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第 1 章

快、快逃……

必須逃離這裡，必須要逃！

愚鈍的咒靈在強大求生欲的驅使下，並不存在的腦子開始瘋狂發出恐懼的尖叫。

會死的。再不逃的話，會——

轟————

無盡的黑暗吞沒了整個世界，被波及的咒靈連慘叫聲都來不及發出，就在這個世界消失，好像從未出現過一般。

力量的餘韻讓整片建築群像是經歷過地震一般，到處都是破碎的磚石玻璃碎片。

「咔。」

鞋底和玻璃碎片較勁細微動靜打破了慘狀后的寂靜。

一道戲謔的聲音響起：「只到這裡過了嗎？真是可惜啊，明明我都給過你那麼多次的機會了。」

只是被力量的餘韻打到，就失去了雙.腿左手和半個身體的詛咒師眼中滿是怨毒。

「五、條、悟——」

恐懼、嫉妒、不甘、疼痛、仇恨……各種各樣的負面情緒讓咒力翻湧著像漲潮一樣脹大。

木里知道，今天自己是逃不了了，但是——

「下地獄去吧五條悟！」

即便是自己死了，他也絕對不讓五條悟好過！

將死之人的不甘和怨恨爆發出來，本就巨大的咒力團再一次膨脹。

現在的我，應該有特級的實力了吧？但是不夠，還不夠，遠遠不夠！畢竟，那可是五條悟啊！

既然這樣的話，那就——

「五條悟，你就永遠在痛苦中掙扎著活在地獄里吧！」

看到了，他看到了！那個無所不能的五條悟，身上竟然也會有被詛咒的痕迹。

只憑他的話，無法破開五條悟的無下限，那麼，就從裡面撕裂吧！

「去吧！盡情詛咒他吧！盡情地折磨他吧！」

「啊，你竟然看到了啊。」五條悟語氣十分平靜，試圖做出同情的表情，但配上他嘲諷x的臉，怎麼看都體現不出。

那道透明至近乎看不見的咒力殘穢變得越來越清晰，木里似乎能看到五條悟痛苦不已的模樣，興奮到近乎癲狂地發出了狂笑聲。

他將五條悟的平靜當成是故作淡定，整個人都沉浸在自己的幻想中，興奮得整個人都在顫抖。

「你被詛咒了啊，五條悟！」

「你竟然也會被詛咒——」木里興奮的笑聲突然一頓，接著便是驚慌失措的恐懼，「怎麼會？！我的生命力，我的——不！！！我不能死啊啊啊啊啊——」

隨著五條悟身上的那道咒力殘穢越來越猙獰，木里的身體迅速地萎靡下去，僅剩的身體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老去。

「真是難看啊。」

不管是身上的詛咒被激發，還是不自量力的詛咒師自取滅亡，五條悟的表情始終沒有太大的變化。

眼看著木里徹底失去氣息，五條悟無趣地抱怨：「真是的，大半夜把人從夢裡叫醒，就只是這種雜魚嗎？」

至於身上的那道詛咒，五條悟並沒有管它。

當五條悟還是孩子的時候，就發現它了，但似乎除了他，就只有瀕死快離開這個世界的咒術師才能發現一些痕迹。

五條悟小時候還曾好奇過它的來歷，但因為對它的存在已經習以為常，所以也難有波動。

「既然如此，早上就去吃一些甜點來安慰一下自己好了！」五條悟做了決定，提腳就要離開，但下一秒，他突然抬頭——

一個小點突然出現，接著從天空中做自由落點飛快地落下。

五條悟本不想管，但身體比腦子更快，下意識地伸出了手。

接住一個從幾千米高空落下的東西，手臂還能要嗎？

從客觀角度來說，這個東西已經可以被稱作「炸彈」，

別說人類手臂，地面都會被轟出個深坑。

「嗒——」

失重的感覺讓【他】下意識地閉上了眼睛，將身體縮成一團，風聲呼呼地刮過耳朵，帶來了初春還來不及走的寒意。

好冷……

這個念頭佔據了【他】的腦海，接著，他掉入了一個暖和的什麼地方。

*

「五條先生——五條先生——五——」伊地知快速地朝著爆炸聲傳來的方向跑去。

迎面吹來的風將他的眼淚吹得很遠很遠，涼涼的濕意被風一吹，凍得他整個心臟都在顫抖。

怎麼辦怎麼辦怎麼辦……

雖然已經對五條悟任性起來就不管不顧的行為習以為常，但伊地知還是被恐懼和無措吞沒了。

啊……要不然就這麼被辭退好了。話說，輔助監督除了死還有能被辭退或者主動辭職的選項嗎？

腦子完全是在暴走亂轉，但身體卻很熟練地一路從廢墟中跑過尋找五條悟的身影。

終於，熟悉的身影在伊地知的視線里出現，伊地知剛要朝他跑去，就突然瞥見天空有什麼東西掉了下來。

雖然知道五條悟很厲害，但伊地知的嗓子比腦子更快：「五條先生，危險！」

五條悟已經伸手接住了【他】。

咒靈？人類？

六眼眼中的世界從一片虛無漸漸地出現了一片光，接著，懷裡的孩子出現了。

「五、五條先生，您沒事吧？」伊地知知道自己是多此一舉，所以眼神忍不住朝著五條悟懷裡的那個【東西】看去。

是個孩子。

小小的孩子看上去只有五六歲的模樣，縮成一團待在五條悟的懷裡，像只小貓崽子。

銀白的髮絲被風吹得凌亂，亂蓬蓬地將一張小臉顯得更加幼小，白皙的臉蛋圓嘟嘟像個糯米糰子，霜白的睫毛不安地顫抖著，像是冬天被雪壓彎的樹枝，要掉不掉的讓人看著著急。

終於，積雪落下了。

一金一赤的異色瞳帶著水霧和朦朧出現在這個世界。

【他】懵懂地看向抱住【他】的那個人，和六眼對視的那一瞬間——

「轟——」

五條悟身上的詛咒突然暴漲，伊地知被丟得飛了出去，下一秒大地開裂，天空似乎也要被咒力撕裂開來。

大地、空氣、天空、空間、時間……好像一切都要被它吞沒毀滅。

站在咒力旋渦中間的五條悟突然想起詛咒師死前的那句話——

「五條悟，你被詛咒了！」

原來如此，用生命的代價召喚出對他下咒的人，讓他們彼此折磨嗎……非常不錯的想法呢，但區區這點咒力，輕而易舉就能撕碎呢，不過如此。

雖然你很可憐，但是啊，已經死去的人就好好留在另一個世界吧。

「s……sa……to……ru……」輕輕的小奶音像是很長時間沒有說過話，帶著一股子的澀然，但他還是很努力，帶著一點甜一點軟，輕輕地喊著他的名字。

脖子被軟軟的手臂抱住了，接著，右臉上被貼上了暖呼呼的臉蛋。

咚、咚、咚……

另一顆心臟的聲音輕輕響了起來，和他的心跳聲一起。

指尖凝聚著的【茈】閃爍了一下，接著不帶任何波動地消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