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往事如昨 2 花招

那是康大功又犯「病」了。

·······

那時，康大功經常患一種特殊的「病」，當他發病的時候，也不知道為什麼，總是薛老喜先得到消息，然後，一會兒的功夫，村子里的人都知道了。

立刻，從康大功的床頭作隊首，那隊尾就會出現在康家大門外東邊一百米遠的這個石磙旁邊。

那隊伍里自然有擔架隊，還有林業隊，木工隊，拖拉機手，磨坊，學校等組織的代表。

看到那樣的架勢，村子里那些平時沒有材料的人家都懷著忐忑不安的心情把大門關的嚴嚴實實的不敢露頭，都害怕自己些許的騷動影響了康大功的健康，耽誤了康大功治療和恢復，他們各自懷著自己的心思等待著康大病情的結果。

那床前隊首的第一個人自然是薛老喜，也有孫女人。

人們看見的康大功仰躺在床上，瞪著大大的白眼，眼珠子一動都不動，其他的地方也看不出來有任何的病態。

待那村醫到了跟前，最大程度的也只是聽聽心臟，量量血壓，然後一臉的懵懂。

這個時候，薛老喜便立刻撲上前去掐康大功的人中，也許是掐的疼了，三下子兩下子康大功就會「啊，啊，啊·······」，幾聲醒來。

當薛老喜掐康大功人中的時候，那孫女人就會走上前把頭埋在床邊，輕輕的呼喚：「功，回來吧，功，回來吧·····」。

這之間，真的有人聽見過薛老喜如喪考妣的哀嚎：「爹，你醒醒，爹，你醒醒，爹，你可醒過來了·······」。

康大功的這種病，在醫學上沒有名稱，不用吃藥，不用打針，更不用開刀，就憑薛老喜和孫女人的掐人中和呼叫就能恢復，以至痊癒。

康大功的這種病隔三四個月就來一回，時間長了人們覺察出，他發病的導火索往往是在村子里遇見了不同意見的人。

因此，康大功每犯一回病，蘇家屯的職業結構，諸如磨坊，林業隊，拖拉機手等；隊委會人員，諸如會計，保管，出納，婦女主任等，都會根據最近一次發病床前能捕捉到的人臉發生一次調整。

例如，發病前老倔頭被他安排在村西頭的機井地里看機井，並且利用機井水種了一畝自給自足的蔬菜。

若是那一回發病的時候，那個老倔頭沒有出現在床前，對不起，康大功一旦痊癒就立馬換人不商量。

更是人不寒而慄的是，康大功每犯一次病，薛老喜都會根據他犯病的原因，把那個引起康隊長犯病的不同意見的人擺置的五勞七傷，然後低頭認罪。

久而久之，蘇家屯村便流傳著這樣的幾句順口溜：

隊長花錢用手抓，

出納花錢自己拿，

保管花錢糧食換，

會計花錢用筆畫。

········。

幾十年來，康大功就是在諸如孫女人，薛老喜那樣的雲蒸霞蔚中，充滿著自信，他所向披靡，攻無不克，戰無不勝，在「一派大好」的形勢下，建立起了一個理想的「蘇家屯王國」。

在那個王國里，他遊刃有餘，充滿美好理想，在他的意識中，未來永遠是一條灑滿陽光的，寬闊道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