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夜宴

第十章:夜宴

崇城

酉時末

仲秋站在城牆上,遠遠的觀望著,今天回城將面談結果報於崇飛鷹時,崇飛鷹雖然心下一緩,但是也是意料的結局。

北國咬定崇猛禽已死,料商王也不會過分苛責,否則便是禍亂天下,自己在當幾年乖乖孩子,而這正是自己所擅長的。

現在所憂心的就是崇猛禽到底死沒死,他在哪?若是眼下這個節骨眼出來,商王得知了當時的真實情況,昭告天下,屆時自己將再無迴旋的餘地了。

崇猛禽,崇猛禽!

你到底在哪?

聞仲二人隨車而來,隨者不過駕車一人,在商容看來,若是崇候有匪心,那今日決定赴宴,本就是九死一生,然而崇候根本沒有殺二人的必要,現崇飛鷹是那唯一繼承人,合乎天理,合乎商法,既如此,那二人前去必然是安全的。

是以未曾帶領駐軍,只三人前來,這駕車之人非是旁人,乃是那十萬大軍中專司斥候的將軍,非比旁人,若是論從那隻言片語之中尋求信息,來的人再多,也及不上此人一人,是以二人專帶此人前此赴宴。

即將戌時,天色已暗,天地似突然間暗了下去,只那崇城城牆上士卒舉起的火把,散發出微光,溫暖了整個夜晚,已是晚秋了,又是北國,商容不禁緊了緊衣服,確是有些寒冷了。

走到城下,崇飛鷹和宰執在城門等候多時,聞仲在斥候軍首領的攙扶下下了車,隨後商容下車,商容下車后,更是覺得寒冷,但北國風光向來如此,緊了緊衣物,便看向城門口。

只見那為首一青年與自己年齡彷彿,相貌俊美,遠超同人,此時正搓著手,看上去等了很久,難耐城外苦寒。商容眼中閃過驚艷的光彩,笑呵呵的說道:「車馬畏寒,惹得崇候久候,實在罪過。」

「天使此言差矣,飛鷹不曾出過那北國,便是偶有狩獵,也出城不過百里,今日有幸可面見那朝歌天使,正是大開眼界的時候,請天使待會好好與我說說那朝歌風情。」

崇飛鷹言語乾淨,笑聲爽朗,商容聞言確是好感大生。

而聞仲看了那崇飛鷹之後,臉色確是有些凝重,未曾多言,只聽那商容接著說:「容我自薦,我乃計之苗裔,現朝歌大夫商容是也,我身旁乃是此行平叛鬼方的統帥,大將軍聞仲。」

聞仲朝二人以拱手,卻未多言。

崇飛鷹等人,急忙回禮。

回禮后,崇飛鷹見聞仲不言,眉目間又頗為威嚴,心下只覺此人難以攻克,倒是那商容,笑呵呵的,倒是個好說話的主。

「閣下乃是商姓?可是那舍的後代?」崇飛鷹思慮再三后決定先攻克商容,照著調查來的結果對症下藥,投機發言。

商容眼中閃過一絲自豪:「吾正是那舍的後人。」

崇飛鷹恍然大悟,隨後一臉的崇拜:「當年舍任那大司馬,武定身死後,新王年幼,舍力排眾議,奉婦好為主,婦好大主每每親征,舍時刻追隨,或北定草原,南克百夷,東拒桑奴,西敗戎狄,更有那北國鬼人(白人),婦好大主親征,捨生忘死,全殲鬼人,舍竟舉婦好主祭,以那戰場為祭台,百萬戰俘為祭,感天動地。立下汗馬功勞,后得封國姓為商。飛鷹不才,心中一直崇敬大司馬,若論我成湯以來名臣,除那伊尹之外,首推舍大司馬!」

商容心知此刻,崇城必然可調查自己的來歷,心中也早知對方會誇讚自己。然當聽聞時,仍舊大喜,溢於言表,連道誇張了誇張了!

聞仲此刻方知此間故事,才知道為何商容那日竟怒懟自己。心下瞭然,回頭看向崇飛鷹時,更顯忌憚!

崇飛鷹能言善辯,商容亦是風采照人,隨後一時間,賓主皆宜。

說了一會,崇飛鷹連連道歉:「飛鷹多言,忘記二位天使來自南方,卻是不受那北方苦寒,罪過罪過。」說罷,身子竟驟然下伏,深深的鞠了個躬,笑呵呵的說道:「聞大將軍,商大司馬,實在是不好意思了,快快請進。」隨即側開身體,引二人前往城內。

