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回

第二十七回

楊廣沿途徵召民女供他享樂,群芳環繞之下自然冷落了蕭妃。蕭妃寂寞難耐,整日地喝悶酒,倍感無聊。這日龍舟路過蕭妃的家鄉金州,蕭妃心情鬱悶已久,又思鄉心切,便懇請楊廣准許她回家一趟。楊廣身邊佳麗如雲,也正求之不得,便答應蕭妃回家半個月,到時候和自己一起回程,然後又命李密護送蕭妃回鄉。那李密陪同楊廣乘龍舟下江南,途中早看見蕭妃美貌,為之神魂顛倒。如今楊廣不在此處,他便更加大膽起來,一路上眼睛不住地往馬車中瞟去,心猿意馬,魂不守舍。蕭妃又何嘗不知李密的想法?雖笑斥了一句開玩笑的貼身丫鬟,但由於多天來被楊廣冷落,心裡倒生出了一絲歡喜。天色將晚之時,李密便不再趕路,包下了一家客棧,供蕭妃休息一晚。蕭妃站在房中,憑窗眺望,雖已如願回鄉,臉上卻一絲笑容也無。丫鬟紅袖端茶進來,向蕭妃道:「娘娘,茶已經準備好了,請娘娘用茶。」見蕭妃站著沒動,紅袖又道:「娘娘,趕了幾天的路,您累壞了吧!吃完飯早點歇著吧!」蕭妃往後望了一眼,淡淡道:「我還好。」紅袖小心瞥著蕭妃的神色:「娘娘,出來好幾天了,您還想著皇上?」蕭妃這才嗤地一笑:「哼,想皇上?有時候我躲還來不及呢!」說著向桌邊走去。紅袖忙扶著她坐下,一面為她倒茶一面道:「娘娘,紅袖知道,您說的都是些氣話,自從上了龍舟,您哪一天都是愁眉苦臉的,紅袖都看在眼裡。只怪皇上有了新人忘舊人,盡顧著和她們飲酒作樂,哪裡還想著娘娘的苦處?娘娘……真是太可憐了。」蕭妃聽著,臉上掛了一絲自嘲的笑容,怔怔道:「自從進了宮,我哪一天不可憐哪?現在出來了,我反倒覺得清靜了不少,就是有一點悶得慌,想找人聊聊天。」紅袖馬上笑道:「那還不容易,有人早就伸長了脖子,就等娘娘一句話了!」蕭妃作勢嗔了紅袖一眼:「再胡說,我掌你的嘴哦!」「紅袖不敢,娘娘別生氣。」紅袖笑著賠禮,湊近蕭妃耳邊輕聲道:「娘娘,要不要奴婢去把那個人請來?」蕭妃輕推了一把紅袖的臉,笑罵道:「壞丫頭!天下間就你最懂我的心了。」紅袖一聽自然明白,福了福身子笑道:「那奴婢這就去。」李密很快便被召來了,進了房間,有些局促不安道:「李密叩見娘娘。」蕭妃不答,只是一手扶著頭,嬌聲嘆了口氣。李密大著膽子走上前去,看著蕭妃問道:「娘娘,臉色不大好,是不是哪兒不舒服?」「是不舒服。」蕭妃一指心口,「這兒,有點不舒服。」蕭妃的聲音軟膩沙啞,聽得李密心中一盪,連忙收斂心神道:「哦,娘娘是不是有什麼心事?您要有什麼話儘管直說,李密我一定洗耳恭聽。」蕭妃又是幽幽地嘆了口氣,道:「趕了那麼長時間的路,都沒有一個說貼心話的人,也沒人給我彈個曲子、作個詩什麼的,唉,悶得很哪。」李密微微一笑:「原來是這樣!小人願意,李密可以寫一百首詩,彈一千首曲子。」蕭妃婉轉嬌笑起來:「李大人真會說話。」「說的……都是真心話。」蕭妃裊裊娜娜地站起身,媚眼如絲,向李密望來,笑道:「你看,大人來了這麼久,也沒給大人倒杯酒暖暖身子。來,大人請。」伸手去提酒壺,便要親自為李密斟酒。李密一驚,叫道:「娘娘……」雙手按住蕭妃的手想要阻止。然而手掌中觸到的卻是比羊脂還要光滑的肌膚,渾身如遭受雷擊般一震,雙手僵硬,不由抬眼向蕭妃看去,正好碰上蕭妃也微微抬起的一雙媚眼,忙移開視線道:「卑職自己來就行了。」蕭妃柔聲笑道:「這裡不用君臣之禮,大人不用客氣。」輕輕抽出手來,緩緩轉身,似有意似無意落下了自己的手絹。李密心裡一動,正撿了起來,就聽蕭妃說道:「大人聞聞看香不香?」李密深吸一口氣,把手絹放在鼻端深深地嗅了一口,異香撲鼻,直覺渾身細胞都活躍了起來,滿心暢快道:「沁人心脾,叫人心動神遊啊!」蕭妃又軟軟開口:「大人可知這手絹里熏的什麼香啊?」