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4年之後

「右側、注意格擋、腳步要穩、重心！重心不要前移！注意腳下！」

特拉話音未落，吉姆就被莉莉絲一腳勾倒在了地上。

像這種技巧性的比試一般都是點到為止，所以雙方拿的都是自己的佩劍而非專用的鈍劍。

但不管開沒開刃，像吉姆這樣躺在地上被劍指著肯定不會好受。

「誒呀、不練了不練了、嫂子咋也這麼厲害啊，我這一上午凈摔屁股了。」

吉姆撥開莉莉絲的劍坐了起來，跟著大哥練習被虐、跟著隊長卡爾被虐，聽說嫂子也略懂劍術尋思找找自信，結果又被莉莉絲一頓虐。

「伊麗莎白家族自建國起已經出了214名騎士，就是女孩子也要從小學習劍術的。」

披著特質鎧甲的莉莉絲一邊說著一邊把劍收鞘，特拉過來把一直拿在手裡的銀質水杯遞給她，然後掏出白毛巾要給莉莉絲擦汗。

兩人親昵的舉動引起了某人的不滿。

「哥我也渴。」吉姆坐在地上發出賴賴唧唧的聲音。

「屋裡桌子上自己拿去。」特拉隨口應付道。

「我這不沒事兒閑的自己找不痛快嘛，肉體被打的酸疼不說，還要受精神上的折磨，我自己回屋喝水去，不在這吃狗糧…」

吉姆揉著肩膀從地上站起來往裡走，卻被特拉喊住了。

「你知道自己為什麼老是被放倒在地上嘛？」

「知道！因為我菜啊，但我菜的理直氣壯，我菜的光明磊落，我菜的…」

「是重心、重心！你一進攻就穩不住重心，整個靠著蠻力往前沖，對手隨便一撥擋就能讓你的攻擊落在空處，整個身體全暴露在對手劍下，還有腳下也不穩，腳在地上要紮下根才能更好發力，你那勁是不小，但是根本用不到對手身上，稍微有經驗的劍士就能輕鬆把你放倒。」

特拉一針見血的指出吉姆的問題，但這小子顯然沒聽進去。

「說起來容易做起來難！哪有那麼好掌握！騎士還是得靠騎馬作戰，端著騎槍衝鋒才叫帶感。」

吉姆乾脆不回室內了，他走到哥哥的坐騎旁，熟練的摘下一個皮質水袋猛地灌了一口，還揉了揉看馬的馬童腦袋。

確實，一身蠻力的吉姆在騎上戰馬衝鋒的時候跟合格的騎士沒兩樣，可是一旦放下騎士槍拔出長劍就變成了一頓亂輪，要是馬下作戰就更是個菜鳥。

光陰似箭，自特拉繼承爵位以來又過去了四年。

將近成年的吉姆比以前更加壯實，身高也拔到了一米九，穿戴好盔甲以後顯得威風凜凜，只是技術嘛差點意思，性格比小的時候沉穩多了，這大部分是莉莉絲的功勞。

不過這沉穩只是跟小時候比較而言的，相比哥哥、吉姆還是顯得毛手毛腳，而且還是口無遮攔、想到什麼說什麼，嘴巴跟大腦依然分開工作。

「弄的亂糟糟了…」那個馬童不滿的從吉姆手裡逃開，撫平被揉的亂七八糟的頭髮。

吉姆哈哈笑了兩聲，又喝了一大口水。

他一直都挺喜歡哥哥的馬童，這孩子叫阿斯貝爾，就是當初在哈勃村救下的那個綠頭髮小男孩，為了回報救命之恩，這孩子從去年起就主動請求替伯爵養馬。

吉姆之所以老喜歡揉阿斯貝爾的腦袋，主要是因為他那一頭翠綠色頭髮。

要知道在這片大陸上，絕大部分人都是金色頭髮，少數有紅色或棕色，也曾聽說東方的國度是黑髮，但從沒見過還有綠色頭髮的人，

在剛被帶回來的時候，侍女們還以為這是后染上的顏色、並試圖把它洗掉呢。

而且特拉記得哈勃村殘破的屍體全是金髮，就連他哥哥也是一樣，這就讓人覺得很奇怪。

「來、嫂子，繼續。」吉姆喝完第三口水后，把面罩拉下來往剛才的場地走。

「不是不練了嗎？」莉莉絲出聲問道。

「這不是歇好了嘛，來、繼續。」

吉姆站回了場地中央，這是城堡內部的一處露天校場，旁邊還有供騎士騎馬刺擊的稻草人，離伯爵他們再遠點的地方還有更多的器械，跟一些同樣在訓練的騎士跟衛兵。

「莉莉（親近之人對莉莉絲的愛稱，可以理解為小名）、等下，」特拉叫住了她，轉頭叫卡爾隊長過來。

「都折騰一上午了，咱們歇歇。」特拉把莉莉絲的頭盔摘了下來。

「卡爾叔叔，你陪吉姆練習吧。」

「遵命，大人。」

卡爾是一個壯碩的中年男子，格拉茨堡兩百名在籍騎士的隊長，子爵、軍銜准尉，在查理徹底結束戰爭、老伯爵剛成為貴族的時候，他就被軍部派遣過來服侍蓋蒂亞家族，至今已經十八年了。

哈勃村遇襲的前些天，就是他帶著一半的騎兵四處巡邏，否則遇難的很有可能不止這一個村莊。

「卡爾叔叔，沒外人的時候不用客氣，咱們是一家人。」

這樣的話已經不是第一次說了，特拉對卡爾的死板有點無奈。

「騎士在任何時候都不能失去禮數。」

卡爾戴上頭盔朝吉姆走過去，特拉轉過頭叮囑自己的弟弟：

「好好練練劍術，你也好能保護自己，最近北方的維京人又南下入侵了，最新的情報顯示，他們已經攻入薩克森公國並且佔領了易北河東岸。」

「格拉茨不僅是帝國邊界，還是多瑙河口，說不定哪天我們這就要打仗了。」

特拉放下莉莉的頭盔皺著眉頭說道。

「打仗好啊！打仗就是功勞、就是榮耀啊！要是打仗可得帶上我，我那把賊帥的騎槍早該見見血啦！」

吉姆一邊跟卡爾打鬥著一邊大聲嚷嚷，蒙在面罩下的聲音顯得很沉悶，戴上頭盔后他也許只聽到了一句要打仗了。

「得是活下來的人才有榮耀！」

特拉也大聲喊道，然後在旁邊休息用的大凳子上坐了下來，在心裡盤算著如果戰火燒過來應該提前做好的一些準備，畢竟他是格拉茨堡的最高領導者，有些事別人可以不去想、自己一定要未雨綢繆。

特拉腦子裡計劃著一件又一件該準備的事兒，不一會兒感覺頭都大了，於是晃了晃腦袋讓自己清醒點，感慨道：

「還是和平好啊~」

莉莉絲點了點頭，靠在特拉的肩膀上，吉姆那裡傳來叮叮噹噹的劍響，後面這句話不知道他有沒有聽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