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38 殘缺喚醒
在接待室內爆發的戰鬥並不漫長，從開始到結束，也就堪堪一分鐘而已。
只是三個十五境同台競技，即便只是短暫接觸，引發的震蕩也足夠大。更何況，這屋子裡其他的十五境可不止一個兩個！
比其耳的綠、赤兩位長老聯袂而來，正好目睹祖父身死道消的瞬間。
他們不約而同，發出「啊」一聲驚呼，用匪夷所思的視線看著行兇者——左昌和天神，但他們沒有輕舉妄動。
龍策士前後腳趕到，他雖然沒看到祖父慘死的瞬間，卻敏銳的感知到祖父的氣息已經消失。
不。
更確切的說，這應該是「蒸發」。
祖父的氣息先是快速衰弱，隨後消散無蹤，龍策士千年閱歷，明白這種跡象不是將自身傳送到了極遠處，亦或者將自身封閉在一個獨立空間中，而是……
一個十五境隕落的標誌性變化。
祖父死了！
再看到左昌的臉，他頓時恍然。
是天王將軍在動手啊，那就不奇怪了。
現在的問題是……
「好機會，逃跑的好機會！比其耳一共五位長老，現在一下死了兩個，我現在需要做的只有一件事——立刻離開，將情報傳遞給王女，讓她立刻派遣精銳大軍佔領天空之城！」
幾乎是本能的，龍策士後退一步，想要離開。
身體將轉未轉時，他又停下了一切動作。
比其耳，算是敵人嗎？
恐怕……
不算吧！
在普通的冒險者看來，掌握晉陞魔葯的比其耳一族無疑是神明一般的存在。
可在龍類眼裡，他們不過是大號的人類而已。
從以前到現在，龍類從沒有將他們視為心腹大患，哪怕知道他們坐擁五個十五境，充其量也只是將比其耳視為一個麻煩。
包括龍之王女在內，龍類的高層重視、敵視、不願輕視的人類從始至終只有一個——
龍策士移動目光，將視線集中在左昌身上：
天王將軍！
眼下會不會是一個機會？在和祖父大戰一場之後，天王將軍是不是也有了損耗？
「貝多芬，你……」
個子不高、面相兇狠的綠袍長老率先打破沉默，他目露凶光，周身法力繚繞，彷彿下一秒就要暴起傷人！
但他維持了冷靜。
他看著左昌，慢慢說道：「你做了什麼？」
到了這幅田地，左昌已經是天不怕地不怕，有什麼說什麼：「如你所見，我剛剛結束了祖父的生命。」
「……為什麼？」
綠袍長老似乎無法接受。
具體的說，他是無法接受左昌輕飄飄的態度。殺死比其耳家族的「祖父」，這是無法想象的事態。
且不論祖父有十五境的修為，是當世最強之一；
光是「祖父」這個名號背後的含義，就應該讓所有人忌憚才對！敢對他不利？想清楚，這是會招致比其耳全族不計代價的打擊報復的行為！
綠袍長老是傲慢的，更是狹隘的。
他長久以來得到的逢迎和尊敬固化了他的思維，限制了他的眼界。以至於，他親眼看到左昌殺死了祖父，也不敢相信這是事實。
「你真是瘋了！」
綠袍長老怒火攻心，以至於失去理智。
隨著一聲銳利的轟鳴，他體內鼓動的法力爆發，明亮閃光湧現，綠袍老散播恐怖氣勢，附身就要衝向左昌！
最後關頭，無數赤色的絲線橫亘在他的眼前，交織成綿密大網，阻隔了他的衝鋒。
他暫停攻勢，轉頭看著赤袍老，滿眼都是血絲：「赤袍，連你也背叛比其耳了嗎？」
赤袍老面沉如水，眼裡的憤恨一點不必綠袍老少。
他往側邊看了一眼，語氣森寒而剋制：「冷靜下來，現在局勢混亂之尤，別讓人撿了便宜！」
「……」
綠袍長老轉頭，看到了滿臉無辜的龍策士。
龍策士連忙抬手，說道：「兩位，此事與我無關。我可以代表龍類承諾——在塵埃落定之前，不論發生什麼，龍類絕不落井下石！」
龍類，不可信；
策士的言語，更是沒有一點保障可言。
現在說絕不落井下石，到了合適時機，必然就是特殊情況特殊分析了。
赤袍老壓低聲音，又說道：「不要著急，我們還有手段！」
是的。
是的。
現在最不應該的就是急躁，急躁沒有絲毫好處。
理智分析，情況真的糟糕透了！
祖父和白袍橫死，黑袍疑似叛變，比其耳的五大高手現在只剩下兩個。
可是……
原初之靈的復生，正在有條不紊的進行著。
比其耳抵達天空之城的第一天，原初之靈時隔數年再度下達旨意，宣稱不再追求「完全重生」，轉而選擇「部分重生」——
千年之前，原初之靈為了躲避天神追蹤，主動銷毀了軀體，將自己一分為六，分散世間。
長久以來，比其耳一直在等待一個「完美容器」的誕生。
可是原初之靈的實力太過強大，即便是最有天賦的後裔——黑袍長老莫里森——也無法完整容納祂的力量。因此即便儀式所需的各類物資早已備齊，原初之靈卻遲遲無法重生。
現在，原初之靈決定捨棄自己的兩個分身，祂退而求其次，打算先以殘缺之體重回世間。
根據這位偉大存在的判斷，天神目前的狀態恐怕不會太好，不可能擁有全盛時期的戰鬥力。
可隨著時間的推移，誰也無法保證她不會恢復至巔峰。
在完美容器遲遲不出現的情況下，同樣消磨了千年時光的原初之靈失去了耐心……或者說，敏銳的意識到了機會。
祂判斷目前就是最好的時機。
不必苛求完美，因為過去的戰爭已經將一個祂不願意承認的事實證明：即便是全盛的原初之靈，也無法對抗全盛的天神。
既然，不如以殘缺對殘缺，或許還有一線勝機。
綠袍長老對此心知肚明，他收斂戰意，沒有感情的眼睛看著左昌，暗暗想道：「修羅道和鬥爭道的容器遴選，雖然還沒到最後關頭，但目前掌握的數據已經可以猜測哪兩個人最為合適……祖父、白袍的死亡無傷大雅，黑袍的叛逃也不必立刻追究，目前最主要的，是確保修羅道和鬥爭道的重生，然後將殘缺的我主喚醒！」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