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魯智深化身解危機
還沒往前再衝殺過去,那肉球倒自己滾過來,就是走過來得那地面上也是如同被刺蝟扎過一般,不規則又密集的拍著一道小坑。
那肉球越滾越快,快得好似看上去光滑得很,滾到鏟上,被魯智深架住往後推去,依然禪杖上有了個缺口,滾到身上扯了衣服不說,扯下皮,露出血淋淋的肉來。
魯智深見此形狀,悶聲施力,散出一身熱騰騰的酒氣來,白煙瀰漫,那傷口上的血蒸騰起來,滋滋作響,白氣化紅霧。只見得那紅霧中一人一球,霧外一雙手在琴上上下翻飛,看驚險處琴聲作合,血濺處琴聲錚錚。
那渾身白氣灼得肉球上森森白骨可見,染得血色成了肉紅白三色花球。魯智深身上也是鮮血直流,渾身不見一處乾淨,那花綉上的血藤牡丹都被血染的如同焰火般艷麗。
魯智深奮力砍殺,但也動起腦筋來,這肉球如此難纏,砍又砍不得,劈又劈不開,此番到底該如何殺了才好。
魯智深舞著的那月牙鏟已經被啃得坑坑窪窪,一個轉身中,魯智深才發現那杖身有一處觸感不同,翻過面來瞧得:此處無門另求道,
莫忘自身福寶來。
若想保得自身安,
險境中生險境還。
魯智深看到此番話語,心中不解,但也不停下招式,奮力反抗……
魯智深睜開眼睛,自己依然出現在籠中,地板搖曳,天黃地暗,原來是在空中。旁邊傳來聲響,仔細看去才發現是趙員外,穿著一襲盔甲,那瘦弱之體撐不起盔甲,彷彿裡面沒有東西一般,堆得盔甲在那,動起來叮鈴作響。
魯智深這才發掘自己身上也是一身鎧甲,大小正是合身,動起來毫不費力。
抬頭望去,是只大鳥抓著兩隻牢籠,此時已經緩緩貼近地面,大鳥看準時機,鬆開利爪,兩個牢籠摔到地上,翻滾中牢籠依然裂開。
兩隻牢籠掉落處並不相近,落在寸草不生之地,待到兩人站起身來,已是面面相覷,兩人心中知道必有一戰,不言而喻。
那趙員外撐著寬他身軀兩倍的盔甲,不等魯智深往前,先是一擊,那枯手如同利爪般掐在脖喉,咔嚓一聲,頭顱落地,噗通,那軀體也前傾倒了下去。
還沒等魯智深反應過來,那軀體又活了過來,趙員外的手在地上摸索著腦袋,摸到后提著腦袋站起身來。那腦袋雖沒了咽喉,但照樣發聲,如同呻吟,如同呵斥,亂叫一番,瞪大了雙眼。
只見那軀體上脖頸處似乎有什麼東西在動,只聽見身軀中如同號角般嘶吼鳴叫之聲,頓刻風壓吹了過來,讓魯智深遮著黃沙往那處瞧,看見那軀體脖頸處向上長出數只血肉枝條。那血肉枝條如同粗壯樹枝碗口粗大,上面血肉之色,脈絡清晰可見。
那末端處結出手掌,手掌也無皮囊指甲,肌肉紋理清晰可見,手掌中緊握兵器,那兵器也是由血肉所制,刀刃紅光泛血。
那數條手掌長蟒迅雷般已在身前,魯智深連連抵擋,兵器相抵,那血肉兵器竟有精鐵錚錚之聲。
那頭顱已被趙員外扔掉地上,失了血色,乾枯瘦癟,顯出骨相來。身軀原地不動,穩穩定住,如同石頭一般。
魯智深跟百般兵器碰撞,叮噹作響,瞅準時機好不容易斬掉一隻手臂,來不及歇息仍招架其他兵器,不一會那斬掉的肉枝上又長出新的手掌兵器來。
魯智深猜測那身軀才是弱點所在,一邊砍殺衝過來的手掌,一邊往前前進。
越是往前那手掌兵器攻擊得越是猛烈,刀槍劍戟、斧鉞鉤叉、閑棍槊棒、鞭鐧錘抓無影般往魯智深身上砸去。
