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34 土鱉與土豪

按說這種場面，劉行健與司馬雄風都是沒有資格在場的，開什麼玩笑，旁邊站著的都是省委常委級別，隨便拎一個出來都是霸氣外露。司馬雄風在場還勉強說的過去，畢竟他是龍崗區區委書記，教育新村屬於他的轄區，而劉行健在場就完全沒道理了，你一個羅湖區的區委書記來湊什麼熱鬧？這地兒是你呆的？不過，這個人都是總理辦公室欽點的，也沒有人敢發表異議，怎麼？你還想干預領導的想法？你嫌腦袋上的烏紗帽太重了是不是？要不要幫你減負？

事實上，唐總理是來幫自己的小弟打對手的臉，主角與大反派自然都要在場，司馬雄風似乎也知道事情始末，面sè很是不善。

見到曹龍進來，一干人的視線均落在唐龍身上，尤其是那個站在唐總理身邊的板寸青年，更是雙目jing光閃爍，全身蓄勢待發。視線落到跟曹龍一起進來的中年人身上，這才稍微放鬆。

「曹龍是吧？來，坐！」唐總理和藹的招呼曹龍。

曹龍走上前去，大咧咧的坐在沙發上，順勢朝靠背上一仰，突然反應過來，這樣有點不禮貌，連忙躬身坐直，口中笑道：「謝謝總理，謝謝總理！」

唐總理看到曹龍如此，不由覺得好笑，同時一陣親切感浮上心頭，好久沒有人在自己面前如此自然坦誠了，沒有絲毫的不開心，反而笑咪咪的說道：「看你體型，也算是成功人士，從事什麼方面工作啊？」

曹龍一愣，隨即展顏笑道：「報告總理，我開了一個小公司，公司的宗旨是加強鄰里安定，促進社會和諧。主營業務是調解紛擾，分擔憂愁。」

唐總理聞言點頭：「不錯，公司不錯！收入還可以吧？」

其實唐總理這幾句話都是在打趣曹龍，開什麼玩笑，曹龍的所有資料都已經被查了個一清二楚，在見曹龍之前，秘書就已經悄聲介紹了曹龍的情況，就是一個小混混收保護費的嘛。任何一個國家和地區都存在這種灰sè人群，唐總理也不會怎麼在意。水至清則無魚這句話他太理解了。

「還行！」曹龍憨厚的點頭，補充了一句：「天天有肉吃！」

「哈哈哈！」唐總理哈哈大笑，旁邊的眾人也都面露微笑。

「你把你所知道的，張定國的事情都跟我說說！」笑聲止歇後，唐經理漫不經心的問。不過，在『你所知道的』這幾個字稍微停頓了下，意思卻是要曹龍別信口開河。

旁邊的司馬雄風眼角一陣抽搐，媽比的，都什麼時候了，老傢伙你還翻這種陳穀子爛芝麻的事情有意思嘛？誰都知道張家是被我們司馬家逼成這樣的。

張定國？好像是在說老張，曹龍撿自己知道的事情說了下。在說到老張死因的時候，竟然大肆造謠，說老張是被飛車黨搶劫，拖翻在地，腦袋撞到石頭撞死的，反正老張被魔獸無極弄死的事情誰也不知道，自己都是看到無極以後才推測出來。曹龍來這一手是想把苗頭指向龍崗區的治安不行，引火燒司馬雄風的身。

劉行健暗叫不好，你丫這不是正好給司馬雄風台階下嗎？

果然，司馬雄風嘴角露出一絲笑容：「報告總理，我接手龍崗區就大力整治治安，三年以來，沒有發生過一起飛車黨事件。」哈哈，搞清楚，老張死的時候，我還沒有上任呢！前任的治安不好關我毛事。

糟糕，看來老子出了一個昏招。曹龍看到司馬雄風微微得意的笑容，惡從心頭起，怒向膽邊生，一個迷心術就丟了過去。

唐總理正要說話，司馬雄風卻突然插了一句：「我的前任也不知道是怎麼搞的，他治安做的這麼差，他的領導不知道嗎？」

此言一出，場上有大部分人臉sè都是一變，這司馬雄風是瘋了吧？任何一個有官場常識的人都不會說出這話來，哪有這麼出刀捅人的。官場本就是一個大網，除了對壘分明的陣營，其餘都會有人情往來，這話簡直就是一個群攻，還是大面積的傷害先。場中起碼有三個人曾經是前任龍崗區委書記的直接上司，這幾位的臉sè更是yin沉得嚇人。

曹龍目的已經達到，雙眼低垂，一副事不關己的模樣。

唐總理本意是打出張定國這張牌，然後再引申到一樁陳年舊案，沒想到情況急轉而下，現在這樣子哪還需要自己出手？這幾個省委領導今後有的是小鞋給他穿，沒事就會去打得他皮開肉綻。

當下唐總理微微一笑：「既然說到治安，我覺得羅湖區的治安就做的不錯，小劉很不錯，好好乾！」

這幾句話一說，旁邊的省委眾人都心中雪亮，果然你老人家是挺人來的，而且還挺的這麼明顯，早先欽點劉行健跟隨，再加上這麼一句話，如果再不表示表示，那這麼多年的官場就白混了。

