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三 東方不亮西方亮
停下腳步。
面對面的站著，思索良久，陸晨風和向守仁兩個人一起慢慢開始談話。
「其實我覺得您這個可能性不大，估計公司最近沒有為您調整工資的計劃，（就是去爭取）您也沒有什麼希望。」
「請陸主任明言？」
「這還需要什麼明言，您試想：我來公司多久了，您上任又有多久？
「我主管改管辦已經三個多月，也就是說在三個月前，你剛剛滿四個月的那個時候，理論上您已經通過考核。
「如果公司有這樣的制度的話，能夠正式按照他們那些同事的方式給您計算工資，但是公司當時也應該沒有為您調整工資計算方式的想法和計劃！」
陸晨風對向守仁說道：
「要不然，不可能我三個多月都沒有接到老闆和葉副總任何通知，當時他們也沒有告訴我！
「您知道：我接到的命令就是全公司推進績效管理制度，包括你們三個五金車間、電子車間和注塑車間幾個曾經被外協和獨立核算的車間與單位在內。
「改管辦的工作計劃就貼在公共文件夾內，我更是經常與兩位老總聯繫，討論工作上的問題。
「他們不可能單純地忘記，因為改管辦的工作計劃和我的行為，足以能夠喚醒他們很多次，包括和他們多次討論薪資計劃和工資發放制度，不是簡單的『事不過三』這樣簡單！」
向守仁追問道：「那現在呢？」
陸晨風微微露出笑容，伸出兩根手指在半空中比成八字，食指和大拇指翻過來再翻回去，先後分別指著對方和自己，話只說一半，笑道：
「現在就是我和您在談話。」
向守仁神色微窘，囁囁嘴，不甘心地再問道：
「那以前也沒有嗎？」
「重要嗎？」
陸晨風反問，又道：「不管是什麼承諾，時間越近的才越有效。不管他們曾經答應您什麼，我也不好去多問，但是這一切都已經改變，不是嗎？」
「至少他們三個月都沒有告訴我！」他搖著頭再次強調，然後又再次提醒道：
「至於其他人是否曾經答應過您什麼，您認為這個時間還有效嗎？如今是老闆和葉副總當家，其他人……也包括我，只有建議權！」
向守仁失落地說道：「這麼說是徹底沒希望了！」
「是的，只是我畢竟是站在個人角度進行分析，不知其中詳情，所以沒辦法把話說得太絕對，您能夠理解就好。」陸晨風點著頭，再道：
「我知道您在意的不是那點工資，要不然當時6月份的時候您也不會主動放棄。
「正所謂不患寡而患不均，您在意的是被區別對待！」
「還是您了解我，我們還是第一次私下談話呢！」向守仁向著陸晨風感嘆和吐槽道：
「那幾個王八蛋天天和我在一起吹牛打卦，都沒有您這眼光，就認為我是為了那幾百塊工資，我至於嗎？」
「只是……，只是……」說著，向守仁的眼眶就有些發紅，拍著胸膛向陸晨風示意，頹然的斷續說道：
「只是現在再也弄不明白了，讓我這心……好難受！」
「我能明白您的心思，但是其實沒必要這樣。」陸晨風微微點頭，寬慰道：
「或許我們永遠無法弄明白其中之真相，但這不妨得我們去作出大膽的推測，而且不外乎兩種可能，您願意聽嗎？」
向守仁抖擻著說道：「說！您雖然說話文縐縐，
但心思也是一個痛快人，沒必要老問，我就是也想求個痛快。」
「那我就說了，不多問。」陸晨風點頭，慢慢說道：
「其實不外乎想和不想，也就說公司有沒有想過給您按這種方式計算工資，還是沒有想過這樣。
「第一種就是想，只是後面公司改變了計劃，您最想聽到的就是這個答案，因為您沒有被區別對待。
