥都不會去想。
看著遠方徐徐下落的夕陽,旭兒思緒越飄越遠。其實他也知道他的爹娘不會回來了,真正愛孩子的爹娘怎麼可能四年了都沒回來過一次。想到這旭兒嘆了口氣,焉焉的坐了下來。
他放空思緒,用雙手拖著腦袋,就這麼看著夕陽西下。
這時他突然看到有個人影正向著村口走去,男人身穿一件黑色風衣,直挺的黑色西裝褲,就連頭上也戴著頂黑色的圓頂禮帽,手上提著個巨大的行李箱。
旭兒可以清晰的看到那個男人的臉,是一張陌生的臉,臉上帶著點滄桑,應該是一路奔波導致的,嘴唇微微發白,灰白色的胡茬和那像樹皮一樣發黃髮乾的皮膚,也表明著男人並不年輕,旭兒激動的站了起來,死死地盯著那個男人。
突然男人停下了腳步,站在原地不動,就當旭兒奇怪的時候,男人突然抬頭向旭兒這邊看來,那是一雙怎樣的眼睛,就像是毒蛇貪婪的盯著自己獵物一樣,深邃且黑暗,彷彿有將人吸進去的魔力。旭兒被這一眼盯得一下定住了一樣,僵在了那裡。
索性男人看了一眼便轉過了頭,繼續向村子里走去。
不知過了多久,旭兒緩了過來,他早已經被嚇出了一身冷汗,心止不住的砰砰跳,他倒坐在地上,大口喘著粗氣。
他現在心裡一團亂,那雙空洞的眼睛在他腦子裡揮之不去,不過,他至少明白了一件事,那個男人並不是自己的爹娘。
旭兒突然想到了什麼,趕忙跳了起來,往山下跑去,這個男人不會是壞人吧?爺爺奶奶怎麼辦?想到這旭兒一時心急如焚,也顧不上那男人的可怕,就奮力往家裡跑去。
旭兒站在門口大口喘著粗氣,
但當他看到院子里的兩個老人時,心中也算是鬆了一口氣。
「旭兒,咋的了,跑這麼急?快快快,吃飯了。」老婦和藹的說道。
「奶奶,剛剛有沒有奇怪的人來過?」旭兒緩了口氣問道。
「你說的是,那個高高壯壯的男人?」老頭將煙桿往地上敲了敲,然後邊裝煙邊說道。
「對,是他。」旭兒走上前說道。
「那男人,就問了個路而已。」老頭想了下說道。「聽口音,不像是北方人。」老頭補充了一句。
「哎呀,別愣著了,快吃飯吧,都要涼了。」老婦拉了下在那發獃的旭兒。
夜裡,旭兒躺在床上,看著房梁出神,那雙眼睛在他腦海中越來越清晰,說來也奇怪,旭兒他現在一點都不害怕了,他只是越發的好奇那男人的身份,他到底是什麼人呢?想著想著,旭兒陷入了夢鄉。
一大早,旭兒就跑了出門,往村裡深處走去,這是一片空房,以前住這的人都離開了山村,剛剛問了爺爺,他說昨天男人問的路就是這裡。
旭兒輕手輕腳的往裡走,這些房子都已經擱置了很久,大多都已經破爛不堪,根本就住不了人。
旭兒想到這頓了頓,帶著疑惑繼續往裡走。
「咔嚓,咔擦」旭兒趴在牆邊,看到男人正在劈柴。男人換下了一身黑裝,穿著一件白色襯衫,將袖子挽到了手肘處,一雙手青筋密布,充滿了力量,下身是一條破舊肥大的工裝褲,配著一雙滿是泥濘的筒靴。
男人抬頭看了眼旭兒,也沒管那麼多,繼續干著他手裡的活。
旭兒也沒說話,就這麼直愣愣的看著男人。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男人終於將柴都劈完了,他抬頭看了眼旭兒,撓了撓頭就往屋裡走去,沒過多久他走了出來,手心裡不知道抓著什麼東西,他朝著旭兒招了招手。
旭兒猶豫了一下,但馬上就直起了身子,走了過去。男人將手伸到旭兒面前,慢慢的將手打開,手心裡赫然是兩顆水果糖。旭兒看了眼糖,但馬上就把目光放在了男人的手上,那男人的手很大,也很厚,皮膚並不光滑,還分佈著一些傷疤,尤其是虎口處的繭十分顯眼。
男人看著旭兒的神情變化,挑了挑眉,伸出手抓住旭兒的手,將糖果塞進他的手裡,然後轉身就繼續干自己的活去了。
旭兒看著男人一時不知所措,就在這時,男人轉過身說道:「這附近哪有濕泥?」
「村子東邊有一條小溪,那有。」旭兒聞聲說道。
男人聽後點了點頭,繼續又說:「你叫什麼名字?」
旭兒猶豫了起來,不知道該不該說。
男人也沒繼續說話,轉身進屋拿東西去了,只聽屋內傳出一陣翻找聲之後,男人提著倆木桶,和一根扁擔走了出來。
男人將木桶掛於扁擔的兩頭,將擔子挑了起來就要往村子東邊走去。
旭兒看著男人的背影,咬了咬牙大聲喊道:「我叫劉旭!」
男人聽后頓了頓,也沒回頭,將手擺了擺了,就繼續往前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