李密此刻已經完全知道了蕭妃的心思,不再懼怕,走到蕭妃身畔輕聲道:「是松筋軟骨香,要聞多了就會把持不住的。」蕭妃輕笑,從李密手中慢慢拉過手絹道:「大人博學多聞,可否告訴我什麼叫做把持不住啊?」在如此的挑逗之下,李密再也忍不住,手上一使勁,將手絹扯得綳直,順帶將蕭妃拉轉了身子,蕭妃嬌呼一聲,便軟倒在了李密的懷裡……j□j好之後,李密儼然把蕭妃當做了自己的女人,自此甜言蜜語山盟海誓不絕如縷,蕭妃也是欲拒還迎,半個月來,李密每天夜裡到蕭妃房中與之私會,兩人如膠似漆,親密無間。轉眼間,便到了蕭妃回龍舟的日子。回去的前一天,兩人起床后依依不捨地說了一會兒話,蕭妃擔心別人看見,便讓李密早點走了。李密前腳剛走,紅袖便進來行禮笑道:「娘娘,娘娘明天就要走了,李大人恐怕捨不得娘娘了。」蕭妃漫聲道:「捨不得又有什麼辦法呢?」紅袖促狹笑道:「這就j□j宵苦短,夜不留人。」「死丫頭!」蕭妃嗔了一句,指著桌上半碗燕窩道:「這碗里還有半碗燕窩,你喝了吧!」說著向外緩緩走去。「多謝娘娘!」紅袖歡喜地答應,自去盛燕窩來喝。半碗燕窩下肚,紅袖擦擦嘴,突然覺得肚子絞痛,一時大汗淋漓,氣都沒來得及喘上一聲,便倒地身亡。蕭妃冷冷地聽著身後的動靜,直到半晌不再有聲,才冷哼一聲,走出門去。次日,李密護送蕭妃回龍舟,他萬萬也想不到,此去卻是大禍臨頭。不知是誰走漏了風聲,回龍舟不久,楊廣便大發雷霆之怒,治李密以下犯上,侵犯蕭妃,並殺死其貼身丫鬟紅袖的罪名,除去官職,立即斬首!李密還什麼都沒有反應過來,就已經被楊廣派去的人給抓捕了。但他無論如何也沒有料到,這告密之人不是別人,正是與自己親密了半個月的蕭妃本人!原來蕭妃早看出李密對自己情根深種,怕李密痴纏,終有一天會東窗事發,招滅門之禍,不如先下手為強!因此先毒殺了丫鬟紅袖,再對楊廣哭訴說李密欲對自己無禮,紅袖想保護自己,卻被李密辣手害死。楊廣先入為主,自然將一切罪名算在了李密頭上。可憐李密還沉浸在溫香軟玉的回憶中,卻不知是自己的枕邊人將自己出賣了。話說這些日子以來咬金做皇上是越做越氣悶了,瓦崗日漸強盛,瑣事漸多,朝堂之上武多文少,雖有王伯當幫忙整理奏摺,給咬金疏通,但遇到大事還得咬金親自過目下決定。咬金往往不厭其煩,有一次開玩笑將玉璽交到王伯當手裡,讓他替自己做皇帝,王伯當馬上大驚失色地跪了下來請他收回成命,弄得咬金悻悻地住了手。咬金經常為繁文縟節發愁,但王伯當說當皇帝就要遵守這些禮節規矩,咬金十分不耐,便存了不做皇帝的念頭。百般思索下,找到母親商議,程大娘得知了他的真實想法,表示支持他的一切行動,只要是他喜歡做的,便可放心大膽去做。於是乎,咬金堅定了信念,下定決心明日就不做這個皇帝了!次日,眾人在大殿中等到日上三竿也不見咬金的人影,個個急的抓耳撓腮,直如熱鍋上的螞蟻。又等了片刻,忽聽外面通傳:「皇上駕到——」眾人急忙奔出,才見咬金叼著半張餅伸著懶腰悠閑地走了過來。王伯當飛奔而至,急道:「皇上,你去哪兒啦,馬上就早朝了!」咬金一面大嚼著餅一面閑閑打量眾人道:「今天人怎麼這麼齊啊?半個餅不夠分的。」眾人盡皆愕然。王伯當沒想到此時咬金還有閑心開玩笑,一把拉住他道:「皇上,走!」咬金大叫著不走,神秘兮兮地笑瞅著眾人道:「今天我有個新想法!」眾人哪能想到咬金的新想法便是在門外的台階上坐著早朝?只怕自古的王公大臣們都沒有嘗過這個新鮮吧!眾人看到大道兩旁守衛的侍衛們,都覺得臉上掛不住,無言地站著未動。咬金卻一臉笑容地招呼眾人坐下,不以為意道:「這裡風景那麼好,談起國事來特別的舒服。」王伯當只覺像坐在了針氈上,渾身上下都彆扭,皺眉道:「皇上,在這裡談論國事,太不像話了!」咬金接道:「哎,我做皇帝就更不像話啦!這三年來,我每天都是點頭啊、搖頭的,這玉璽都是軍師幫我給印的……」「皇上……」王伯當急著打斷,卻被咬金截道:「哎,你聽我把話說完。