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我笑曹操無謀,堂中諸將少智
看到張林翻身上馬,周圍的人圍的越發緊了,絲毫沒有讓開的意思。
「郎君這一去,什麼時候回來?」
人群中一個老漢向著張林叫道,就像生怕張林丟了他們似的。
雖說才相處不到一個月,但他對這群鄉里鄉親還是挺有感情的。
能在恐懼中挺身而出,那這份情他就得領。
況且生逢亂世,手底下如果沒幾個鄉黨幫襯著,恐怕他也活不安穩。
握住韁繩兩手一拱。
「大家放心,等我借到糧就回來。」
「郎君此話當真?」
「我張林又什麼時候騙過諸位?」張林打馬側身道。
「那,那郎君一路小心。」聽到這話,老漢也只得向著張林俯身一拜,隨即向著高順大喊道:「高伯平,記得要保護好郎君。」
「我知道了。」
話說完,周圍再次給他們裂開一條道,大漢向著他點了點頭,手中的馬鞭一揮,整個人飛馳出去,張林等人緊隨其後。
人在曠野中,幾人接連提了幾回速,也沒見張林在馬背上有絲毫不穩,大漢開始有些相信張林騎射雙絕了。
當然,張林自己也很詫異,要知道他在上學的時候可連電瓶都不敢騎,騎個自行車時不時還嚇得的一哆嗦,現在騎馬騎的這麼穩,當真件怪事。
直到天邊出現一個小黑點,壯漢才指著前方打馬大聲道:
「大家再堅持一下,前方就是中軍大營。」
張林順著視線望去,心中一個激靈。
那是大營的帥旗,雖然隔得老遠,但那張灰麻色的旗子依舊顯眼,尤其是那個大大的,由黑墨寫成的白底曹字。
張林這才反應過來,感情他是跑到人妻曹的老窩來了?
……
幾人馬踏著黑風,絲毫不見減速的向著大營衝去。
雖說還有一段距離,但是哨樓里的人卻早已察覺到了這一行人馬,向著下方守門的兄弟大喊道:
「他們人回來了,快開門。」
一時間,大營里人頭趲動,伴隨著吆喝聲,由成人手臂那麼粗的圓木構成的營門嘎吱一聲,打開了一道略比人寬的縫隙。
一隊人馬就像是支離弦的箭,順成一排,如風般一擁而入。
剛進營門,馬還未止住,一個身材略顯矮小,卻別有氣度的男人從大帳中沖了出來。
頭髮凌亂,衣服破舊,就連鬍渣上都是那種長久行軍后留下的風塵,但是那雙眼睛鋒利如刀。
「元讓,怎麼樣,有找到大夫嗎?」男子拉著壯漢的胳膊,有些急切的問道。
站在壯漢身後,白夜上下打量一眼。
原來這傢伙是夏侯惇,那個吃了自己一隻眼睛的夏侯惇,也是個猛人吶。
那麼對面的傢伙就是曹操?
張林凝視著眼睛,開始左右張望,入了大營,他反倒沒有那麼急切。
都說君擇臣,臣亦擇君,這選大夫也一樣,若不顯得人模狗樣,成竹在胸,逢人便說主任專家,哪能把人哄的一愣一愣。
做大夫,治的不僅是病,還是人情世故。
想著醫院大主任的做派,張林偷偷理了理自己的衣領。
心裡舒坦不少,曹操可是個膽大妄為的傢伙,遇到他,搞不好還真能搞到一筆糧。
張林是舒坦了,可是夏侯惇卡殼了,總不能說他出去這麼久,就撿了個嘴上沒毛的娃娃回來吧?
「大兄,這……」
夏侯惇皺著眉頭,
遲遲不肯說話,只得將眼睛轉向一邊,不敢與之對視。
「到底請到沒有?支支吾吾的,成何體統?」
還不到三十歲的曹操顯然還沒有今後那種城府,一時間差點動怒,向著夏侯惇吼道。
張林微微輕笑。
沒想到我名校出身,也有這麼拿不出手的時候。
得,還是自己出來吧。
搖了搖頭,張林很自覺的從夏侯惇身後走出來,低頭作了個揖。
「將軍也別為難這位……嗯,軍侯了,如果要找大夫的話,在下就是。」
此話一出,眾人的目光一下子全都彙集到他的身上,其間不乏有輕視之意。
不過張林絲毫不露怯,反倒是大大方方的低頭再拜。
「并州張林,見過諸位。」
說大夫沒人信,但張林這副做派還是讓人大吃一驚。
敢在群雄環顧中做出如此大方之態的少年還真不多見。
不過張林倒是不以為意,搞得誰沒做過PPT,沒參加過答辯似的?
能容納成百上千人的大禮堂,不比這刺激?
況且經歷了這麼多天的生死磨練,他的膽色絕不是一個月前能比。
眾人還在來回打量張林,有人更是直言道:
「元讓,這就是你請的大夫?一個乳臭未乾的小娃娃,嘴上沒毛也想看病?」
夏侯惇的臉憋得通紅,撇過頭去,根本沒臉見人。
曹操倒是沒有說話,但那股輕視與嗔怪也不加遮掩。
看著咄咄逼人的眾人與羞愧不已的夏侯惇。
張林放聲大笑,臉上嘲弄的意味比眾人更濃,一時都差點分不清到底是誰在嘲笑誰。
曹操注意到張林的動作,心中無名火起,他正忙著擔心兄弟的性命,你竟然還敢發笑。
真當他的刀斧不利?
臉色一陰,右手握住了張林的小臂。
「都說醫者仁心,醫者仁心,小大夫何故發笑啊?」
扭過身,張林正好與曹操四目相對,也不露怯。
「我當然笑將軍無謀,堂中諸將少智,無識人之明啊!」
「你找死。」
鏘!鏘!鏘!
張林的話瞬間激起了堂中諸將的火氣,右手拔刀而出,將他圍在圈內,似乎只等曹操一聲令下,就能將他砍成碎屑。
曹操也只覺得一陣好笑。
「我無識人之明?我曹孟德二十歲舉孝廉為郎,明禁令,肅法紀,造五色大棒十餘根,懸於衙門上下,縱使是豪門顯赫之家不敢犯禁,你說我無識人之明。」
「然也。」
張林也裝模做樣的弄了句古文,
「我曾聽聞,有志不在年高,無志空長百歲,而今將軍請我看病,不問我醫術如何?也不談病人近況如何?張口閉口便是我嘴上沒毛,這不是無識人之明什麼?
大夫不談醫術,為令者不談律令,莫非將軍在洛陽為郎的時候,也是看人面相抓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