聞仲二人收斂心神,隨之前行。一路上,崇飛鷹,商容二人,或天象,地形,書文,駿馬,無所不談,二人都是才學顯赫天下之人,一時間,相談甚歡。

而聞仲看著商容笑呵呵的模樣,心中卻是有些著急。

商容好似察覺到了商容,動作極其自然的,有意無意的拉起了聞仲的手,似笑非笑的拍了拍。

聞仲頓時瞭然。

只是那崇飛鷹瞥了一眼,笑容收斂了兩分。

此刻,北原

盤山氏在那烤著栗子,栗子經炙烤之後,更加甜美,空氣中頓時瀰漫著甜香,盤山氏吃的不亦樂乎,儘管都是剝殼吃的,依然吃的嘴邊黑黢黢的,火流星也是如此,待那烤栗子的甜香味出來以後,火流星第一個衝上火堆邊,刨出栗子,大快朵頤,而盤山氏照看不及,倒是讓這馬駒嘗了鮮,不過盤山氏倒是不在意,畢竟栗子巨多,不在乎那一絲一點。

一人一馬都是大胃王,這一樹的栗子,直直吃了大半才堪堪果腹。剩下少許,那牛皮包裹一下,倒還是可以攜帶。只是還得加工一下,待那余火未散,把剩下的栗子統統丟進火堆,使那餘熱加熱。隨後一人一馬也不再管,又起一火堆,盤山氏側躺在馬身上,馬下是厚厚的乾草。

這一個多月走來,天氣是越來越冷了。盤山氏倒還好,只怕這火流星耐不住苦難。

前世的自己是個普通的農村人,愛狗,有一年秋冬之際,天氣突然轉涼,自己家那大黃狗睡在院子外面沒有及時的鋪乾草,第二天就生了病,吃東西吃不進去,還一直拉肚子,自己就央求父親給他治療,父親便去了鎮上的獸醫站給大黃狗買葯,結果吃了也不見好,用那土方子,用仙人掌煮水給它喝也沒用。等晚上盤山氏下學回來時,還跟大黃打了招呼,只是大黃卻是一動不動。盤山氏才知大黃死了。

自己心中悲傷,卻未多言。後來父親把大黃隨便找了個土坡埋了,自己還不高興了一段時間。父親知道緣由,還抓了兩條小狗來彌補,自己才好過來。

心念及此,盤山氏不由傷悲!

我好像真的回不去了。

崇城內城

待崇飛鷹等人入座之時,正好侍衛之屬便端上各種佳肴,細看之下,竟都是些珍稀的食材,有那虎肉,鹿肉,鷹肉等等,不一而足。那美酒,被侍女斟出時,散發出動人的酒香。

隨後崇飛鷹身做主位,站起身來:「二位天使遠道而來,飛鷹雖不善飲酒,也不愛飲酒,但今日,也只有美酒可以表達我的敬意了。這一杯敬二位天使。」

一杯飲罷。

「飛鷹自幼喜好讀書,自那書簡之中學到了無窮知識,很長的一段時間裡,飛鷹覺得自己學究天人,非常人所能及。及至今日遇見商大夫,飛鷹才知人外有人,天外有天。這一杯敬商大夫。」

「崇候謙虛了,崇候才學遠超凡俗,容雖博聞,卻遠不如崇候才學。愧不敢當,愧不敢當。」

隨即二人滿飲。

隨即崇飛鷹面轉向聞仲:「我北國多豪傑,男兒皆尚武。沒有一個男兒,不以自己勇武而自傲的,今見大將軍,方知何為真豪雄。大將軍雖不言不語,然眉宇之間,勇毅果敢。雙目之中,竟藏有蒼天大海,真乃奇男子,飛鷹自愧不如!」

聞仲一時啞然,且聞仲心知這崇飛鷹絕非善茬,也根本不想多言。站起身來,朝著崇候滿飲。隨後告了聲罪。便坐下不言。此般行為,引得一片嘩然,那崇候右手方,有多人瞬間站立起來,一臉憤慨。

崇飛鷹心中閃過一絲陰狠,臉上卻不漏分毫。擺了擺手,示意眾人坐下。

商容見此場景,也是有點尷尬。趕緊站起身來,準備接過話頭。

崇飛鷹卻是隨意擺擺手:「大丈夫身居天地之間,隨心通透,自在洒脫,此可謂大丈夫。大將軍行為洒脫,倒是飛鷹自父身亡之後,每每念及父親所授之遺業,殫精竭慮,不敢不效死命,念及我北國多事之秋,不得不身居這火位之上。心中常念及,老父猶在時,我不過是個崇城裡一偏愛讀書之少年郎,而今世事詭變,我卻身居這國主之位,嗚呼哀哉。」說罷竟掩面而泣,眾人聞言或有痛哭者,或有寬慰者,或有不發一言者,或有旁觀冷笑者。

聞仲不由心中一喜,演過了,看得眾人神情,更是印證了神目所看。身後隨行將領站立一邊,看見眾人神情,心中思考,臉上卻是木然。

商容趕緊寬慰。

「可恨我那大哥,原這北國之主,除了他還能有誰,可他每日留戀於溫柔之鄉,不事大業,不憐百姓,我父教誨於他,他竟懷恨在心,勾結朋黨,竟敢叛亂,我父重病之下,雖強行鎮壓,然卻油盡燈枯。身死殞命。」崇飛鷹痛哭流涕,場間皆為動容,紛紛勸阻。

