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失憶

「噗，傻了吧！腦殼被門擠了吧！」

張小四一下子樂了，「這姑娘是撿來的，還有病。」

「有病？」沈默心中咯噔一下，難怪長這麼漂亮都沒人要。

張小四猥瑣一笑，剛剛他確實要選青衣。

但好友偷偷和他說了，這女的據說參加過多次相親隊，雖然長得好看，但有個奇怪的病，動不動就發燒，而且據說是媒婆撿來的，失憶，很多事情都忘記了。所以一直嫁不出去。

「沈默，別說我不照顧你，我看你媳婦長得有幾分姿色，要不你回頭讓我玩一玩，伺候好我了，我給你幾個銅板。」

「張小四，你要當烏龜是你的愛好，我可不像伱，當烏龜還當出優越感來了。」

沈默當即反駁，他可以苟，但不能欺負他女人！

這話罵的誅心。

張小四面色大變：「沈默，你敢罵我，你特么……」

「好了，你們想在這裡搗亂嗎？」一個衙役出言呵斥。

眼瞅著就要天黑了，搞不好還要下雪，衙役可不想再浪費時間。

張小四被罵了一句，不敢多嘴，只是冷冷瞪了沈默一眼：「走著瞧。」

在張小四看來，沈默就是個書獃子，被他欺負是應該的。

今天居然敢罵他是烏龜，豈有此理，以後傳出去，混混界他怎麼混？

張小四被人拉開，媒婆生怕沈默反悔，拉著沈默走到一邊，取出一張婚契。

「小夥子，青衣雖然失憶了，但人不笨，而且長得還行，你多擔當一點，來，按手印吧。」

青衣被媒婆拉著手，按了手印。

沈默也按了，收起婚契，沈默還有些沒回過神。

這就娶媳婦了？感覺走個過場似的。

「青衣啊，以後沈默就是你相公了，你要乖一點。」

媒婆摸著青衣的手，嘆了一口氣，媒婆是信佛之人，相信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所以才會把青衣撿回來。

否則這大雪日子，一個小姑娘流落街頭，遲早會被凍死。

青衣連連點頭，看著沈默，一臉驚喜：「謝謝你要我，衙役們說，我要是再嫁不出去，就要把我扔了，我就要餓死了。」

想了想，青衣又激動的保證：「你放心，我吃的也很少，雖然有時候會生病，但是你放心，不傳染，我這輩子做牛做馬伺候你。」

媒婆看青衣挺會說話，鬆了一口氣：「小夥子，你看，青衣人不錯的。」

「媒婆，能仔細和我說說青衣的情況嗎？她娘家在哪裡？」

「這個，她沒娘家。」

媒婆尷尬，把事情簡單說了一下，最後道：「就是這樣，她是我撿來的，應該是娘家不要她了。偶爾會發高燒，不過一般自己就好了。另外，她也失憶了，哎，現在外面兵荒馬亂的，她娘家估計是找不到了。」