其實我真的沒有資格做這個皇帝啊!」單雄信雙手抱胸道:「你現在做得不是挺好的嗎?我可從來沒見過哪個皇上像你一樣老百姓都喜歡,你不做誰做啊?」咬金長吐了一口氣:「老百姓喜歡的呢就是減減稅啊、分分田的,但是這些都是你們幫我想出來的,老百姓喜歡的是你們,不是我。」咬金突然站起,望著前方堅定地道:「總之我今天要說的呢,是我這個皇帝已經做了三年了,好悶哪,什麼自由都沒有!所以今天一定要另選高明!」後頭一片寂靜無聲,咬金左右望望,很是鬱悶,走至台階最右方從羅成開始遊說起:「說到槍法呢,我比不了你羅成了!說到鐧法呢,叔寶你一定比我厲害是不是?文采呢,王兄你才高八斗,我哪裡有得比啊,我只認識三個字而已嘛!唉,說到軍法和計謀呢,軍師啊,你號稱小諸葛,那我更沒得比了!哎,二哥,你的領導才能,那就更在我之上了是不是?至於大奈呢,你基本上跟我也差不多,我坐跟你坐沒什麼分別。」咬金一口氣說完,轉身看向眾人道:「總之呢,今天我怎麼樣都要將這個皇位讓出來,如果是兄弟的,就找人幫我頂了它!」還是一片寂靜,眾人紛紛移開視線,低下了頭,只當做沒聽見一般。咬金不樂意了,道:「哦——還說是好兄弟呢,好,你們不頂,我自己找!」說著撒腿就跑。眾人大驚,齊齊起身,叫著「皇上」跟了上來。咬金回身命他們止步,眾人只好無奈地停下。王伯當急道:「皇上,怎麼能隨隨便便找一個人當皇帝呢?」咬金道:「你們不肯做嘛,我現在找一個肯做的又比我厲害的回來做。」見眾人都不搭話,咬金又強調道:「你們一定要讓他做!沒有意見啦,我走了啊!」眾人面面相覷,都無話可說,可咬金一旦轉身欲走,眾人又大聲叫起來,咬金指著眾人道:「不許反悔,站在這裡!全部不許動,不許動!」咬金一面說著一面慢慢向後退去:「不準動,不準動,不準說話,不準喘氣,不許動啊……」說完最後一句,咬金一溜煙就跑得無影無蹤了。眾人無奈,可又不

能違反皇命,叫了幾聲無效,只得在原地焦心等待。咬金一面走出瓦崗,一面氣惱地大叫:「全去哪裡啦?義氣去哪裡啦?真沒義氣!求你們幫忙做皇帝這點小事都不肯幫我,還說是兄弟!弄這些事情來煩我!大熱天的讓我跑十幾里……」他只顧抱怨,全然沒注意到已經走到了大路上。迎面行來一隊押送囚犯的官兵,見他一個大塊頭恰好擋在了路的中央,吃了一驚,喝道:「什麼人?竟敢攔住我們的去路!」咬金本想讓路,可見那帶頭軍官對著自己大呼小叫,乾脆站著不走了,皺眉道:「喂,這裡好像是我的地頭,你好像在攔著我的道!你走!」那軍官大怒,喝道:「大膽刁民,沒看見我們在押解欽犯嗎?快讓開路!」「押解欽犯?」咬金往後望了一眼,見眾官兵押著一輛囚車,囚車中站著一個人,額寬臉團,頗有福相,唇上有黑色短須,大概不過三十多歲,服飾華貴,滿臉風塵。此人正是李密,他被定罪抓捕不過一瞬的事情,以至於囚衣都還沒來得及換上,便被押送了出來。咬金縮回頭,眉毛一皺:「欽犯是什麼啊?」那軍官大聲喝道:「皇上要的犯人就是欽犯!休得胡言,快讓開路!」不聽還好,一聽咬金就來氣:「哎呀,我真是倒了八輩子霉了,到哪裡都要聽到『皇上』這兩個字!」「趕快讓路!」軍官手持馬鞭指著咬金,「不然連你一起抓!」「嘿,你敢抓我?」咬金氣往上沖,「告訴你,我就是皇帝!我還沒叫人抓你呢!」軍官見他痴纏不休,怕誤了時辰楊廣怪罪下來,怒聲命令道:「趕他走開!」「你先走吧!」咬金大叫一聲,手中樹枝「啪」地抽了一記那軍官的馬頭,馬兒吃痛,發狂顛跳,將那軍官摔下地來。眾官兵見勢不好,一齊持槍向咬金衝來。咬金凜然不懼,丟了樹枝大步向前走去,雙臂一挽一推,便將數把槍夾在腋下,將持槍的官兵震得飛了出去。咬金今日本就心情不快,此番更是把氣全部撒在了這些官兵身上,大發神威,將一干官兵打得屁滾尿流,紛紛逃走。