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小丑

周圍那些無聲大笑著的病人們，不約而同得看向了秦以航，朝著他衝來，像極了喪屍片中那般景象。

而離得最近的那兩個警衛，速度極快，手似乎已經要抓上秦以航的肩膀了。

秦以航還沒反應過來，不過那幾條觸手卻是已經主動行動起來，控制著秦以航身體遠離兩個警衛，同時幾根觸手將警衛抽飛出去。

秦以航反應過來時，警衛已經被抽飛出去了，他有些欲哭無淚，沒有遲疑，幾條觸手並用，迅速的朝著食堂外跑。

而周邊的人群堵住了出口，開始對著秦以航圍追堵截，生活平平淡淡了二十多年的秦以航，還是第一次被這麼多人追。

依靠著觸手的力量和靈活性，秦以航一邊閃躲，一邊逃跑著，奈何對方人數實在太多，雙拳難敵四手。

逃跑閃躲的空間逐漸變少，秦以航被人群逼到了牆角，不過這也正和他的計劃。

觸手「啪嘰」一聲，黏上牆壁，隨後就見到秦以航如同一隻蜘蛛一般，靠著觸手在牆上爬著。

倚靠著爬牆能力，秦以航暫時擺脫了人群的追趕，從食堂窗戶爬到食堂外牆，隨後來到屋頂。

他看向了精神病院的那個廣場，發現沒有成功追到他的人群，有序的來到了那個廣場上，但是人群行走的姿勢十分奇怪，像是夢遊一般。

而精神病院圍牆上的警衛似乎也被控制住了，痴傻地笑著看著廣場那個方向。

而在人群聚集的中心，似乎是一個人，距離有些遠，秦以航看得不是太清楚。

正當他試圖眯著眼睛，看得更加清楚些，看清那個人是誰時，一道刺耳的噪音從精神病院各個地方的喇叭中傳出來，讓人耳朵生疼。

「喂喂？麥克風測試，麥克風測試～很不錯，運作正常。」

一道充滿戲謔，語調怪異的聲音從喇叭中傳出，哪怕是捂住耳朵的秦以航也能聽見。巨大的聲音在精神病院中回蕩，遮蓋了其他聲音。

「歡迎來到我的第一場演出，很高興能有那麼多人來。我叫小丑，沒錯，就是馬戲團那個小丑。」

秦以航找到了發出這個聲響的人，這很容易，因為只要一思考就知道，肯定是那個人群中心的人。而他也模模糊糊中大約看清了那個人的樣子。

那個人穿著一身紅色的西裝，頭上是誇張的綠色爆炸頭髮型，就像是一個打扮精緻的小丑。他此時已經站上了一個高台，手舞足蹈的說著話。

「一般開場，都是需要暖場的，在相聲里呢，還得有專門的暖場相聲。可別小看了這開頭的暖場，這可是一個好的表演的開始。但是我又不會說相聲，那要不然我給大家說一個笑話吧。」

【真是個瘋子，這也是覺醒者嗎？還有控制他人的能力？對比起來我這觸手真是拉胯。】

秦以航腦內這麼想著，他身下的觸手有些不滿的拍了拍地，似乎是在說上半身這個人作用還不如自己。

「大家還記得嗎？在很多年前，有一個傳言，說是在2012年會世界末日。

當時有不少人還相信了，不他們瘋狂著，借著這個機會，以此為借口，做了許多平時不敢做的事，傻極了。不少人事後都在嘲笑這些傻子，編出了不少段子，諷刺真正相信了的人。

你以為，我說的笑話就是這些相信了的人？不不不，笑話是那些嘲笑這些人的人，觀眾們啊！看看自己，看看周圍吧！世界末日早就到來過了啊！看看你自己還是那個自己嗎？而不是……」

