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2章·群聖戰（十五）
「當然！」君莫笑堅定地點點頭，眸中有火光跳動。
兩人相視而對，卻是有種久違了的感覺，上次他們並肩作戰，還是少年時期，在東瀛聖山中的那座深宮裡。
事隔經年，他們都變強了，三人都走到了冠絕天下的地步，當年尚且未懼之，如今亦是不會！
君莫笑身上的殘甲、弓箭和配劍，俱在高鳴，方才老狗的那一掌，威道的確霸絕，縱然是天級靈寶也難以承受，那具殘甲、一對弓箭都進裂出斑駁的道痕，受創不輕。
唯獨來歷不凡的天懸白練仍舊是完好無損，雲氣縹緲，可見其超凡脫俗之處。
「諸位，受苦了，可隨我再殺一場？」
君莫笑看向它們，宛如看著與他一路刀山火海趟過的親密戰友一般，心中五味雜陳地開口。
四件天級靈寶俱是劇烈震動，彷彿在回應君莫笑一般。
「好！」
君莫笑點頭，旋即拔出天懸白練，眸光如血，看向遠方。
此時，上界兩個陣營的古聖們，第一時間從四面八方回歸到了界河兩岸，原本盤坐在兩岸，無意參與古聖爭鬥的中立者，此刻也極為激動地站立起來。
界河之央，君莫笑和青年皇帝背靠背，神色警然，彷彿要同一時間決戰兩岸的古聖一般。
兩岸對立的古聖們，方才大打出手了一番，此刻身上都挂彩了，有些打的激烈的，甚至都是披頭散髮，有一兩道道傷在浮現。
但傷勢大多並不嚴重，古聖個個底蘊深沉，都是蟄伏了萬年起步的老怪物，不戰個十年百年的，絕難分出生死。
其中，兩岸古聖中的最強者，蚩天涯與黑袍古聖血戰了一場，蚩天涯打得興起，聖者形象都顧不上了，此刻披頭散髮的，兩隻白玉般的拳頭都在滴血。
但即便受傷，蚩天涯依舊崢嶸傲立，背負雙手，衣衫獵獵，有萬夫不當的大氣魄！
而反觀那地獄的黑袍古聖，卻有些狼狽，大口大口地喘著粗氣，一對骨手竟在滴落暗紫色的血，拳怕少壯，古人誠不欺人。
與蚩天涯這個當世成聖的年輕人相比，他這個古聖絕對算的上非常老的老傢伙了。
他起碼比蚩天涯多活過兩個時代！
但這些光陰雖然為他累積了深沉的底蘊，卻也不可逆地剝離著他年輕時的朝氣與青春，他能夠清楚地感知到自己的生命正在快速流失，死亡正在撲面而來。
而蚩天涯卻處於旭日東升的年輕期，這正是讓黑袍古聖又妒又恨！
「南陸炎帝，你也來趟這趟渾水，怎麼？你要代表南陸保下這個人？」
黑袍古聖面色不善，兩點如鬼火般的目光，看向界河之央的青年皇帝，冷聲道。
「不，這僅僅是我一件私事而已。」青年皇帝紅髮瑩瑩，泛著流光溢彩，淡淡地搖搖頭，就道：「要不是你們有人故意為難我這位朋友，我也不會下場，荒土不成文的規矩，大家都懂的。」
「顧左右而言他！」看門老狗眼神凶戾，渾身道傷都在進發血光，披頭散髮地死死地盯著青年皇帝，咬牙切齒道：「群聖之爭，一頭小蟲子也敢在其中蹦躂，是他自己不要命了，我送他一程罷了！」
「嘖。」青年皇帝面色不悅，一縷殺機閃過。
黑袍古聖心中生出大凶萌頭，回頭怒瞪那老狗一眼，低吼道：「閉嘴。」
瞬息，青年皇帝揮出一劍，劍光輝煌無匹，如一輪赤紅大日凌世，直接摧枯拉朽地劈向對岸眾聖。
轟——
界河被劍光一劍劈為兩段，深不可測的界河之水直接被截為兩面，對岸堤壩上更是一瞬間爆開海量恆星級的赤紅色蘑菇雲。
爆炸的煙塵許久才散去，眾聖雖然聯袂施展玄通擋下了這一劍，都無性命之憂，但心中驚異萬分。
對於承接帝路的帝者更多了數分敬畏之感，僅僅一劍而已，就能有如此恐怖威能，實在匪夷所思！
若是他們方才任誰單獨接下這一劍，都怕不是要當場爆體，血濺萬里，承受重重道傷！
那狼域的看門老狗更是眼中生懼，剛才這一劍，如果他身後沒有這些古聖為伴，他一人獨接，可能真的會死！
在這些古聖中他的實力最弱，也最貪生怕死，即便在他的全盛時期，也不是那種愛啃硬骨頭的狗，他更喜歡恃強凌弱這種碾壓局，對於硬碰硬能避則避，避不了就叫人圍毆。
黑袍古聖斜晲了那條老狗一眼，蘊有凜然怒意，冷漠開口道：「老狗，你能閉上自己那張臭嘴么？是不是覺得我們這些人，一定會跟你綁定在一塊？地獄和狼域的確有聯盟關係不假，但死一個沒腦子的古聖，也不會怎麼樣，你若是再上去逞能，那我地獄的人可要跟你劃清關係了，你自己一個人去送死去吧。」
其餘古聖均流露出厭惡的神色，古聖之間的對峙，最忌諱口無遮攔，真要打起來，誰又能佔多少便宜。
但你惹怒了對方，引得他跟你血戰拚命，百害無一利，沒人會在還能磋商的時候，就直接掀桌子撕破臉地去干。
更遑論對方可是這個時代承接帝路大統的帝者，的確有鎮世的無匹實力，這樣的超級強者，怎可以胡亂挑釁。