咬金作勢追了幾步,然後走到囚車前面仰望著李密道:「你你你就是那個……那個什麼……」「欽犯。」李密替他接過話去。「啊,欽犯、欽犯、欽犯!」咬金恍然大悟地叫道,「看你樣子不像壞人哪!」李密微微笑道:「壯士說得對,在下的確不是壞人。」「嗯」咬金揉了揉脖子,「不過這樣子跟你說話脖子有點點累啊,你等等啊!」說著猛力一扯竟將那囚車上的鎖鏈扯落下來,車門應聲而開。李密重得自由,向咬金抱拳道:「多謝壯士。」「哎,不用客氣。我聽人說啊楊廣整天專抓好人的,還有啊剛才那伙人又凶神惡煞的,不用說,你一定是被人冤枉的。」李密哪能說出他和蕭妃之間的事來?況且他自己也還稀里糊塗沒弄明白,於是正色道:「壯士明鑒,壯士明鑒,請受我……」說著就要向咬金跪下。「喂喂喂……」咬金大叫,「不用動不動就跪呀!你就不怕膝蓋長瘡啊!」李密歉然一笑:「壯士救命之恩,在下沒齒難忘。」「行了,行了!剛才都是些小事,還不夠我熱身的呢!哎,對了,你穿得這麼漂亮,你做官的?」「在下官拜工部侍郎。」「嗯,工部侍郎。」咬金細細咀嚼了會兒,不知這官到底有多大,又問道:「那你為何無端被抓呢?」李密嘆息一聲,「在下也不知道這皇上為什麼抓我,恐怕,還要砍我的頭啊!」「哦——那你的官職大不大?」「也算是個大官吧!」「大——官?」咬金一歪腦袋,心中突然冒出一個念頭。為防止別人干擾,咬金把李密帶到樹林繁茂處坐了下來,這才道:「你是做官的,那我來問問你,要如果剛剛起了個新朝廷……」。』話未說完,就被李密急忙截斷:「哎,壯士,這話可不能亂說呀!」「哎呀,你不用害怕,我是說『如果』罷了,如果。」「哦,好好好,那你接著說!」咬金續道:「那如果剛剛起了個新朝廷,裡面什麼都沒有,吃又不夠吃,打仗的兵又不夠多,你知道的,搞不好,很容易被人上門找麻煩的。你說,怎麼辦?」李密雖不甚明白為何咬金一個江湖人士會問這種問題,但還是認真回答道:「嗯,壯士的意思是如何攘外安內,定國安邦?」「哎呀,就是這個意思!」咬金大叫一聲,又驚又喜。李密道:「既然國家剛定,根基不穩,這首先得穩定人心,這歷朝歷代的開國的……」「哎,等等,等等!」咬金又皺起了眉頭,感覺就像是王伯當在耳邊說話一樣,「你可不可以說得簡單些,讓我明白一點哪!」「老百姓最想過的是一種安定的日子,如果這個時候給他們減免賦稅,分田給他們耕種,老百姓肯定就會過上好日子,很自然就會擁護新的朝廷。這樣一來,徵兵啊,也就不用發愁啦!」咬金拍膝大笑,連聲叫好:「太好了,太好了。哎,你讀過幾年書?認識幾個字啊?」李密微笑道:「在下不才,僥倖中過狀元!」咬金一聽更是歡喜,眉毛都飛了起來,起身大笑道:「王伯當,現在我有個狀元在手,我看你怎麼辦哪!」越想越是高興,仰天哈哈大笑起來。笑了會兒,咬金又肅容問道:「哎,你有沒有聽過瓦崗大魏?」「哦,你是說那個和朝廷作對的瓦崗?聽說他們的皇上叫混世魔王?」咬金得意地抱胸道:「哼,算你識貨,不怕告訴你,我就是那個混世魔王程咬金!」李密大驚,腦中一片空白,沒想到眼前這個救了自己的壯士竟是瓦崗的皇帝!難怪他會問那些話!那自己……自己豈不是才出狼口,又入虎口?沒想到咬金咳嗽一聲,很正經地說:「兄弟,你現在跟著那個狗皇帝只有死路一條。我這邊呢,就有份美差等著你做,官職一定比你現在高,有沒有興趣啊?」李密鬆了一口氣,漸漸回過神來,笑道:「李密的性命都是壯士救回來的,不要說赴湯蹈火,就是做牛做馬也在所不辭啊!」咬金不耐地大嘆:「哎呀,我現在不是讓你去做牛做馬,我是給你個官做,不要反悔哦!」「一言既出,駟馬難追!」「絕不反悔?」「絕無反悔!」「把你手掌伸出來……像我這樣,我們擊掌為盟!」擊過掌后,咬金才徹底放下心來,馬上把李密帶回了瓦崗,見眾人還在原地等候,便一面把眾人叫進殿一面道:「喂喂喂,我找到了,你們可別賴賬啊!」