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帶軍

草原的風是自在的風，風吹牧草是無盡的綠，又閃耀著白。

距離聞仲大軍馳援西北高窟，轉眼就過去了十餘天，這些日子，雖然雪依舊沒化去太多，但是也只有一足之深了，盤山氏也在聞仲的命令下帶著八百從屬北上尋找鬼方王庭所在。

連續數日，都未曾發現鬼方從屬，盤山氏不由有些後悔貿貿然的領命北上，此時此刻，所帶的乾糧已然不多，若是不能及時發現鬼方所屬，那便不是立功與否的問題了，而是準備跑路的問題了。當時信誓旦旦的來北原尋找王庭所在，若能立下功勞，屆時必能在聞仲手下謀奪一個好差事屆時封神自己搞個雷部的神職當一當，還是相當棒的。但是現在，茫茫北原何處有人。

余晗報上：「將軍，現北原空擋，大多數的青壯年都被鬼方徵用，但是老幼必然還在北原，且北原游牧眾多，大型的部落周邊必然有足夠的飲水，是以我們可以找尋大江大河，以此為據，具體排查，必然可以找到鬼方所在。」

「大善。」

眾軍領命，不出幾日便找到了一條大江，沿江尋找，果然發現部落。

盤山氏立馬點明兵馬，分工所屬，做戰前動員：「諸位自大商而來，皆為平民，既然來參軍，把死生都置於事外了，那自然是渴望有所建樹，你們希望以後自己的後代都是平民嘛？那些貴族，輕而易舉的把你們的後代驅使，可以輕易的奴隸你們的子孫，抹殺你們的後代？而現在，我等身在北原，是千載難逢的機會。敵為婦孺，我為強兵，優勢在我。諸位，建功立業就在今朝！」

眾將士心知糧草不多，現今若不能拿下此地，屆時在這茫茫北原，潦倒冬日，生存維艱，能活著回去的人寥寥無幾，既如此，那便衝鋒吧。

八百兵馬，聲勢赫赫，衝撞入部落，部落現今所存皆為婦女兒童老人，完全不是這群遊盪於北原的強兵的對手，不多時，眾多婦女孩童老人便被俘虜，而大量部族生存之物資被盤山氏繳獲，還有些許金銀，這時一個難題擺在了盤山氏的眼前。那便是如何安置后場，一場戰爭，從準備到開始到結束，從來有著無數的問題。

盤山氏心念封神之高遠，對於前世俗人所追求的財帛，卻是沒有什麼興趣。

可士卒們卻是不同，在長時間的奔波戰鬥之中，他們渴望財帛，女人，去緩解壓力。不然不用真正的戰爭，就是普普通通的保持戰爭的狀態都能壓垮無數人。

而今，所征服的鬼方部落之中，就有著財帛和年輕的女人們，財帛都好說，盤山氏大手一揮，七成就地給諸將士分了，其餘三成留存，回頭上繳給上軍，當然說法肯定是自己這邊分潤了三成而上繳了七成，這都是小問題，難點在於其後，比如女人，還有鬼方俘虜的眾多老幼，當如何安置，念及此，盤山氏不但的回想前世，歷史上的名將是如何處置的，可沒有人可以給自己具體的方法。

盤山氏招來余晗，余晗上建：「將軍，按照以往的慣例，可以把年輕的女人挑選出來，讓弟兄們快活了，然後再全部殺了。」

一番話語，嚇得盤山氏一身冷汗，如何可以這般。盤山氏來此世界，雖然詭異的變得超乎常人的強大，內心也堅定很多，卻不曾接觸如此黑暗血腥的事情。想起前世，哪一位偉大領袖，到哪裡，也被人民愛戴著，自己當了將軍，征服了一個區區千人的部落，卻要做出如此這般的事情，這等禽獸行徑。

「我主，兄弟們多日奔襲，本就是疲累非常，現在打下一個部落僅僅只是一個開端，後續還會有十個百個這般的部落，甚至還有王庭。而這些鬼方不似南方富有，些許財帛，難以使眾將士歸心，只有如此，才能使眾將士鐵心跟著將軍，屆時上下一心，才有機會以八百之眾，俘虜鬼方王庭。將軍是那天上的彩雲，心存高遠，不知這軍中齷齪，將軍無需煩憂，以往都是如此行事，待眾將士大宴三日，屆時我便安排後續。若將軍心存仁義，我商雖強，卻難以佔據無盡北原，佔據了也是難以管理，何所放置城邦，是以無他想，只坑殺一途。且，我軍深入北原，此地若是留人，屆時後防線不穩，我軍不過區區數百人，恐難以面對前後夾擊。這些人雖是婦女老幼，可若是裝備了武器，這麼多人，也是可以擊潰我等的大軍，而且我們掠奪了他們生存需要的物資，他們只有拚死一途。」余晗倒是貼心，而盤山氏聽得卻是冷汗連連。