「此等無父無君,無道昏庸之徒,敢問崇猛禽何在,我恨不能生啖其肉!」商容義憤填膺。

崇飛鷹,接過侍女所遞來的絲巾,擦去臉上不堪,收拾情緒,好一會才回到:「我那畜生大哥所帶領的門客被我父調來的大軍降服之後,自覺無法逃脫,卻是自刎了。」

仲秋聽到此處,勃然大怒:「這畜生好在是自刎了,否則我等必然將其烹了!」

崇飛鷹聽得此言,一臉的不忍:「丞相此言過了,畢竟他是我的兄長,誒,家門不幸,北國不幸。」

「侯爺萬般皆好,就是太過仁慈,想那崇猛禽雖昏庸無能,好色無道,我等因其乃貴子,嫡子還一直堅持其繼承候位,然卻不曾想,竟惹下如此禍端。我等昏聵啊!」

話語之後,有多人附和,一時間場上悲呼不斷。

聞仲冷眼旁觀,商容卻好似入戲太深,也是多番勸解。

好一會,那崇候緩了情緒。又站起身來:「剛剛飛鷹念及前事,多有不堪,擾了二位天使情緒,多有得罪。這一杯我敬二位。」隨即滿飲。

聞仲商容二人也皆滿飲。

「這杯酒,我卻是敬這位車夫大哥,好謝這位大哥,竟為我拉來如此尊貴的客人。」崇飛鷹一臉笑意的看著聞仲二人身後的車夫。隨即侍女端上美酒。

商容二人心中一凜,深感崇飛鷹的可怕。

身後車夫一副受寵若驚的神情:「小人....小人....小人..」

崇飛鷹卻是話語溫柔:「大哥不必緊張,我雖為北候,卻不是那三頭六臂,相貌崢嶸之輩,也是兩眼一口而已,你食那粟米,我亦食那粟米,我亦常人也。」(致敬老闆曹孟德。)

車夫卻是一臉榮幸:「俺要是跟北伯候喝了酒,回去跟俺娘說,俺娘肯定開心死了。」

眾人聽這憨夫說得此話,也不由大笑。

只是商容出言道:「燼,北伯候敬酒,你還不趕緊喝了。」說完此句,話風又轉:「今次我二人尚需此人駕車方能迴轉,然而尊候賞光,只飲一杯,卻是不可再飲了。」

崇飛鷹一臉的不以為然:「誒,大夫此言差矣。你我一見如故,飛鷹敬佩大夫才學,尚有千言萬語未能言說,怎可輕言離去。今日飲罷,便在崇城休息,再過幾日,再去那北方如何。」

商容一臉的榮光,又是一臉的可惜:「可惜大王有命,我等豈敢久留,待北事安定,容定當前來拜會。且我乃商臣,豈可在崇候之地多待。」說罷蔚然長嘆。

崇飛鷹亦是深感如此的表情,一臉的可惜。隨後商容收拾情緒看向崇候:「此番北定鬼方,我亦是首次出兵,屆時還需崇候,多多照料才是!」

崇飛鷹一臉的許可:「自當如此。大夫太過生分了。來到北國,便當自己家便是。我待大夫,乃是知己相待,何復言此生分之語!」

「倒是容見外了。那就多謝崇候了!」說罷,滿飲一杯。

一時間,賓主皆歡,宴席不斷。

隨後,後堂處出來近百男兒赤裸上身,手持刀兵,聞仲等人面不改色,這一隊男兒竟不懼嚴寒,在場中圍繞跳起舞來。

眾人觥籌交錯,侍女們穿梭其中,一時間賓主各得其樂。

宴席一直持續到子時依然喧鬧,直到天空飄下雪花,聞仲三人趕緊告退,那崇飛鷹一臉緋紅,卻是不勝酒力。三人告退之後,仲秋等人急忙來送,送至城外之後,仲秋亦是站了許久方才迴轉。

崇城外,車架內

商容一臉沉重:「將軍,如何?」

聞仲滿目的鄭重:「我第一眼看到這崇飛鷹,只覺此人狡詐非常,恐怕這崇飛鷹真是如那傳言一般,弒兄殺父!」

「若是如此,北國有此人為主,我大商要重視起來了。西有季歷,北有崇飛鷹。諸侯如此,天下何安!」

崇城,仲秋等人送罷聞仲三人後,急忙迴轉,進去內城急沖沖的走向大殿,只見崇飛鷹在大殿門口處,仰視天空,手長長的伸出,接住幾片雪花。

仲秋見狀,急忙彙報:「二人已然離去,未見有何異常!」

崇飛鷹好似沒有聽到,將手中雪花又拋擲天空。

「不過是些許風霜罷了!」(致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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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途從封神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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