引了眾人到李密跟前,笑眯眯地對李密道:「來,請上座!」李密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問道:「這、這怎麼回事?」「不是說好有美差給你做嗎,你不用跟我客氣,你坐啊!」咬金又轉過身問眾人:「喂,你們看他怎麼樣?我找回來做皇帝的!」眾人沒想到咬金真說到做到,隨便就找了一個人來頂替皇帝,都面面相覷,搖頭嘆息。咬金拉下了臉:「幹什麼?我找個人回來做皇帝你們不高興啊?喂,他文武雙全,還做過那個狀元哪!」單雄信終於開口說話:「我反對!這……這簡直是胡鬧嘛!我們辛辛苦苦打的江山怎麼能拱手讓給一個狗官呢?」咬金急忙擺手解釋:「不是狗官!不是狗官!剛才我在路上遇到他,他叫李密啊,還是朝廷的欽犯呢,以前還做過什麼什麼侍郎啊,一定是給人冤枉,一定是好人的!」「哎呀,他來路不明,當然說什麼是什麼啦!」單雄信瞟了李密一眼,「我們怎麼能輕易相信他呢?」咬金氣惱道:「什麼意思嘛!當初我都說我不行的嘛,你們硬要我做。好啦,後面我讓出來,又沒有人肯做。現在我找回來一個皇帝做,你們又說不好,喂喂喂,什麼意思嘛!」咬金叉腰嘆了一口氣,徑直走到李密身前道:「我說你行,你做!」李密甫一聽到也是嚇了一跳,他本以為咬金只是讓他做官,沒想到卻是以皇位相讓,忙擺手道:「別別別,做官可以,做皇上我可沒這個膽量。」咬金沒想到李密也出爾反爾,大叫道:「喂,你現在反悔啊?你還是不是兄弟啊?我告訴你啊,我現在還是個皇帝,我現在讓你做,如果你不做,我就斬你的頭!」「這……」李密左右為難。徐茂公眼見事情要僵,忙上前拉住咬金的臂膀,勸道:「皇上,這樣做不妥,怎麼能把皇位讓給一個剛認識的人呢?」叔寶也道:「皇上,你把皇位交給他,萬一出了什麼事,怎麼向弟兄們交代啊?」單雄通道:「誰知道他是不是姦細?沒準是給朝廷做內應的!」咬金一聽眾說紛紜,頭都大了,本來堅定的心倒有點搖晃起來。李密見大事不好,再說下去說不定自己會被當成姦細砍頭,忙向咬金辯白道:「不不不,我不是姦細,我是被那楊廣昏君抓的欽犯。」單雄信眉毛一挑:「欽犯?連皇上都不止一個,欽犯有什麼不能裝的?」「這……」李密被逼得啞口無言,只得無奈地嘆了一口氣。一直沒開口的王伯當道:「皇上,還是坐回皇位吧!」咬金掃視了眾人一眼,鬱悶地嘆了聲,悻悻地向龍椅走去,本要坐下之時,眾人又一齊下跪道:「請皇上坐回皇位!」咬金「哎呀」一聲,又煩惱地走了回來,數落道:「你們這幫人還說是兄弟,說過的話都不算數!那我告訴你們哪,我現在還是皇帝,我現在就下旨,我不做皇帝了!要是誰敢說半個不字,那就是抗旨、殺頭!」咬金平日雖是皇帝,但待眾人還是如待親兄弟一般,如今氣急之下竟搬出了自己的皇帝身份來,可見的確是做煩了皇帝,不想再做了。眾人一時都不知所措起來,還是王伯當道:「既然皇上心意已決,臣等不好勉強,現在大家對李大人的誠信和能力還有所懷疑。不如這樣吧,就先讓他當三個月皇上,如果他當得好的話,讓他繼續當下去,如果不好,那我們還是請皇上三個月之後當回皇上。」咬金大喜,忙揪住王伯當的話道:「三個月是吧?真的三個月是吧?這回你們不會再騙我了吧?如果這三個月他做得好,就一定讓他做!」王伯當頷首道:「那當然了!」「好!」咬金心滿意足地笑道,「這不就好了嗎?起來起來起來……這才是好兄弟嘛!」他準備讓李密坐在自己旁邊,便道:「伯當啊,麻煩你幫我搬個凳子過來啊!就擺在我龍椅旁邊就行啦!」王伯當領命而去,咬金笑嘻嘻地向李密道:「隨意啊!」便走到龍椅上坐下。單雄信和叔寶見事已至此,走上前去,一邊一個站在了李密身邊。單雄信低聲道:「你給我聽好了!你不要出什麼花樣和玩什麼手段,否則我單雄信第一個不放過你!」李密忙道:「各位放心,我李某為瓦崗定當盡心儘力,絕無怨言!

