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八章 三個條件

「呃…」不知過了多久，我緩緩睜開眼睛，映入眼帘的是散射著陽光的藍色天窗，我這是在哪？

轉過頭，我看到了天窗之下的天花板和不遠處垂下的麥克風，我認出這裡是卡弗的辦公室，昨晚偷對講機的時候我從上面往下看過這裡，可是，我為什麼會在這裡，我不是在禁閉室嗎？肯尼！肯尼他們怎麼樣了？！

惦記著肯尼的安危，我一下坐了起來，用手摸了摸還在隱隱作痛的後腦勺，我的鼻腔里突然鑽進一股肉香……

我揉了揉眼睛，發現在我面前，卡弗的辦公桌上正放著一份熱氣騰騰的牛排，我有些如夢似幻，我，我怎麼會在這裡，這裡怎麼會有牛排？是誰給我的？是切特做的嗎？

我只感覺腦袋裡混亂不堪，用手揉了揉太陽穴，我這才發現我的衣服竟然也換了，從之前邦妮給我的那個輕便淡藍色夾襖變成了一件橘色的兜帽長袖衫，之前又臟又舊的藍色牛仔褲也變成了黑色的運動褲，我被嚇了一跳，我昏倒的時候究竟發生了什麼？我之前的衣服呢？難道有人對我做了什麼嗎？

「你醒了？」冷不丁一個聲音響起，嚇了我一跳，轉過頭，我發現卡弗正坐在我背後的牆邊饒有興趣地看著我。

「這是怎麼回事？」我從躺椅上跳了下來，「我的衣服呢？發生什麼事了？肯尼他怎麼樣了？」

「你的問題是不是有些太多了。」卡弗站起身。「吃吧，牛排是我吩咐他們送來的，這是你應得的，至於衣服嘛……」卡弗笑了一聲走到玻璃窗前看著倉庫內忙碌的眾人。「你之前的衣服是邦妮給你的吧，太土氣了，我讓塔維亞給你換了一身新的。」

「真的嗎？」我摸了摸袖子，這件長袖衫還是加絨的，材質不錯，穿著它我也不感覺到冷，但想到這件衣服或許屬於別人，我有些不安。「這衣服之前是誰的？」

「聽著，克萊蒙特。」聽到我懷疑的語氣，卡弗嚴肅起來，他伸出一根手指指著自己的胸口。「這裡最忌諱的就是謊言，或許我應該讓你見見上一個滿嘴謊言的可憐蟲現在的模樣！」

「好吧……肯尼他，他怎麼樣了？」比起面前香噴噴的牛排，現在我更擔心肯尼的安危。

「牛排和衣服都是你應得的，不要管那麼多。」卡弗轉過身看向我，兩眼微眯。「現在，拿起餐刀吃，照我說的做。」

「……」望著卡弗帶著殺意的眼神，我吞了口口水，拿起了刀叉。

「這才對嘛…」卡弗笑了笑，之前冰冷的眼神也緩緩變得柔和。「吃吧！」說完他再次轉過身朝向了窗戶。「你是一個很有膽識和想法的小孩，說實話，我很欣賞你。」

看著這個就這麼把後背展露給我的殘暴人渣，我將手裡的餐刀捏的死死的，想起慘死的阿爾文和沃爾特，還有薩姆和雷吉……我真想現在就用這把餐刀刺穿他的脖頸！

死死盯著他的背影，我終究還是放棄了這個想法，先不說我能不能夠得到他的後頸，就憑手裡這把鈍刀子，我恐怕都沒法刺破他的衣服……

看我慢條斯理地吃起了牛排，卡弗轉過了身，走到桌子對面坐了下來，「我為上午特洛伊對你的所作所為道歉，他處理事情的方式一直是這麼粗暴。」

看著卡弗這虛假的樣子，我停下了咀嚼，「你是一個兇手，一個暴君！」

「哈哈哈，」聽了我的話，卡弗竟然哈哈大笑起來，他甚至拍了拍手。「我喜歡這個稱呼，克萊蒙特，我真是越來越喜歡你了，你要知道，在這亂世，只有暴君才能好好地活下去！」

我不再理會卡弗，專心吃起了盤中的牛排，自從在克里斯塔那裡吃完最後一個牛肉罐頭，我就再也沒吃過這麼香的牛肉了，說起來，克里斯塔她到底去哪了…是找到了新的團隊…還是已經……我不敢多想，只在心中默默祈禱她的平安。

「能和我說說你的過去嗎？」卡弗看我吃的差不多了，他用手托著下巴，「我很好奇你是如何一點點成長至今的……」

放下了刀叉，卡弗的話像是一枚石子，投進了我的腦海，過往的記憶點起陣陣漣漪，雖然有些猶豫，但我還是將我之前的經歷講了出來。「那要從一個清晨說起……」

一個懵懂的小女孩，遇到了一個願意用自己生命守護她的人，在明知她的父母已經遇害的情況下，他仍願意帶著她一路艱難險阻踏上尋親之路，一路走來，有些夥伴離開了，有些夥伴死去了，只有他依舊在她身邊，幫她剪短頭髮，教她用槍，千辛萬苦到了地方她才發現他隱瞞了自己父母的死訊，意氣用事之下她卻害他被咬了，看著他越來越虛弱時的樣子，她才發現她已經離不開這個像她父親一樣的人了，最終，在那個珠寶店，看著奄奄一息的他向自己提出了最後的請求，她眼含熱淚，親手送走了這個像她父親一樣的人……