「你先下去，讓我先想想。所有人都不許動，特別是女人。等我的軍令，否則軍法處置！」盤山氏首次面對這樣的事情，卻是不能處置，只是覺得這樣處置不行。卻不能拿出更好的方式，並且還安置好下面將士的心。所為兵首，若手下無人可用，自己區區一個人，又能怎樣！況且便是現在余晗敬佩自己的悍勇，若不能很好的調節這件事，屆時余晗又待怎想？人心，從來反覆！

此時此刻，盤山氏才知道，寧為太平犬，不為亂世人的道理。身在戰場，征戰者，百不存一，而在戰爭中，被俘虜的婦女小孩，會因為戰爭者唯恐留下仇恨的種子，待孩童長大，婦女生產，又出現無窮盡的人去與你鬥爭，屆時子子孫孫無窮盡也。所以，以往的戰爭方，面對敵方的俘虜也都是全殲，若不全殲，擄走糧草財帛，冬日漫漫，屆時人竟相食，更是人間煉獄。

而盤山氏在此時犯了難，自己該當如何。對於鬼方而言，自己是那闖入家園的入侵者，前線上毀滅了他們的丈夫，子父，對於後方，又擊殺了他們的妻子，子父。如何調節，且士卒還想借北方女子去解乏，到時候仇恨只會埋藏的更深。

此時此刻，盤山氏，只是一個普通的人性所在，心性所屬，而非同自己的武藝，可以一蹴而就。

思慮良久，喚來余晗。

自古以來，慈不掌兵。慈不掌兵啊，哈哈哈哈。盤山氏心頭悲涼。

「傳我軍令，詔令所有人，我要講話。」

余晗領命。

不多時，諸軍到來，即使是輪班的後勤人員，盤山氏站在營地中央，環顧四周，漸漸堅定了下來。

「諸位，此番出軍，我知大家心中都犯嘀咕，緣何我敢帶區區八百人就深入北原。此次作戰，想必大家也都知道了，鬼方為了此次作戰，他們所有的青壯，都被徵用，現今，都是婦女兒童留守北原，所以此次出行，完全就是撿軍功。」

說道此處，下面眾人鬨笑，高聲喊著將軍威武。

盤山氏揮手制止，接著說道：「我知道各位身在軍旅，多數的兄弟也就是混口飯吃，也不是每個人都想著建功立業，如今身在戰場，卻是過著朝不保夕的生活，每日惶恐。此次戰爭，所俘虜的眾多婦人，你們都想先用來玩樂后，在肆意殺害。有人告訴我你們以前都是這樣對待戰俘的，但是在我這裡不行。」眾人聞言大嘩。余晗也是大驚，但是還是制止了從屬。

盤山氏似對自己再次肯定一般，「從今往後，都不行。」

台下眾人盡皆嘩然，轉瞬間，就有了亂勢。

盤山氏取出隨身所帶的長劍，北安。揮了一朵劍花，隨後，奮力一劍，劍勢攜帶的劍氣，瞬間展現了沛然巨龍，在盤山氏劍指的一塊空地，劃出了長長的劍痕。

只此一劍，眾人頓時安靜下來，這是何等的勇武！有此上官，何愁不勝！

「將士們，我向你們承諾，我會帶你們回家，將士們，我向你們承諾，我必將身先士卒，衝鋒在最前方，將士們，我將帶領你們，不斷的勝利，你們會獲得無窮盡的戰利品，等你們功成名就，你們想要怎樣的女人，就有怎樣的女人。這個部落的財帛確實不多，分到每個人手中，更是少的可憐，但是，北方還有王庭，哪裡有鬼方從存在到現在為止，不知幾千年幾萬年的財寶。兄弟們，我會帶領你們征服王庭，到時候，我一份也不拿，除了上繳給上軍的三成其餘全部是你們的。」

眾將士瞬間如同被打了雞血一般「願聽從將軍號令！」

「到時候，哪怕你們未曾建工立業，單單這一份財帛，就足夠你們幾生幾世的花費不完！將士們，隨我一起！」

「吼.....」

盤山氏用自身的勇武和財帛的誘惑，暫時穩住了軍心，但是鬼方部眾，還是急需處理的事情。

事畢，余晗又找到盤山氏：「我主，敢問如何處置鬼方部族。」

盤山氏答曰：「俱殺之！」

北風凜冽，凍殺萬物，盤山氏看著清淺薄陽，夕陽照著盤山氏的臉盤，少年的粉嫩臉龐彷彿被上了色。

真是冷啊!這樣的寒冬！

真是美艷啊！何等的夕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