」單雄信警告性地一拍李密的肩膀,朗聲道:「好!你最好記住你今天說的話!」從這天起,李密便正式開始管理瓦崗的政事,咬金雖還是坐在龍椅上,但只是旁聽。李密甫一上任,幹勁十足,趁這幾天了解了瓦崗上上下下的情況,制定了一系列的措施。幾日後上朝,李密在大殿中對眾人道:「這兩天,我跟王大人和軍師研究了一下瓦崗的形勢,定了一些改革的措施,想聽聽各位的意見。請各位有何高見儘管提出來,李某一定洗耳恭聽。」下面眾人還未答話,咬金已大叫起來:「好,快點講,快點講!」李密不慌不忙道:「以往瓦崗是中心點,可現在與金堤、天馬連成一片,國家的面積大了許多,我以為這三個地方在距離上五里建一屯,十里建一鎮,每鎮派兵把守,萬一某鎮有事,其他兩鎮可以派兵呼應。」還未說完,咬金就一臉喜色,大聲叫好,連忙催他繼續講下去。李密躬身道:「是。」繼續說道:「當三地形成一個三角陣勢以後,農業往中心發展,在中心加建糧倉,以呼應三地!」單雄信想起上次楊林困得瓦崗斷糧的事,不禁贊同道:「沒錯,這樣可使我軍在戰時保持糧食充足,有備無患。」李密又道:「我們要開發水源,建蓄水庫。這一來吧,是方便灌溉,二來萬一戰事一起,就不怕敵人扼殺我們的水源。」從小生長在大漠的羅成道:「有道理!爹在大漠行軍打仗時,說最重要的就是水源。」「瓦崗的礦產不足,我建議要拓展商路,利用三地的交通網路,接待來往客商,把我們多餘的產品,比如絲、布、酒運往西北,交換鐵礦,鑄成兵器,另外還要提拔新人做文官,以免耽誤各位將軍的大事啊!」李密說到最後一句,大袖一擺,顯得氣勢十足。咬金拍手大叫:「好啊,說得實在太好了!雖然我聽得不是很明白,但是我也覺得你說得好!」李密這番話講得從容不迫,頗有見地,針對性強又條理清楚,口齒清晰。眾人一聽,對於李密在短短几天之內能弄清瓦崗形勢並制定出一系列行之有效的方案還是比較敬佩的,這麼多年來,也總算第一次真正對瓦崗有了一個全面具體的了解。叔寶補充道:「皇上,三地成三角陣勢以後,最好能加強各地的聯絡,最好做到每日一訊。」羅成附和道:「講得對!」咬金見狀更是歡喜,點頭道:「嗯,我都說過了,我不會看錯人的,這些做過大官的就是做過大官哪,說起話來有紋有路,怎麼樣,你們覺得他怎麼樣?」眾人對望一眼,單雄通道:「現在下結論還為時尚早,我們還是等著看吧!」然而王伯當聽了這番言語,早已大為欣賞,幾乎微不可聞地點了點頭。下朝後,王伯當便把所有卷宗拿到了書房,李密一面批閱一面對咬金道:「皇上,這有關禮儀的卷宗應該蓋璽定案哪,比如說,這個大臣上朝必須朝跪,這……」咬金截道:「哎,這些都是繁文縟節,我最不喜歡了,所以我沒批啊!」李密一愕,耐心勸道:「但是規條是立國之本,儒家說國與家都建立在禮之上……」「哎呀,你又跟我說道理了,我都跟你說了我不是皇帝呢,你們喜歡怎樣就怎樣,我懶得理你們。現在我是皇帝嘛,煩我的事情我全都不批了,這些呢,只有你們讀書人才喜歡,我是不會理的了!」咬金在旁邊看著都嫌煩,道一聲「你們慢慢看吧,我先走了」,便丟下二人,走了出去。王伯當眉頭輕蹙,又是嘆了一聲,搖了搖頭。李密指著一堆文書問道:「還有這些關於奏章的文書還沒批吧?」王伯當搖了搖頭,隨手拿起一卷文書道:「這些都是我提議的有關禮數的制度,你看看,上朝官員一定要穿官服。還有這個,多排定一些官階等級,大小官員每個月都要通報制度。為做這些,我不知道花了多少心血,只可惜每次都原封不動地退回來。」李密一面看一面點頭,嘆道:「這些都是好建議啊!一個國家缺了個『禮』字,這成何體統啊?王兄,有時候,我真替你難過。」王伯當心裡震動,臉色一黯,眼神惘然飄遠。李蓉蓉報仇心切,得王伯當傳授暗器之法后沒日沒夜的苦練,只盼能短期內速成。功夫不負有心人,不到一月,李蓉蓉就完全掌握了發射暗器的竅門,手上的力度也大大提升,三七二十一枚鋼釘很快也能齊齊飛出,利落地插入樹中。王伯當看到之後又驚又喜,贊道:「很好!想不到你進步的這麼快!」李蓉蓉也十分高興,站起笑道:「全靠王大哥的指導。」王伯當見她竟能在如此短的時間內學得這麼好,又是訝異又是欣賞,道:「看來,你再練上七八天就可以控制自如了。」李蓉蓉想了想,問道:「王大哥,有什麼方法可以令中釘的人一定會死呢?」「除非……在鋼釘上加上劇毒。」