甲骨文
臨江大學臨江校區第17棟教學樓203教室,一個約摸五十歲模樣、文質彬彬帶著金絲框眼鏡的老師拎著課本走進了教室,全班60多名學生的目光齊刷刷看向講台。隨著班長一聲起立,師生互相道好后教室又歸於安靜。
老師掃了一眼台下的眾人笑著說道:「今天是周六,原本是不上課的,可是老師我今天收到了一個邀請,我們鄰市臨山市出土了戰國卜卦用的龜殼,上面寫著甲骨文,正好我被邀請去一起研究,想著你們平時表現不錯,想帶你們去看看,好不好。」
說完老師看見台下的眾人左顧右盼,特別是後排的同學紛紛搖頭晃腦的樣子,顯得很不情願。說實話,這種去考古現場參觀的也不是一次兩次了,往往考古現場是封蓋起來的,加上這種炎熱的天氣以及那種新翻的泥土味,在裡面悶個一兩小時簡直是煎熬,加上是周末,誰也不想去。
老師推了推眼鏡笑了笑:「放心,這次也不是全部去,只有20個名額,誰想去的話,下課就報名給班長吧,有平時分加哦,我們中午12點學校大門集合,好了,現在上課吧。」
下課後,全班猶如被熱水燙到的螞蟻群般一鬨而散,只留下十幾個人聚集在班長柳雯曦的身周。
柳雯曦看了一眼跟前的男生,一邊低頭準備記名字一邊問道:「叫什麼名字啊。」
男生回道:「葉歸一。」
下午兩點半,一輛客車載著十九名師生來到了臨山市的一處郊區,葉歸一遠遠就看到不遠處有一大片白色的塑料薄膜蓋著的棚子,那裡應該就是考古現場了。歐陽文禮老師作為全國有名的語言文字學者,在甲骨文、金文、大篆、小篆等古字體領域頗有建樹,曾和京都的幾位教授破解了秦墓出土的一些竹書,還原了一些歷史真相,當時可謂是轟動一時。
歐陽文禮作為臨江大學的客卿教授,被安排的課程也不多,而葉歸一的中文系幸運的得到他的教授,教的課程正是《華夏文字的演變與文化傳承使命》,歐陽文禮雖然文質彬彬,但文人的條條框框極多,改卷也極為嚴格,但也喜歡時不時借自己的工作之便帶學生們見見世面。
客車在一處人為開闊的地面上停下,歐陽文禮帶著臨江大學中文系的學生們走了下去,車外已經有幾個身穿工作服的人等在那裡。
看到歐陽文禮下車,為首的一個兩鬢斑白的老頭笑著走向前來握手:「呵呵,歐陽老師,你可算來了。」
歐陽文禮回笑道:「李績老師,稱呼學生為老師是折煞學生了,您老人家最近身體還好吧。」
李績哈哈大笑了起來:「時過境遷,你現在已是為人師表,當初想讓你繼續深讀考古之學接我的班,你卻不幹啊,走了古文言之道,卻也是走出了自己的大道。在古文言之道,你已可算作是老夫的老師了啊,稱呼為老師又怎能是折煞之說呢,啊,哈哈哈。」
歐陽文禮呵呵一笑:「老師還是叫學生文禮吧。」
李績笑道:「呵呵,老夫沒看錯你,言歸正傳吧,文禮啊,今天叫你過來是想讓你幫忙看一下剛出土的一個龜殼上的甲骨文,這是一個古墓之門,痕迹像西周時期,又像殷商時期,老夫對古文字也頗有研究,卻也是判斷不出啊,剛好聽說你這個大古文言學家正好在臨市,就請你過來一起看看,還好你賞臉啊,哈哈哈。」
歐陽文禮道:「老師所請,學生榮幸至極。」
李績又笑了一下轉身對自己身後的兩位學生說道:「小左、小玉,
你們帶臨江大學的學弟學妹們去暫存處參觀一下吧,我帶你們師兄去現場看看。」
李績說完,一男一女兩個穿著工作服的人走出來說了一聲:「好的,老師。」李績點了點頭就帶歐陽文禮往棚子里走去,李績的學生們除了那一男一女也跟著走了進去。
老師走後,那一男一女走了過來,男生長得是挺拔帥氣,女生則是清秀漂亮,雖穿著站滿泥土的工作服,卻也掩蓋不住兩人脫俗的氣質。
男生走到隊伍前面笑道:「臨江大學的學弟學妹們好,我叫左昊宇,我身邊這位漂亮姐姐叫玉錦淑,我們是京都大學考古系研二的學生。」
聽到左昊宇的話,臨江大學的同學們議論紛紛,京都大學啊,那是華夏的最高學府,是華夏眾學子所仰慕的學府,一省錄取兩三個,可謂是頂尖學府中的頂尖學府。
葉歸一雖心有所羨慕,但也知道自己沒有那個實力,看著隊伍前面意氣風發的左昊宇,心中不免有些自卑,他就是因為怕掛科才來參加這個課外實踐的,能順利畢業就不錯了,更別提考研了。想轉移注意力看向別地,卻是看到旁邊幾個男生直勾勾的看向前方,葉歸一順著看去,卻看到的是玉錦淑,這麼咋一看,葉歸一心砰砰的跳了幾下,太好看了啊。