省委書記李明學當場就發話：「恩，小劉這幾年表現確實不錯，羅湖區的成績大家都看得見，老楊，你該給小劉加加擔子了！」

老楊是深圳市委書記，省委常委之一。聞言也是笑著點頭：「我也是這麼想，能力越大責任越大，小劉，你應該幫市委班子分分憂！」

劉行健自是猛點頭，臉上笑容可掬，旁邊的司馬雄風一臉愕然，渾然不知自己剛說了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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曹龍提著一個塑料袋，小影挽著曹龍的手，慢悠悠的走在天虹商場三樓女裝區，小影滿臉開心：「阿龍，你說我堂哥這次會提拔到什麼職位！」

曹龍雙眼打量著女裝，漫不經心的回答：「這事都過去兩個星期了，你這個問題已經問了一百多遍，我又不是一把手，我怎麼知道？你直接問你哥不行嗎？」

「你猜一下嘛！」

「怎麼也要弄一個市長吧！」

小影哦了一聲，其實兩人對官場完全不了解，只是胡亂猜測而已。區委書記到市長看似只相差一級，但其中鴻溝可不是一步能跨越的，尤其是深圳這種大城市，區委書記最多是市委常委，而市長可是省委常委。

「這件衣服怎麼樣？」曹龍看到一件短裝夾克，很簡練的樣式，顏sè高貴，面料摸上去也還不錯。

「還行吧！」小影也是走過去摸了下，翻過來翻過去看做工。

「那試穿一下！」曹龍舉目四望，「服務員！服務員在不在？」

一個面容姣好的女子從對面的櫃檯走了過來，一臉不爽：「服務員？誰是服務員？叫誰呢？」內心卻暗罵，老娘正聊的開心呢，你這頭豬叫什麼叫。

一般商場的銷售人員眼睛都很毒，顧客有錢沒錢一眼就能看出，曹龍之前都不怎麼講究穿著，全身上下沒一件名牌，不僅如此，面料還很差，一看就是地攤貨，所以該女子見到兩人進店都沒過來招呼。

小影噗嗤一聲，笑道：「人家是營業員！不過意思也差不多啦！」

該女子打量了小影一眼，看到小影氣質不凡，也不回嘴，默默的把衣服從模特身上取了下來。

「就只有這一套了？」小影眉頭一蹙。

「美女，你的身材應該穿m碼的，m碼我們櫃檯只有這一套，其餘的在倉庫裡面，您先試試，確定要買的話，我再下去給您拿新的！」女營業員臉上終於有了職業的笑容。

「試試吧！」曹龍本身就是一個怕麻煩的人，聽該女子這麼一說，頓時把小影推進了試衣間。

「你們店生意如何？」小影進去了，曹龍頓時覺得有點尷尬，訕笑著找話題。

「關你屁事！」女營業員白眼一翻，佛看金裝人看衣裝，小影是個有錢的主咱惹不起，但是你這麼一個**絲我還要給你臉sè看嗎？一看就知道你是個保鏢！

「不要這樣說話嘛！關我屁事？店裡陳列的難道都是我放的屁？」曹龍心情還行，並不生氣，反而開著玩笑。

女營業員嘴一撇：「你個土鱉，我懶得跟你說！」

曹龍咦了一聲：「我怎麼就是一個土鱉了？看見我的衣服沒？真維斯的！看見我的褲子沒？班尼路的！看見我的鞋子沒？阿迪王的！都是牌子貨！」

女營業員嗤笑一聲：「都是地攤上買的吧？是不是五十塊錢兩件還送一條毛巾！」

曹龍呀嘿了一聲：「你很明白行情啊？難道你也經常逛地攤？你逛的也是教育新村那條馬路嗎？還有啊，你臉上的粉底應該也是在地攤上買的吧？要不然你怎麼捨得抹這麼厚？」說到說風涼話，曹龍還沒怕過誰！

女營業員頓時尖叫起來：「你個土鱉，你說什麼？」

尖叫聲中，商場中頓時有無數道目光shè了過來，更有好事者已經圍攏，掏出手機準備拍照發微信，一副強勢圍觀的模樣。

「土鱉？你說誰是土鱉？你他媽的的說清楚點！」小影這個時候換好了衣服，從試衣間走了出來，一把揪住女營業員的衣領，滿臉囂張的質問，氣質跟身上的夾克完全不配。

「小影，咳咳！」曹龍乾咳兩聲提醒小影，低調，低調，別太招搖。

「她憑什麼說你土鱉？」小影把手一送，推了女營業員一個蹌踉。

「一身地攤貨不是土鱉是什麼？」女營業員見到有人圍觀，覺得自己剛才被推了一把大失臉面，語氣逐漸強硬，人都是好面子的，這個時候可不能輸了底氣。

曹龍微微一笑，朝四周觀眾抱了抱拳：「各位，接下來是見證奇迹的時刻！」說完把塑料袋一倒，數十疊百元大鈔滾落在地上。作為一個惡趣味的先鋒，自然覺得帶人民幣要比帶卡有品位的多，人民幣嘛，複製就是，多麼簡單的事情。

「哇！這哪是土鱉？分明是土豪嘛！」旁觀眾人一片嘩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