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章 第 65 章

魔法少女、寶可夢訓練家、牌佬……某種意義上,眼前的這一幕比群魔亂舞更加可怕。

如果是七歲的夏油傑，大概會狂喜地想要加入他們，博愛的他不管是寶可夢、數碼寶貝、奧特曼、魔法少男他都不挑！

但現在的他不是七歲,而是二十七歲！

二十七歲！

這個世界怎麼了？！難不成他一覺睡過了十季嗎？！

不對不對不對,就算是電波番也不帶這樣的啊！

冷靜，冷靜下來夏油傑，對，先冷靜下來，然後找一找時光機。

「哈哈哈哈哈哈哈傑你那是什麼表情啊！這樣就被嚇到了嗎？真的太遜了！」

五條悟的嘲笑聲無比響亮地響了起來。

雖然還沉浸在世界觀破碎的震撼中,但多年養成的身體本能已經讓他的拳頭下意識地硬了起來。

已經叛逃的五條悟不好找,夏油傑雖然已經去雪夜偶遇的小區找過，但五條悟顯然不在。

守株待兔什麼的太遜了,夏油傑便想到了藉助五條稚讓五條悟自己「送上門」。

現實如同夏油傑預料的那樣，在「惡作劇」地對五條稚進行了嚇唬之後,五條悟出現了。

但什麼ga班吉拉、青眼白龍、亞古獸、奧特曼、魔法少女就不需要了！說到底為什麼會有這些東西存在啊！

喂喂,五條悟你不是會瞬移嗎？為什麼要開變形金剛過來啊！不要再變形了，不要再炫耀了可惡啊！

十年過去,就算是摯友,默契度減少一點也是很正常的吧！五條悟像是完全get不到怪劉海小眼睛妖怪的心理活動一樣,不斷地切換著炫酷的特效。

夏油傑已經到極限了：「夠了！從威震天切換到初號機已經很離譜了,為什麼還能切換到自由強襲啊！自由強襲也就算了，再切換須佐能乎你不覺得太過分了嗎？！就算離譜也給我尊重一下作品的次元壁啊！」