王伯當一凜,「你……」李蓉蓉忙道:「以防萬一,求求你了,王大哥。」王伯當最無法抵擋的就是李蓉蓉這般軟言相求,心裡一軟,只好答應。李蓉蓉繼續練了十來天,以保證自己能完全掌控暗器之後,一日晚上,終於在王伯當送她的畫上寫了一首詩,並留信一封,走上了復仇之路。次日,王伯當在自己房屋門口看到了一張畫卷,展開一看,竟是自己送與李蓉蓉的那幅,不同的是在自己的題詩旁多了幾行娟秀的小字。王伯當心頭隱隱覺得不祥,念道:「神女夢,襄王心,此別永無期,報恩望來生!」王伯當這一驚可真是非同小可,拿了畫卷趕緊去找叔寶。與此同時,叔寶也正看到了李蓉蓉留下的信,看完之後,面如土色,整個人竟似都呆住了,半晌才啞聲道:「她想去報仇。」王伯當驚疑道:「報仇?報什麼仇?」「她要去殺楊廣!」叔寶心急如焚,「她一個弱女子,怎麼可能呢?」電光石火間,他突然想起了什麼,猛地扭頭懷疑地盯著王伯當:「你告訴我,你是不是在蓉蓉的琴上動過手腳?」王伯當滿心愧疚,沉聲道:「是,她讓我在她的琴上安置了機關。」叔寶胸脯起伏,心急之下不禁大喝出聲:「伯當兄,你怎麼這麼糊塗啊?你知不知道這樣會把她害死的!」王伯當更是慚愧,「秦兄,對不起,我真的不知道。」「行了,現在也不是道歉的時候,咱們趕緊去找她,在她做傻事之前阻止她,走!」叔寶當機立斷,兩人立即放下手中的東西,尋了兩匹快馬,問明了守城士兵李蓉蓉離開的方向後飛奔出城。兩人誰也沒有說話,只是不停地鞭打著坐下的馬,腦中一根弦綳得緊緊的,奔了幾十來里路也不覺疲倦,心中只有一個想法,便是要加快向前沖,否則就來不及了。可沿路追了一天,一直追到晚上,卻連李蓉蓉的影子也沒看到一個。叔寶剛開始心煩氣躁,此時平靜下來之後想清楚了許多,慢慢勒住馬道:「王兄,我看咱們也不用再追啦!」「為什麼?」「咱們已經追了好幾十里地了,到現在還是沒有看到她的影子,我想蓉蓉走的不是這條道。」「可是,她明明是……」王伯當突然反應過來,「你是說,她往東南方向走是為了掩人耳目?」叔寶思量道:「蓉蓉她聰明過人,如果她想躲避我們的話,那她一定會不停地改變方向。」王伯當一凜:「但是,她需要接近楊廣才能殺他,我們循著龍舟的方向去找,一定能找到她!」「可是沒有畫像,我們怎麼找她?」王伯當脫口而出:「畫像?我有啊!」見叔寶驚異地睜大了眼睛,王伯當一怔,話頓時僵在了嘴裡。時間耽誤不得,兩人又馬上反轉回去。叔寶進了王伯當的房間,見牆壁上整片整片掛著的都是李蓉蓉的畫像,或坐或立、或嗔或笑、或繡花、或彈琴,眉目神態栩栩如生,細緻入微,每一幅畫像上還有相應的題詩,顯是畫者用了十分的心思。叔寶從沒來過王伯當的房間,乍看之下心神俱震,細細打量了會兒,又發現桌上還有成卷堆放著的畫像,隨手拿起一幅來看,臉漸漸變得蒼白。王伯當見叔寶已然看到,乾脆坦然告之:「秦兄,不瞞你說,李姑娘她……是王某心儀已久的對象。」叔寶勉力一笑:「王兄,喜歡一個人是你正常的權利,可是這一次你被她蒙蔽了。」王伯當微不可聞地嘆了一口氣:「襄王有夢,神女無心。如今王某已別無所求,只希望能早日找到李姑娘,如果她有什麼意外的話,我寧願一死來謝罪!」叔寶知道王伯當脾氣要強,定會說到做到,道:「你也不要太自責了,現在我就出發,到江南一帶去找找看。」「你一個人不夠,我跟你一起去!」叔寶阻止道:「你現在是丞相,朝廷里還有很多事情需要你來負責的。」「秦兄,此事是因為我的疏忽而引起的,我一定要去!」王伯當眼裡儘是決絕,「就讓我來贖罪吧!」叔寶見王伯當心意已決,就不再勸阻。兩人當即出發去江南,帶著李蓉蓉的畫像一路問了十幾個鎮子,卻久尋無果。兩人猜測,只怕李蓉蓉已經混上了龍舟,否則不可能一點蹤影也沒有。二人出來時沒交代一聲,叔寶怕其他人會擔心,再加上瓦崗還有很多事需要王伯當處理,便催王伯當先回去,前面就是蘇州,自己再一個人去找找。計議已定,兩人便分道揚鑣。王伯當迴轉瓦崗,叔寶則獨自往蘇州而來。兩人所料的沒錯,李蓉蓉這幾日故意行跡張揚,很快便被為楊廣搜尋美女的官兵給看中,與一群民女一齊被帶上了龍舟。剛一登船,朝廷便派了一位穿戴富貴,身形肥胖的老婦來教這幫新上船的民女規矩。民女們按吩咐整整齊齊地在艙中排成幾列,聽那老婦的教導。那老婦斜睨著眾女道:「你們這些娃兒給我聽著,我是你們的主管,你們可以叫我洪婆婆。」