「相公，以後你就是我唯一的親人了。」青衣生怕沈默反悔，連忙抓住沈默的衣袖，不肯鬆開，彷彿賴上了一般。

「走，我們先回家。」沈默覺得，事情還是先回家再說。

牽著青衣的手，她的手很涼，凍得通紅一片。

青衣感受到沈默手掌的溫暖，不禁悄悄打量了沈默一眼，發現沈默也看了過來，趕緊低下頭，臉通紅一片。

「冷嗎？」

沈默問道。

「冷。」青衣點點頭。

沈默脫下自己襖，「你披上，回家待會給你好吃的。」

青衣無比感動，

這麼久以來，她飽受冷暖，對她最好的也就會媒婆了。

走在路上，身後傳來村民們的議論。

「這獃子真是呆，娶了個病秧子回家。」

「要不怎麼說獃子呢。」

「這獃子把家裡能賣的都賣了，地都沒了，看明年怎麼過日子。」

「就是啊，自己都養不活，居然還養女人，笑死個人。」

「明年要是交不起稅賦，就要拉去充軍咯。」

都走出很遠了，沈默早已經聽不到村民們的議論。

不過青衣聽的異常清晰，身軀逐漸顫抖：「他們都在罵我，相公……」

青衣心中很難受，感覺自己就是個拖油瓶。

「青衣，你別多想。」

「可是……」

「你有沒有聽說過一句話？」沈默開導說：「很久以前，有一個寺廟，一天，小和尚問師父，師父，什麼是智者？」

「師父說，不和愚者爭，不和愚者搶，不和愚者辯，這就是智者。」

「小和尚卻覺得不對，反駁師父的話，他說，我覺得不是這樣。」

「你猜師父說什麼？」

沈默看著青衣笑道：「師父說，啊，對對對，你說的都對。」

「噗！」青衣腦子不笨，一下子理解了裡面的梗，笑的眼睛眯起。

「所以啊，不要和愚者去爭論什麼，否則我們也要變成笨蛋。」

被沈默如此一開解，青衣心中漸漸生出明悟。

她不禁覺得自己有些幸運，本以為自己失憶流落在外，這輩子會嫁給一個歪瓜裂棗的男人。

但現在，她覺得很幸運，很開心。

只是她心中有些疑慮。

我是誰，我在哪？

她現在只記得最近一個月的事情，其它事都忘記了。

腳踩在雪地里，沈默也是思緒飄飛。

機緣就是青衣，可機緣會以什麼樣的形式出現？

難道她是某個大富人家的閨女？是王朝公主？

該不會是某個聖地的聖女吧？

那我就是聖子了？呃……低調，低調，做人不能太驕傲。

「青衣，這就是我家。」

沈默推門進屋，一股熱流湧來，驅散了兩人身上寒意。

青衣看著家徒四壁的屋子，愣了一下，有些小失望。

「呃，有點寒酸，不過你放心，以後我會賺銀子。」沈默保證道。

「不寒酸，不寒酸，相公，你能這樣收留我，我已經很開心了，我決定了，以後我跟著你學習種地，學習挑糞，我們一起過上好日子。」

這幾次參加相親，青衣看其她女孩子都會種地挑糞，她覺得這是女孩子的必備技能，一定要學會。

沈默不好意思的撓起了頭：「娘子，這恐怕有些麻煩，咱家沒地了。」

隨後，沈默解釋了一下，青衣這才知道，沈默早已經把地變賣了。

這讓她很無語，怎麼有種敗家子的感覺。

不過也不好怪罪：「那我們以後怎麼生活啊？」

「放心，明天我出去找工。」

沈默看著青衣一臉惆悵的樣子，笑了笑：「你放心吧，我肯定能賺銀子，對了，你餓不餓，鍋里我還有點飯。」

說著，沈默去盛飯。

將一碗白米飯放在青衣面前，又端出一小碟鹹菜。

看著一大碗白花花的米飯，青衣忽然流下豆大的淚水。

「呃……」

「對不起，我好久沒吃大米飯了。」

「那你最近吃什麼，你在外面流浪多久了？」沈默看著青衣的樣子，感覺挺可憐的。

「我最近都是吃野菜，已經流浪三十多天了，幸好媒婆把我撿了回去，她說跟著相親隊，衙役會提供一些粥給我吃。」

「那你還能想到以前一些事嗎？」

青衣回憶了一下，微微搖頭：「都忘了。」

…………

…………

與此同時，一處地方官道上，一隊武者騎著快馬疾馳。

「駕駕駕！」

「站住！」前方衝出數十個土匪打扮的壯漢。

為首一個人蒙著臉，當即大喝：「此路是我開，此樹是……」

「噗嗤！」

下一刻，人頭落地。

「啊……」一群土匪面色大變。

馬背上的人將染血長劍又插入劍鞘，看著一群土匪冷哼：「好大的膽子，敢劫我的道！殺！全都殺了！」

「是！」

片刻后，一群土匪慘死。

「大人，前方大雪，馬匹很難過去。」

「那就下馬走過去，根據消息，大小姐最後出現的地方就是在這裡，她已經失蹤三十多天，生死未卜，我們就是一戶戶搜過去，-也要找到大小姐！明白嗎？」

「是！」

…………

…………

深夜。

沈默收拾好了碗筷，而青衣也洗好了腳，坐在床沿。

她緊張的不知所措。

在看到沈默進入卧室后，兩隻手下意識的揪著被單，俏臉通紅，身體微微緊張，肌肉緊繃。

她雖然失憶，但人的記憶分兩部分。

一類是認知記憶，一類是事件記憶。

所謂認知記憶，指的是生活常識，比如洗臉睡覺，穿衣這些。

事件記憶，就是身邊的人和事物。

大部分人失憶，實際上是事件記憶忘記了。

但是正常的生活記憶都知道怎麼回事。

所以，青衣自然知道接下來要發生什麼。

沈默也有些尷尬，他以前畢業之後，一直勤奮工作，壓根沒時間談戀愛，也因此，睡覺經驗為零。

他甚至都不知道位置在哪……

不過看著青衣緊張的模樣，沈默突然覺得有些好笑，貌似她比我更緊張。

「青衣，該休息了。」

「嗯。」

青衣已經脫得只剩下肚兜，沈默不是柳下惠，青衣這麼一個水靈靈的大姑娘，他自然心動。

於是，伸出手，可就在這時，一臉緊張的青衣，腦海中閃過一個個畫面。

屍山血海、人頭滾滾，慘叫連綿。

恐怖的畫面，讓她身體緊繃，彷彿馬上要死了一般。

「不，不要……」

青衣緊張的大叫：「不要，不要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