「誒嘿~」五條悟不僅不尊重,並且還挑戰他的極限再來了一次切換鐵甲小寶。

夏油·二段黑化·傑：「……」這個世界沒救了，還是早點毀滅比較好！

五條稚被赤司和五條悟護在身後,倒是沒受什麼傷——特指心理創傷,但他看著夏油傑空白的表情,又有點可憐起他來了。

二十多歲的男人,二十多年的世界觀被打碎，破碎的恍惚出現在他的臉上。

站得越高，摔得越慘，這個道理也同樣適用在信念堅定的人身上。

夏油傑雖然是個反派，但正因為他的信念十分堅定，才能斬斷過去的一切從「強者要保護」的正論者成為「要創造一個只有咒術師」的大反派。

為了這個信念，他甚至將沒有咒力的父母也親手殺死。

只要將會源源不斷產生咒靈給這個世界帶來災難和苦難的普通人全部消滅，就一定給重獲新生的世界帶去幸福。

夏油傑是一直這麼認定且朝著這個方向拚命努力的！

但是在這一刻，他的信念崩塌了。

沒有天賦的普通人是害蟲，是製造苦難的機器，除了毀滅沒有其他選項。

像伏黑甚爾那樣不會給世界帶來「負擔」的天與束縛【0咒力】是少數，也無法量產。

所以只能毀滅。

在世界驟變前親手殺死父母，是斬斷心中的最後一絲猶豫，也是僅剩的「溫柔」。讓他們「無知無覺」地平靜離開，是夏油傑對自己一定能實現目標的篤定。

但是，他的信念崩塌了。

就在此刻。

本該有些許咒力的波動的一群普通人，卻完完全全地變成了毫無波動的【0咒力】。

夏油傑對一群沒有天

賦的【0咒力】興趣不大，而且他也沒有五條悟那樣能隨時觀測細微咒力波動的六眼。

在此刻被震驚后再細看，才突然發現這些連咒術師都不是的怪傢伙們身上都沒有散發出咒力波動。

雖然還不知道究竟是怎麼一回事，但出於直覺和「常識」，夏油傑能確定這件事一定和五條悟有關！

「不愧是你啊，悟……」夏油傑想要維持住最後的一絲尊嚴，然而卻怎麼也笑不出來。

十年前，他會因為五條悟跑得太快心生挫敗和嫉妒，十年後他們之間的差距更大了。

三個月？五個月？還是一年？五條悟這麼輕易地就辦到了他認為「絕對不可能」的事情，嫉妒嗎？挫敗嗎？

不，是茫然。

夏油傑只覺得像小丑一樣可笑。

這就是天才，這就是五條悟。

那麼輕易且輕描淡寫地改變了這個世界。

而我就像個笑話。

夏油傑想。

自己這些年，究竟都在幹了些什麼呢？沒日沒夜地吸收咒靈，但這樣就能憑藉自己的力量改變這個世界嗎？

夏油傑其實很清楚，他現在所堅持的東西已經是岌岌可危的危橋，而他就在中間，無法前進也不能後退，只能等腐朽的木頭和繩子斷裂后直直墜.落。

但那樣的未來已經是一個奢望。

現在的他，就像一個小丑一樣可笑。

被他蔑視、鄙夷、嘲諷的存在，曾經是那麼弱小，他隨手就能像捏死螞蟻一樣捏死他們。

然而現在……

夏油傑抬起頭，看著眼前以迪迦為原型加入了很多自我設計的53米「皮套巨人」，他甚至連自嘲意味的苦笑都笑不出來。

「叔叔，你在哭嗎？」

「哈？！我怎麼可能會哭！」夏油傑強撐著用最後的力氣用兇惡的語氣對五條稚擺出惡狠狠的表情。

但那樣宛如流浪狗用兇狠掩飾虛弱的表情卻是那麼明顯。

五條稚不太喜歡夏油傑，主要是第一印象第二印象第三印象反正沒一次是好印象的！

但是……

源源不斷的咒力從四面八方湧來，是他的「信徒」們。

名義上是「神子」，實際上卻被當做神明對待的五條稚，無時無刻地在作為「接收器」和無數的信徒連接在一起。

悲傷、喜悅、痛苦、歡愉、絕望、感激……無數的情緒都化作咒力進入他的身體，再作為實現眾人願望的「原料」以令一種存在回到他們的身上。

雖然是咒力，但卻如此溫暖，如此幸福。

雖然怪劉海小眼睛大妖怪對他很不友好，但他也沒有傷害過他。

而且他是悟唯一的摯友。

硝子姐姐說雖然也對他說過下次見到大妖怪的時候不用客氣讓悟揍他一頓出氣，但硝子姐姐也說了——悟的朋友很少，能到「摯友」那一層的，過去到現在，暫時有且僅有夏油傑一個。

「反正我也說了你很多壞話，那、那就扯平好了！」五條稚心虛又驕傲地挺起胸.脯，「叔叔，許個讓自己幸福的願望吧！」

雖然夏油傑不是教徒，也沒攢夠積分，但是不要緊，這兩個又不是必要條件。

「這是誰啊？這麼幸運？！神子大人真是太耀眼太善良了，竟然連這種敢動歪心思的壞蛋也能獲得救贖。」

「他一定是上輩子拯救過世界吧！要不然運氣怎麼能好到這種程度！可惡，我也想被神子大人偏愛啊！」

「……」

各種智障腦殘的發言雖然被刻意壓低了，但特級的聽力不是蓋的，這和對著他說悄悄話沒什麼區別。

換做是一個小時前，夏油傑一定會露出嘲諷又不屑，宛如

在看一群猴戲的傲慢表情。

但現在被迫落到了信念崩塌的夏油傑什麼也不想說，什麼也不想做，他憂鬱地抬眼看了看晴朗的天空，心情卻比烏雲蔽日的颱風天更加沉悶。

「這個虛假的世界，終究還是無法讓我露出真心的微笑啊……」殺了我吧悟，是我輸了。後半段的話還沒能說出口，以咒術師的出色眼力就發現了五條稚突然露出了「我明白了」的表情。

你明白了？你明白了什麼？你根本什麼都不明白！

夏油傑的話未出口，一道神秘又充滿神聖的微光就隨著五條稚的微笑淡淡地顯露出來。

夏油傑：「？？？」這又是要幹什麼？現場已經有魔法少女了，再多一個魔法小孩也動搖不了他——

長久的壓在他身上的沉重而抑鬱的苦悶忽然之間就被擦去了，從來也沒感覺過這麼輕鬆，只是深吸一口氣，夏油傑就被這清新的空氣俘虜，沉浸在香甜的氣味里流出了幸福的淚水。

夏油傑這一落淚，五條悟先被嚇壞了，眼裡的幸災樂禍竟然只有六分！

「傑，傑你怎麼了啊？！」

被摯友關心的幸福涌了上來，夏油傑幸福得哭得更厲害了，但嘴角卻瘋狂上揚。

夏油傑張開雙臂，想要再多抱抱、多親近親近這個美麗的世界：「悟，今天的天氣真好，是個抓水母的好天氣啊！」

五條悟：「？？？」饒是思維跳躍如五條悟，也被夏油傑這話弄得猛了一下。

水母？什麼水母？是他想象的那個水母嗎？！

夏油傑放出醜寶，現場用能派得上用場的材料做了兩大一小網兜：「悟，小稚，我們去抓水母吧~」語氣里滿是歡喜的期待。

沒能get到梗的五條稚歪著腦袋看著夏油傑，五條悟卻先放肆地笑開了：「哈哈哈哈哈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