「第二種就是沒想，從一開始您剛上任的時候，公司就沒有想過為您變更計算工資方式，按他們的一起算。」
「理由又有兩個！」陸晨風伸出兩個手指頭示意，說道：
「其一，就是您的工資其實已經到位了，與他們兩位主管不相上下，畢竟您澇旱保收，他們還有風險，而且公司現在為您承擔風險，降兩百塊錢工資其實是一種很常見的管理手段和方法。
「從這一點上來說，您也沒有被區別對待，反而更加保險，畢竟不是一年四季都有像上7個月這樣高的產量，我記得去年下半年你們的產量就不高，應該拿不到您現在這個數。」
他抓住向守仁的心思，再解釋道：
「其二，就是從老闆為人和公司發展現狀的角度來分析。
「黃總寬厚，十幾年沒有對你們這些人員下手，炒過大家魷魚，哪怕是調崗都沒有動過工資，只是喪失了下一次漲工資的機會，必須向新崗位開始看齊。
「現在您是剛上任，他不可能會想到要區別對待您。要不然您坐不上現在這位置，更不會讓您有機會去發現他在區別對待，因為這影響您的工作心態與積極性，我相信他有這樣的智慧和足夠寬廣的胸懷，不會對您區別對待。
「如果他沒有給你這樣計算工資的想法，唯一的解釋就是黃總還在年初您上任之後……甚至還在上任之前，他就已經決定要推進公司進行改革、推動績效管理制度，所以沒想過變動您的工資，也沒有和我再提起過這一件事情。
「當然，不管他以前有什麼樣的想法，到底有沒有想過給您按他們的方法同樣計算工資，到了這一步的時候其實都已經一樣，畢竟改來改去不但浪費公司資源，給改革造成困難，更會引起您各種不必要的猜測和不良想法，就像您今天這樣，您認同嗎？」
「認同！」
向守仁早已滿臉紅光和笑容煥發，精神抖擻地點著頭，又道：「果然是名不虛傳，公司有一半人都不認識您，沒見過您的面，但是一舉一動您都了如指掌！
「陸主任高，您實在是高了，這眼光、這惴測心思的手段和看待問題的角度……簡直絕倫，不得不佩服，其他那些人從來沒有您這樣給我解釋過，讓我感到心滿意足和這樣舒坦過！」
他向陸晨風亮出大拇指，一再搖晃，然後搖著頭說道：
「我現在不糾結這事了，沒有意義。既然老闆還看重我，沒有想過區別對待我，那我就應該好好工作。回去看看您那份新薪資表，如果沒有問題，我會簽字的，請陸主任多多擔待！
「這次實在是太感激您了，讓我放下心理負擔，感激之情無以言表，謝謝，多謝陸主任！」
向守仁又是點頭又是示意，搖動著大拇指，並伸出手主動與陸晨風握在一起，然後想要回到車間去。
「客氣了，實在是謬讚，愧不敢當！同時也感謝向主任支持我們改管辦的工作，能為你們效勞和服務是我們的責任與榮幸！」
陸晨風拉著他的手，留住他，並趁機推介道：
「不過如果您回去仔細看，會發現按照您現在的業績和態度，按新的薪資表計算之後，您的工資比現在至少還多出接近100塊，這是為了順利推進績效制度，我特意向公司爭取到的福利！
「不過在這次調整之後，以後就沒有每年一次調整工資的機會和制度，而是按照工齡計算，方法各有優劣……」
他仔細地介紹新的薪資制度，比較他們的優劣與不足，以及為什麼這樣制定和選擇的理由。
向守仁聽完之後哈哈大笑，高興地說道：
「果然東方不亮西方亮，沒想到亮的地方居然是在我沒有在意的地方。
「謝謝陸主任，我會留意的……」
陸晨風莞爾，暗想自己也是東方不亮西方亮，本以為會非常困難，難以說服對方，沒想到為向守仁分析一番，又迎來這樣的轉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