左昊宇說完就在前面帶著眾人往帳篷里走去,這時眾人發現了一個問題,一男生不由得問道:「學長,老師不是往那邊進去的嗎?」
聽到議論紛紛的眾人,從開始就沒說過話的玉錦淑輕輕一笑道:「同學們,那邊是我們考古的現場,非工作人員不得入內哦,這邊是已經清理好的文物,暫存這邊。」
玉錦淑的聲音溫柔動聽,讓眾多臨江大學男生們是虎軀一酥啊。紛紛低聲議論起來:「我靠,這聲音也太好聽了吧,長得又漂亮,朕的皇后確立了。」
「天啊,真的把劉某人的心酥融化了,等下我打開錄音,我要錄下來當起床鈴聲。」
「哇,你們別太噁心了,還朕呢,你不怕她挖你的墳啊,還有啊,別惦記我老婆好吧。」
「切~」
眾男生狠狠的對最後一人鄙視了一下,眾人嬉笑著走陸續走進棚子中。
葉歸一自然也享受了那一刻的嬉笑娛樂,心情也是大好,可就在掀開塑料薄膜準備走進棚子的瞬間,葉歸一渾身就是莫名一震,雖然棚子里的悶熱之氣撲面而來,但葉歸一卻感覺一股寒意自腳尖湧上大腦。
葉歸一站在原地良久未動,直到後面有人拍了他一下才回過神來,轉頭一看竟然是班長柳雯曦。
柳雯曦笑道:「捲簾大將,人都進去了,可以放下了。」
葉歸一訕笑一下恢復心神,這時的寒意又消失了,就全當是錯覺,跟著柳雯卿往裡走去。這棚子里新翻的泥土味濃重,一些女生一進來就捂著鼻子一臉嫌棄。
葉歸一注意到棚子里擺有很多站著泥土的東西,有奇奇怪怪的器物一堆一堆的,用多個黃線條圍起建立隔離區。
玉錦淑站在一旁,優美的聲音緩緩響起來:「這些器物是從1號井出土的文物,其中1號文物堆是青銅鼎器之物,根據其紋路、工藝、手法,符合商周之物特徵,這些器物可能讓我們解開古人的生活習慣之謎,還有更重要的是,我們此次出土了古人占仆用的龜殼,上面可能記載了古人通天地的思想觀念,這也可能是了解古人社會形態的一種重要途徑……」
玉錦淑娓娓動聽的聲音在前面徐徐響起,後面的葉歸一眼睛卻一直盯著那印有甲骨文的龜殼久久挪不開。因為葉歸一的目光在接觸到文字的那一刻,竟然有股似曾相識的感覺,越看越熟悉,越看越清楚,似乎下一刻就能看得懂一般。
忽然,一道黑光從龜殼中射出,速度之快讓旁人都沒有察覺,只有一直盯著龜殼的葉歸一捕捉到了那麼一瞬,也覺得只是錯覺。可就在下一刻,葉歸一眼前一黑,身體僵直在原地動彈不得,出現了剛進棚子里的那種感覺,一時之間,葉歸一五官五感皆失去了知覺,只感覺一股股寒意直擊靈魂深處。
不知過多久,忽隱忽現的一個寒意十足的聲音傳入葉歸一的耳朵:「果然是混沌凡仙者血脈,本皇還以為死絕了,沒想到還有這機遇,葉天麟啊葉天麟,你以為你能封得住本皇嗎?有了這軀體,這下神、凡兩界都是本皇的了,咯咯咯。」
葉歸一隻感覺一陣的頭皮發麻,但卻無法動彈,他知道自己身體出問題了,要不就是有精神病,要不就是真的被邪祟霸佔了身體。
想來自己也只是一個普通的農村小孩,從小在單親家庭里長大,和母親相依為命,母親一個人一把屎一把尿把自己養大,好不容易考上重點大學臨江大學,為母親爭了一把臉,為了減輕母親的負擔勤工儉學甚至去做兼職。這也使得成績一落千丈,上學期掛科重修錯失了今年的獎學金,這讓葉歸一內疚不已,這可是能減輕不少家裡經濟負擔。
沒想到今年卻是命途多舛的一年,獎學金沒了,現在身體又出了問題,這可讓自己的母親咋辦啊。想到這裡葉歸一不由得心裡揪痛不已,對母親愧疚萬分。
這時那令人心生寒意聲音又響起了疑惑的聲音:「嗯?奇怪了,本皇的混沌魔體怎麼融不進這軀。」
又聽到這聲音,葉歸一知道了自己身體果然進了邪祟,隨即一股無名怒火湧上心頭:「我命坎坷,卻不能於安天命,身份雖卑,卻不能臣於他人,天大地大,母親最大,天爺老子也得給我靠邊。」
隨著一股怒火升起,葉歸一眼前似乎鑽進了一絲光線,緊接著一股股暖流湧進身體流進四經百脈。
身體內的魔皇這時有些疑惑了起來:「怎麼回事,明明還是一軀凡體,為何有靈氣流進身體。」緊接著更驚恐的聲音傳來:「不對,仙氣也涌了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