這岸眾聖對於老狗都心懷怨怒了，若不是與他背後的狼域勢力有利益交易，他們中有人直接就想一掌拍死這條死狗。
「是是是……」老狗見形式不大對頭，才恍然發覺自己犯了眾怒，只好卑躬屈膝地作揖求饒。
黑袍古聖一揮大袖，不屑跟老狗這種爛貨多糾纏，直接看向青年皇帝，眸光幽邃，道：「炎帝，那小子身上那枚仙金神髓，本就是我們這些古聖圈住的，你後來居上，不管理由為何，虎口奪食，怕是不妥吧？我想你應該要掂量掂量我們這些人和我們身後的那些通天勢力的分量！」
「噢？」青年皇帝慵懶地噢了一聲，完全沒在怕的樣子，就道：「第一，古來天材地寶，能者得之，我縱然後來居上或虎口奪食又如何？誰的拳頭硬誰說了算！」
「第二，你說的通天勢力，我數數看，地獄的有兩位，狼域的有三位，神農架的兩位，五毒教內門的三位，還有四位地網組織的中立者……的確陣容鋪張，勢力好像也夠硬，然後呢？你以為我會怕？」
黑袍古聖聞言皺眉，不禁開口道：「年輕人就是狂妄，以為自己是帝者就可以橫行無忌了么，須知這世間上仍有你們無法涉足的禁忌區域，不要太輕狂了，引得我們背後的那些真正的大恐怖出手，你才知道什麼叫人外有人，天外有天！」
「嘖。」青年皇帝皺眉，對方這是在威脅他，而不管是地獄還是狼域，亦或者神農架、五毒教和地網組織，的確倒也有那麼幾個未知的大恐怖存在，這在無形中，的確是一種莫大的威懾力。
君莫笑認為各國帝者無法肆意出手干預世間紛爭的原因，縱然並非全部，多半也與那些大恐怖有關。
見局面又陷入焦灼狀態，對岸的老儒士又出來打圓場了，他遠遠發聲道：「哎，子不語怪力亂神耳，事情尚未到那一步，各位各退一步，又如何？」
青年皇帝和君莫笑對視一眼，他低聲開口道：「你身上這枚棋子，無形中牽涉有大劫果，更有隱隱的大恐怖，似有無上強者在算計什麼，實為燙手山芋，禍亂之根，非現在的你能承接得過來的，不如把他轉易出去，給這些爭著搶著要的短命鬼，任他們去頂著個雷好了。」
君莫笑沒有多言，點點頭就道：「此物我本就無心得之，現在想來怕是被人算計入了大局了，此時抽身倒也未嘗不可。」
「好！」青年皇帝答應下來。
於是，他看向老儒士，朗然一笑就道：「也罷，我二人本就無心爭奪此物，你們既然那麼喜歡，那我們送給你們又如何？」
旋即，君莫笑伸出手掌，那枚紅色的象棋子便浮現出來，他隨手一射，那枚象棋當即化作一道流光，飛掠至上界不知名的方位。
兩岸的眾多古聖瞬地驚掉了下巴，他們本以為這兩人會提出什麼交換條件，卻沒成想這兩人竟然如此坦然地就把這等重寶丟出去了，實在讓人驚掉下巴。
這可是仙金，凌駕人道領域任何靈寶之上的仙胚啊！如若汲取其中神髓，很有可能就在這無仙時代成仙了。
君莫笑這個入化小修不知其中珍貴也就罷了，堂堂南陸炎帝居然也如未開世面的鄉下小子一般，隨手扔出重寶，這如何不讓眾人訝異。
但重寶在前，眾聖也難以多想，瞬間兩岸眾聖都爭先恐後地疾掠而出，欲要爭搶到那仙金神髓。
兩人對視一笑，青年皇帝卻是問道「會不會後悔？能引得古聖爭搶的物件，毫無疑問有天大的價值，那東西如果沒有大恐怖侵染的話，或許就連我都不願放手，其中神髓所在，真的可以助人道修士無限接近甚至突破那個終極領域。」
君莫笑堅定的搖搖頭就道：「能一步登天的東西，必有大坑！」
青年皇帝也是朗然笑道：「不錯，不錯，不急不躁，高手所為。」
君莫笑卻是無心與他調笑，當即就問：「傾城如何了？」
青年皇帝就寬慰道：「無須擔心，她那位神秘的劍靈朋友去護她了，我才有閑暇來救你。」
君莫笑心中有強烈不詳的感覺萌生：「我們與她們匯合吧，然後快些離開這裡，我總覺得這裡……有些不對勁，也說不上來什麼，反正就有一種所作所為都被人俯視窺伺的感覺。」
青年皇帝聞言，面色肅然，他的眸光望向遠處，那裡的虛空之中，有某種就連古聖都無法目及的詭異道則在流淌。
他就低聲道：「你很敏銳啊，的確不對勁，這座世界本身就很不對勁，要不是為了你和傾城，我是絕對不會趟進來的，你說的對，我們走吧。」
旋即，兩人化作兩道流光，朝下界飛去。
而在這個棋盤世界外，兩尊通天徹地的神魔虛影，卻是始終觀望著這一切。
其中，那尊黑冕墨袍的神魔虛影，開口笑道：「不愧為那人的傳人，出世以來就跟我作對個沒完，不過現在想走，卻是晚了，萬古布局到如今，也該我這個幕後黑手親自下場收割了！」
旋即，那道神魔虛影墜入棋盤世界之中，落入了那頭為小妖劍光貫穿的陰靈大蟲的血肉軀體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