「洪婆婆!」眾女嬌喚一聲。洪婆婆在艙里來回走動,拉長了聲音道:「你們是生是死、是福是貴,全憑我一句話,你們聽明白了沒有?」「明白了。」洪婆婆又道:「你們不知是幾生修到的福,能有機會伺候皇上,在這幾天之內,你們要先學會***規矩。記住,只要你們能討皇上歡心,你們就可以要風得風,只要皇上一不開心,你們就隨時有可能被丟到江裡面餵魚,聽明白了沒有?」眾女一凜,齊齊道:「明白了!」洪婆婆說著走到了隊伍後面,站在一張可以躺十來人的睡塌前面道:「你們轉過頭來看——這就是你們睡覺的地方,也是皇上宣召的地方。如果沒有什麼特別的事情,你們一步都不能離開這個房間。看你們穿的破破爛爛的,一身的霉味兒,快去洗個澡,再回來換這套衣服。」洪婆婆從塌上隨手拿起了一件薄如蟬翼的紗衣,提起來給眾女看。隔得近的一個民女見那

紗衣輕軟透明,蹙眉問道:「洪婆婆,這麼透怎麼穿啊?」洪婆婆臉上現出微微不悅。李蓉蓉也站在隊伍最後頭,聞言只低首垂眉地平靜問道:「洪婆婆,在哪裡洗澡?」「在那裡面。」洪婆婆手一指。李蓉蓉一句話不說,便輕輕向她指的方向走去。洪婆婆心念一動,道:「等等!你叫什麼名字?」李蓉蓉轉身對洪婆婆福了一福,低聲道:「回洪婆婆,小女子叫秦蓉。」洪婆婆淡淡打量了她一眼,轉頭對眾女道:「你們看,她就是你們的榜樣,你們給我聽好嘍,洗完澡隨我一起去檢查!」一個民女睜大了眼睛,「檢查什麼?」「當然是檢查你們的身體嘍!要確定你們是不是處女之身,還要乾乾淨淨,不會帶一些不三不四的病玷污龍體!」李蓉蓉心裡一震,眉頭輕輕蹙了起來。洗澡換衣后,眾女便一個個的進入另一間房依次檢查。李蓉蓉滿腦子的胡思亂想,忐忑不安,直到傳喚宮女喚了兩次,她才回過神來是輪到自己了,提裙慢慢走進房間,房門在身後吱呀一聲就關上了。屋內稍顯昏暗,洪婆婆還有一個負責檢查的婦人正站在一張方桌旁。洪婆婆的臉在慘淡的光線中顯得有些森然,眼睛一瞥方桌,面無表情地命令:「把衣服脫下來躺上去。」李蓉蓉心裡一緊,巧笑著試探道:「能不能……不檢查?」洪婆婆不搭茬,只道:「你不脫我怎麼檢查?脫!」李蓉蓉眼珠一轉,輕輕走到洪婆婆身前,悄無聲息地從袖中掏出一錠銀子塞到洪婆婆手裡,笑道:「洪婆婆,您看,檢查這個成不成?」洪婆婆一挑眉毛:「好,那你出去吧!」李蓉蓉又輕聲問道:「洪婆婆,誰負責替皇上選美呢?」「你問這個幹什麼?」李蓉蓉赧然一笑,「這決定我們將來能不能見到皇上,當然要緊張了!」「那就更要看你的表現了。是不是叫秦蓉啊?」「是。」洪婆婆一直平板著的臉上終於出現了一絲笑意:「我看你條件還不錯,你還會其它什麼唱歌跳舞的玩意兒嗎?」「我會彈琴。」洪婆婆「哦」了一聲,道:「我知道了,那天上船的時候你帶了個琴,你是不是有備而來啊?」李蓉蓉婉轉笑道:「我只是希望能見到皇上,只要被皇上相中,不但我可以錦衣玉帛,我家裡人也可以一吐冤氣了,小女子是放手一搏,當然萬事俱備了!」洪婆婆雙眼微微一睜,慢條斯理地問道:「那……東風呢?」李蓉蓉一愣,「東風……在哪裡呀?」洪婆婆壓低了聲音:「東風就在你面前。」李蓉蓉霍然明白過來,向洪婆婆盈盈行禮道:「那就麻煩洪婆婆起風了。」「蓉蓉真乖!」洪婆婆撫了撫李蓉蓉的肩膀,「我以後會很疼你的。」「謝洪婆婆!」李蓉蓉鬆了一口氣,轉身出去。想到馬上便能見到楊廣,不禁又是緊張又是憤恨,一種大仇即將得報的快意瀰漫心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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隋唐全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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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七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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