魯智深更是確定那身軀定有問題,可馬上就差一步,這一步之遙竟然如此之難,那兵器如同狂風暴雨般擊打才身上,根本來不及抵擋,魯智深索性放棄抵擋,提著那月牙鏟往前沖,那數般兵器擊打在盔甲上。
狂風驟雨般的猛烈打擊使得盔甲殘破不堪,原本的那一身渾天猛虎盔,血口獠牙甲胄現在就剩下腰帶系在身上。那掉下的甲胄如同瓷器破碎一般散碎,經歷多番捶打的怕不是已經成了鐵塵隨風而去。
那月牙鏟已經揮出半個圓月,卻停在身前,眼下無影般的兵器揮舞如同組成了鐵壁一般連著風壓阻擋著魯智深。
魯智深不堪痛苦地往前用力揮鏟,每用力一分,就疼痛一分,就是毛毫的距離也要拼勁十分,快抵到軀體時已經是汗打濕了衣裳,七竅流血,眼睛中布滿紅絲。就是這般魯智深也不泄氣,血已經帶著汗滲出皮膚來,魯智深咬牙頂住,嘴唇已經裂開,那月牙鏟終於抵到了無頭身軀的胸膛,慢慢地穿過盔甲,抵到肉里。
呀!只聽一聲爆喝,魯智深使出渾身蠻力,腳下已經跺得兩個深坑,頂著風壓,眼睛中流出的血淚往後飄,那軀幹已斜砍而斷,頓時風停雨止般那數只血枝手掌停留在空中,最後癱軟地隨著上半個身軀倒向地面。
魯智深沐浴在鮮血中,視線已經模糊,只聽見血枝轟隆倒地之聲,感覺到血濺臉上。隱約聽見腳下還有異動,一鏟截斷殘肢,連同那失了色的頭顱也不放過,提起頭顱,一拳一拳地捶打,打得下巴連著舌頭分了家剩一塊皮肉連在頭上,上牙崩到眼睛里插在瞳孔上,只到倒成一灘爛泥和著碎骨才歇下。
嗚——嗚——嗚——風聲帶著狂吼,一同往遠處颳去,卷著地上的殘肢爛肉往天上飛去,連同血水也不放過。
魯智深往遠處看去,那黑色天幕原來有邊際,再瞧,那黑色天幕遮住了半邊天,黃雲中有兩個發光的圓點不知是眼睛還是何物。大地震顫,黑色天幕一點點散去,眼睛才將邊界輪廓盡收眼底,那龐大一隻不知是何怪物,等黑幕消散,才發掘是漫天黃沙,黃雲漂流,比剛才要明亮一些。
此刻魯智深定睛回神,看見陷在自己胸膛中的白骨肉球已經沒了動靜,自己胸前被那肉球滾得凹進去一些,雙手捧起白骨肉球,用力合掌,其中咔嚓作響,最後成了一堆碎骨,從碎骨中依稀可以看出,頭骨上密密麻麻長的手骨數不清。那黑雲之下如同下雨一般手臂都落到了地上,隨後化進了土中。
魯智深這時意識到琴聲未停,那彈琴的手依然換了一雙,正是砍下的那血肢手掌,無皮無指甲,彈在琴上留下血印,那琴弦已成紅色。
琴聲仍舊悠揚,表明生者可去,將那魯智深捧在黑雲上送到地面,魯智深重傷在身,胸前一個大窟窿每一次呼吸都刺痛萬分。還沒等魯智深開口,金翠蓮已經送到魯智深面前,琴聲表示金老漢已經死去。
魯智深躺在地上,急促輕微地呼吸,身體已經不能動彈,胸口的凹陷痛苦不已,漸漸地昏死過去。
等到在醒過來時,依然天空中已是一片祥和,魯智深看看自己的胸膛,仍舊往裡凹陷,但皮肉已經合住,新長出的表皮跟周圍的舊皮對比明顯。魯智深勾著腰緩緩起身,背著仍是昏死的金翠蓮,出了城。城中人聽說昨夜暴雨一夜,狂風亂吼,吹塌了幾間房屋。有人說聽見有人在街中哭泣,如訴如嘆。
魯智深回頭望去,那城中仍是一片鬧市景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