「不錯不錯。」我隱去了和卡莉有關的事情，簡略地說完自己的經歷，卡弗眉頭一挑，「和我想的一樣，你身邊肯定有貴人在引導你向正確的方向成長，否則你根本活不到這個時候，或者你就像莎拉一樣，變成一個咯吱窩裡的孩子！」

「咯吱窩裡的孩子？」我一時沒能理解這個詞。

「就是溫室里的花朵！」卡弗用手指敲打著桌面。「說實話，我很欣賞你提到的那些夥伴，他們比卡洛斯盧克這群廢物強得多……」

「你是指…」我有些疑惑。

「你的那個大學老師李，你可能不知道對於一個聚集地，一個老師的意義，現在可能看不出，但當新生兒誕生之後，對他們的教育和正確的引導關係著這個聚集點的根本，可以說一個優秀的老師可以穩固我們這個大家庭的根基，不得不說，這個李的確是個優秀的人才。」卡弗摸了摸下巴上的鬍鬚。「至於其他人，你說的不多我也沒法直接判斷，但我覺得那個能果斷搶車離開的莉莉，還有看你們人太多而主動選擇離開的莫莉，但從這一點，我就能看出她們是生存的一把好手，不依賴團隊也能活下去的人才…我想她們現在應該還活在某處……」

「…謝謝。」聽到卡弗對李的認可，我的心裡竟然有一絲絲地開心？再次回想起李的音容相貌，我嘆了口氣，李，當初在克勞福德說好的等一切都結束了你要給我上課的，現在你卻食言了……

「好了，故事聽完了，那麼，」卡弗突然坐直了身子，他指了指自己還纏著繃帶的耳朵。「看著我的眼睛，這個，真的是你打的嗎？」

看著卡弗突然嚴肅起來的神色，我的腦海中快速閃過卡莉的樣子，老實說卡弗的反覆無常讓我覺得有些后怕，讓我吃驚的是，卡弗從愉快的交談再到嚴肅的質問，從柔和再到殺意幾乎是在短時間內無間斷做到的，我根本沒有時間思考他下一步要做什麼，而這正是我感到害怕的地方，此前除了拐走我的坎普曼之外，我還未曾獨自應付過像卡弗這般深藏不露的可怕傢伙，我深知越是這個時候就越是要謹慎，如果我說是肯尼做的，那肯尼一定還會被卡弗折磨，如果說是卡莉，那麼我們也許會被當作人質去讓她自投羅網，現在還是讓我自己承認最好……想到這裡我認真地點了點頭。「是的，我現在只恨我沒有打偏，如果我的槍口再歪一點點，也許現在就不會是這種局面……」

「但事實已是如此，我沒有死，你們也成了我的俘虜。」卡弗顯得有些得意，他捋了捋自己的頭髮。「雖然我不知道這一槍是你還是那個大鬍子打的，我也知道你現在很恨我，但我很欣賞你的才能，直說吧，我希望你能加入這裡，你那些夥伴還在我的手上，我可以滿足你三個條件，代價就是你留下為我所用，想想看吧，克萊蒙特。」

「三個條件？什麼意思？」我有些不理解卡弗的用意，他這是想幹嘛？

「字面意思，我會答應你的三個要求，但相對應的，我要你正式加入我的團隊為我效忠。」卡弗抱著雙手，一副胸有成竹的樣子。「當然，得是我能完成的要求。」

看我沉默，卡弗再次向我緊逼。「你沒得選，克萊，如果你不同意，我會把你丟回禁閉室，和你的笨蛋同伴們一起作為我引開這波行屍的誘餌，到時候你們之中會死去多少人，我可不敢保證……」

「我…我答應你…」看著卡弗面無表情的臉，我知道他肯定說到做到，退一步就算我們在屍群中活了下來，心狠手辣的卡弗也一定不會放過我們……

「這才對嘛……」見我答應，卡弗滿意地往後一仰翹了個二郎腿。「那麼說說你的條件吧。」

「除了我，你把剩下的人都放了吧，給他們自由。」我不假思索地說道。

「你在開玩笑嗎？」卡弗先是一愣，然後他嗤笑了一聲。「你認為我會放你們離開這裡，然後你們在外面重新找我麻煩嗎？我的煩心事夠多了，如果你要自由，那我能給你的也只有在這裡除了日常工作以外的自由，而不是把你們就這麼放出去給我自己添堵！」

「好吧…」我努了努嘴，卡弗不會答應也在我的意料之中，想起早上肯尼被打的凄厲樣子，我輕咳一聲，說道。「我想你給肯尼和盧克進行治療，不吝惜藥物的那種。」

「可以，」卡弗眼睛微眯，「但只能救一個人，如果你想兩個人都醫治的話，要算兩個條件！」

「你…無恥！」聽到卡弗如此耍無賴，我攥緊了拳頭。

「藥品可是很珍貴的，希望你能理解……」卡弗微笑的臉龐在我眼中就像是魔鬼一般，想到肯尼和盧克早上的慘相我還是答應了他。「那就算兩個條件吧……」

「真是個善良的孩子，你的善良以後會害了你。」卡弗用手指敲打著桌面。「我答應了，現在你還有一個條件。」

「讓禁閉室里的人恢復自由，」看卡弗馬上又要陰沉下來的神色，我趕忙補充了兩句。「是在這聚集點裡的自由，我想讓他們在完成每天的工作之後能四處走走。」

「不行，人太多了。」卡弗嘴角抽動了一下。「他們全出來我敢打包票他們一定會給我搗亂，你最多選兩個人！剩下的人除了每天的工作，剩下的時間還是要呆在禁閉室里！」

「兩個人嗎……」聽著卡弗的話我陷入了沉思，應該選誰呢？