高台上，

小丑手舞足蹈，聲情並茂地表演著。當他說出這段話后，秦以航能很明顯的看到人群的變化。

一些人的身上，似乎出現了一些不屬於人的特徵，一些人跪倒在地上，似乎十分痛苦地捂住腦袋。

秦以航驚得一身冷汗，想走，但是卻又好奇著接下來的事。

【我想想，連林是不是說過不要讓沒有懷疑世界真實的「普通人」察覺到這一切。否則，會有很可怕的事發生。我是不是該跑路了？】

當小丑打算繼續向下訴說時，一道粗壯的血紅色的蛇尾巴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朝著小丑抽去。小丑堪堪躲開，隨著碎裂飛濺的高台石頭碎片，倒飛出去。

「看起來，我們演員等急了，那麼就直接開始我們的第一個節目吧！請欣賞戲劇表演，劉邦斬白蛇！」

倒飛出去的小丑咳出一口血，更加興奮地大笑起來，一邊報幕，一邊跳上蛇尾，在蛇尾上滑動，用著小刀划刺著蛇鱗，只不過看起來小刀並沒有刺穿蛇鱗的能力。

蛇尾不斷甩動著，抽打著地面，試著將小丑甩下去，亦或者抽打到他。不過小丑的身體十分靈活，就像是一隻泥鰍一樣，在光滑的蛇鱗上不斷的變幻著位置。

小丑與蛇尾開始糾纏起來，而台下的人群，開始躁動起來，秦以航的注意力也從小丑與蛇尾的打鬥上轉移了過去。

只見人群當中，一些人變成了完全失去人形的怪物，或者，應該是說是恢復了自己真實的樣子。隨即開始肆無忌憚地屠殺著周圍的人，就像是割草一般，人一堆一堆死亡，血液與肉塊橫飛。

而一些人在看到這一幕後，也徹底變化為怪物，怪物之間也開始廝殺起來。

秦以航親眼目睹了一個人，從人變成了怪物。他知道，在那堆肉塊與怪物當中，有自己的熟人，一個性格不錯的中年人廖司仁，一個表面絮絮叨叨，內心卻十分體貼的王姐。

他們是那麼鮮活的生命，是多好的人，但他們卻是怪物，他們死了。那親眼所見的刺激感，讓他無比反胃，嘔吐出來。

廣場上似乎變成了無間地獄，只剩下了殺戮，不殺掉其他人，自己就會被其他人殺死。

在秦以航眼中，整個世界似乎都被染紅了，無數的怪物在廣場上。他們不是人，沒有人了，自己同樣不是人。

一些變化在秦以航身上產生著，他的觸手上多出了一些奇異的花紋，上半身的身體發癢，出血，接著長出了一些令人作嘔的綠色鱗片。

【這就是真實嗎？不，我，我是什麼？我還是人嗎？我也是怪物？我會變成那樣嗎？連林看到的，是否就是這樣的世界？】

秦以航的眼睛死死地盯住廣場，兩行血淚從他的眼睛流下。

廣場上廝殺還在繼續，而另一邊小丑與蛇尾的戰鬥卻已經接近尾聲了。小丑完全無法傷害到蛇尾，隨著體力消耗，逐漸被蛇尾完全壓制，此時已經是強弩之末了。

但是小丑那刺耳的大笑聲並沒有因為他的虛弱而減少，反而更加大聲。

「沒錯！沒錯！就是這樣，面對現實，面對真實吧！不要讓人性困住你們，不要讓其他的蠢貨一般，臣服於人性，我們是偉大的！」

小丑在狂笑中，被蛇尾拍碎，身體四分五裂，陷在蛇尾拍出來的深坑當中，化作了一道黑色的影子，影子慢慢褪去黑暗，變成了一個穿著警衛制服的年輕人。

廣場那邊的廝殺最終成為了兩個可怕的怪物的對峙，在殺掉其他同類后，那兩個怪物似乎變得更強了，就像是進化了一般。

在秦以航的預估當中，那條蛇尾應該不是那兩個怪物的對手。正當秦以航好奇接下來事情走向時，他看到在精神病院主樓樓頂上，似乎有一道穿著白大褂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